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兽学院不是学校,所有角色均已成年,无任何不良导向,请注意辨别)
客厅里只剩下碗筷轻微的碰撞声
祁年看着对面那颗几乎要埋进碗里的小脑袋,看着她虽然吃得飞快,却依旧紧绷着,时不时偷瞄自己一眼的警剔模样。
心里那点无奈又冒了出来。
他放下筷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和,打破了沉默:
“那个我说,你能不能别总是一惊一乍的?”
他组织着语言,试图纠正她那根深蒂固的错误认知。
“你没看出来吗?在这个世界,你对我来说,算是嗯我的手下,打手之类的。
总之,不是你想的那种奴隶。
他没什么安慰人的经验,这话说得有点干巴巴的,但意思表达清楚了。
正埋头苦干的绯烟动作猛地一顿,悄悄抬起眼帘,竖瞳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她不是性奴?
他他承认自己的价值了?
是因为她刚才在兽灾空间里,展现的力量吗?
果然,展示实力是对的。
只有证明自己有用,才能活下去,不管是她那个实力为尊的世界,还是哪里
这个认知也让她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一点点。
虽然“手下”,“打手”听起来也不怎么高贵,但比起“奴隶”,“食物”,“玩物”这些,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她没说话,只是低下头,扒饭的动作稍微放缓了一些。
祁年见她似乎听进去了一点,心里也松了口气。
能沟通就好。
饭桌上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些。
吃着吃着,祁年象是忽然想起什么。
目光扫过客厅里那张看起来柔软,但要是他去睡一晚,肯定会腰酸背痛的沙发。
随口问了一句:
“晚上睡沙发冷不冷?”
绯烟正小口喝着汤,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很轻:“不冷没有皇宫里冷”
祁年愣了一下,随即恍然。
他想起绯烟那手惊天动地的冰系能力,点了点头:
“哦,你家这么冷啊,也是,看你那法术,家里估计跟冰窖差不多。”
他想象了一下一条龙住在冰天雪地里的场景,觉得合情合理。
“恩”绯烟低低地应了一声,没有解释。
看着她安静乖巧喝汤的样子,祁年心里莫名地软了一下。
不管她之前是什么身份,现在终究是背井离乡,还被自己稀里糊涂地契约
最重要的是还对她做了那种事情
他尤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要不你睡床吧,我睡沙发。”
这话一出,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意外。
他以前可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圣人。
绯烟却象是被吓了一跳,猛地摇头,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急切:
“不用!沙发沙发就很好了。”
她曾是皇室,金枝玉叶,但在那场复灭一切的叛乱后,她隐姓埋名,东躲西藏。
风餐露宿是家常便饭。
山洞,草堆,破庙什么地方没睡过?
这张柔软宽大的沙发,对她而言已是难得舒适的栖身之所。
她垂下眼帘,声音更轻了,象是在自言自语,又象是在说服自己:
“我虽是皇室,也卧薪尝胆好几年,早就不计较这些了。”
或许,也不仅仅是卧薪尝胆。
是从那场血腥的变故之后,她的人生就被仇恨和复国的沉重枷锁彻底填满,再容不下其他。
她甚至快要忘了,亡国那年,她才多大?
十四岁。
好象才刚过完十四岁的生辰没多久。
那一天,原本是她的诞辰,转眼间,却成了血色祭日。
喊杀声震天,华丽的宫殿燃起熊熊大火,平日里躬敬的侍卫,慈祥的宫女嬷嬷,一个个倒在血泊里
温热的黏稠的血溅在她脸上
都死了。
为了保护她,一个个都死了。
从那以后,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认得她嬴绯烟。
那个代表着尊贵,荣耀与责任的姓氏和名字,成了不能言说的禁忌。
随着那段辉煌惨痛的过去,一起被深深埋葬。
她以为自己会永远背负着这个秘密,直到复仇成功,或者悄无声息地死在某个角落。
可是现在
她悄悄抬起一点目光,看向对面那个正在收拾碗筷的少年。
这个世界上,好象又多了一个知道她叫“嬴绯烟”的人。
虽然是以这样一种屈辱,又身不由己的方式。
她迅速低下头,默默地将碗里最后几粒米饭扒拉干净。
祁年收拾着碗筷,并没有察觉到少女心中的波澜。
他只是觉得,今晚的绯烟,似乎比昨日安静了很多。
那双总是盛满惊恐和倔强的竖瞳里,好象也多了点别的东西
一种他暂时还看不懂的,带着伤感和迷茫的东西
夜,更深了。
“冷的话记得叫我,别冻死了噢。”
“没有这里很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