主殿内,关于兽灾与现实融合的沉重讨论,也终于告一段落。
几位长老面色凝重地告退,殿内只剩下祁年,绯烟,以及坐在上首的祁岳。
祁岳这才将目光完全投向祁年。
“随我来。”他起身,走下主位,示意祁年跟上。
没有多馀废话,直接走向殿后一处更为安静的偏殿。
看起来还象那么回事。
绯烟依旧紧紧跟在祁年身后,全程缩着脑袋,小手牢牢抓着祁年的衣角。
偏殿内布置简洁。
祁岳在茶案旁坐下,示意祁年也坐。
然后他沉默了片刻,才又突然笑道:“嘿嘿嘿,走了走了,一群老东西,还敢偷听墙角。”
祁年真有些迷糊了
祁岳又接着压着嗓子,小声开口:“儿砸,现在事情太多,你爹我现在也脱不开身,族里最近有些意向,想让你早点接手家族。”
祁年:“啊?”
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接手事务,什么意思?他才刚回家啊。
祁岳假装没看到他的错愕,身子挎了挎,舒服地靠在椅背上。
“呃主要是你爹我前段时间,手痒,抄了把股,结果被老庄狠狠地掏了两千个!”
两千万?祁年心里嘀咕,虽然不少,但对祁家这种体量来说,不至于伤筋动骨吧?
难道
“两千亿?”祁年试探着问。
祁岳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不然呢?”
“那还能是两千万?两千万也就够吃两顿饭的事。”
祁年:“”
很好,这很符合他对这个家族财力的想象,也符合他爹微信上那不靠谱的人设。
祁岳叹了口气,象是终于找到了倾诉对象,或者说甩锅对象:
“族里那帮老古董,抓着这事儿不放,嚷嚷着要按家规处置,至少也得让我暂时退位反省,去扫几天宗门台阶,哼,想得美。
他说着,忽然伸手在自己那身长袍内衬里摸索了几下。
然后,在祁年的目光中,他竟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用明黄绸缎包裹的小玉瓶。
“喏,这个给你。”
祁岳将小玉瓶直接扔到祁年手里,然后压低声音,语速飞快。
“你爹我藏的私房呸,是特意为你准备的!一颗圣品九转御兽丹,真正的极品!”
本来是打算嗯,给你未来媳妇当见面礼的,让她的御兽进个阶,不过现在嘛 ”
他说着,目光又瞟了一眼躲在祁年身后的绯烟。
绯烟听到“见面礼”,“媳妇”这些字眼,整个人“噌”地一下,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脑袋埋得更低,几乎要全部缩到祁年背后去。
祁年捏着手里的小玉瓶,感觉信息量有点大。
祁岳却已经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急促:
“东西收好!千万别跟你爷爷说是我给的!更别说见过我!”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象是确定了逃跑路线,最后丢下一句:
“我先跑一步!族里那摊子事你看着应付一下!千万别跟你爷爷说,我跑了啊!”
话音未落,这位刚刚还在大殿上威严讨论世界存亡的祁家家主,身形一晃。
竟然真的直接朝着偏殿一侧的窗户掠去。
动作干净利落,翻窗,落地,几个起落就消失在殿后的园林假山之中。
溜得那叫一个快。
祁年拿着玉瓶,站在原地,看着还在微微晃动的窗扇,一阵无语。
这就跑了,把他一个人扔这?
他感觉自己不是回家,而是跳进了一个更大,而且更不靠谱的坑里。齐盛晓说旺 醉鑫蟑劫哽辛筷
绯烟从祁年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看着空荡荡的窗户,又看看祁年手里的玉瓶,眼睛里依旧充满茫然。
祁年的爹爹跑掉了?
这个丹药 是给她的?
偏殿内一片寂静。
祁年揉了揉眉心,感觉有点头疼。
现在该干嘛?
按照他爹的说法,去族里帮他爹接手家族事务?
开什么玩笑!
就在他思考着是不是也该脚底抹油,开溜的时候。
“哈哈哈!乖孙儿!你可算回来了!”
一个中气十足的老者笑声,伴着拐杖杵地的“咚咚”声,从偏殿门口传来。
祁年心里“咯噔”一下,转头看去。
只见一位身着朴素灰袍,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根看起来就很结实的拐杖,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
他目光先是落在祁年身上,满是慈爱,随即又好奇地看向他身后的绯烟。
“这就是我那孙媳妇吧?不错不错!听下面人说,还是你的本命御兽。”
“好啊!亲上加亲,缘分天定!哈哈哈!”
祁年:“”
他感觉自己的沉默震耳欲聋。
这位就是能把不靠谱家主,吓得翻窗逃跑的祁家老爷子?
绯烟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孙媳妇”称呼,下意识地又想往祁年背后缩,但发现已经退无可退。
老爷子似乎完全没察觉到两人的尴尬,自顾自地乐呵着,上前就想拍拍祁年的肩膀,再仔细瞧瞧孙媳妇。
但老爷子的嗓门实在太大,刚才那几声大笑和呼喊,显然已经传了出去。
几乎是同时,偏殿外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兴奋的议论声:
“什么?少主回来了!”
“在哪呢?快去看看!”
“听说还带了少夫人?”
“哈哈哈,走走走!少主回来了!”
眨眼间,偏殿门口,窗户外,迅速聚集起了一群祁家子弟和宗门弟子。
男女老少都有,个个伸长了脖子,脸上写满了好奇兴奋。
不过,他们什么也没看到。
因为祁年当机立断,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他一把拉住绯烟的手,然后在老爷子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
选中了偏殿另一扇的窗户。
然后动作行云流水,和他爹刚才翻窗跑路的姿势,颇有几分家学渊源的神似。
只留下偏殿内愣住的老爷子。
“诶?乖孙!别跑啊!”
老爷子的喊声从身后传来,但祁年已经听不清了。
可算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关上门。
祁年终于松了口气,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把那个小玉瓶随手放在茶几上,自己则瘫进沙发里,感觉比跟人打一架还累。
绯烟也软软地靠在他旁边,小脸还有点白,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完全恢复。
休息了一会,祁年的目光落到那个玉瓶上。
圣品丹药,九转御兽丹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还是给御兽用的。
他拿起来,拔开瓶塞。
顿时,一股更加浓郁的药香弥漫开来,仅仅是闻一下,都感觉精神一振。
里面只有一颗通体金黄,表面有九道天然云纹的丹药。
祁年正想仔细研究一下,或者问问绯烟这玩意在她那边算什么档次。
正躺沙发上,手高举着丹药。
结果这丹药还挺滑的,直接就落进他嘴里了。
“咳咳呕”
祁年赶紧掐着喉咙,卡住了,卡住了!
绯烟也才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然后反应过来,吓得一下子坐直了,急忙帮他拍着背。
祁年又甩了几下,结果给咽下去了。
好险,好险,差点被丹药单杀了
不是,这是给御兽的丹药啊!
但他却能清淅地感觉到,自己刚刚松动不久的五境壁垒在这股药力的冲击下,更是变得轻而易举。
五境,破!
而且势头不止,澎湃的药力推动着他的气息继续向上攀升。
祁年的意识有些恍惚,耳边似乎能听到自己体内灵力奔腾如江河的轰鸣声。
绯烟急得不行,只能在旁边手足无措地看着,眼里满是担忧。
六境了而且是接近六境中期的水准。
一颗丹药,直接让他从四境,飙升到了六境。
这效果,堪称逆天。
但祁年脸上却没有多少喜悦。
他缓缓坐起身,表情古怪,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自我怀疑。
他给御兽丹吃了而且效果还这么好
难道他才是御兽???
绯烟看他气息平稳了许多,这才稍微放下心,小心翼翼地问:
“祁年,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祁年转过头,看着绯烟的小脸,又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澎湃的灵力,还有属于六境御兽师的力量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干巴巴地吐出几个字:“感觉嗯挺舒服。”
就是心理冲击有点大。
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个“可能自己才是被契约的御兽”的可怕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