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药王村的危机,留下了特战队帮忙善后和照顾受伤的村民,岁岁和秦卫国带着长生藤,连夜赶回了军区总院。
一路上,岁岁都没有说话。
她的小手一直紧紧地抱着那个玉盒,仿佛那是她的全世界。
回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虽然一夜没睡,又经历了那么激烈的战斗,但岁岁的小脸上没有一丝疲惫。
只有一种让人心疼的执着。
“秦爷爷,把药房封起来。”
岁岁站在药房门口,严肃地下达了指令。
“除了我,谁也不许进来,连苍蝇都不行。”
“好!爷爷亲自给你守门!”秦卫国二话不说,搬了把椅子就坐在了门口,象个门神一样。
药房里,岁岁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白大褂。
那是医院特意给她定做的,穿在她身上有点大,袖子还要卷两道。
但此刻,没人觉得滑稽。
她打开玉盒,那株金灿灿的长生藤静静地躺在里面,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岁岁深吸一口气,开始处理药材。
长生藤不是普通的草药,不能直接煎煮。
必须用文火和武火交替,先用武火逼出它的杂质,再用文火慢慢熬出它的精华。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必须时刻盯着火候,多一分则焦,少一分则生。
这对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是极大的考验。
可是岁岁没有退缩。
她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炉子前。
手里拿着一把蒲扇,一下一下地扇着火。
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来,滴在地上。
小脸被炉火烤得通红。
眼睛被烟熏得直流泪。
但她连擦都不敢擦一下,生怕错过了火候的变化。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十个小时……
整整两天两夜。
四十九个小时。
岁岁就象一尊小石象,守在炉子前,寸步不离。
除了偶尔喝几口水,吃几口干粮,她连眼皮都没合一下。
门外的秦卫国急得团团转,几次想进去看看,又怕打扰了岁岁。
终于。
在第三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窗户的时候。
一股奇异的香味,从药房里飘了出来。
这香味太特别了。
不苦,不涩。
反而带着一种淡淡的草木清香,还有一种象是雨后森林里的泥土气息。
只要闻上一口,就觉得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疲惫一扫而空,精神百倍。
“这是……成了?”
秦卫国激动地站了起来。
整个军区总院都被这股香味惊动了。
医生、护士、病人都忍不住深吸几口气,纷纷探头探脑地查找香味的来源。
“吱呀——”
药房的门开了。
岁岁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
托盘上,放着十几个白瓷碗。
每个碗里,都盛着大半碗金黄色的汤药。
那汤药清澈透亮,就象是液体的黄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而岁岁,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眼窝深陷,小脸蜡黄,嘴唇干裂起皮。
原本水灵灵的小丫头,现在看起来象个逃荒的小难民。
但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那是成功的喜悦,也是对父亲的爱。
“秦爷爷……”
岁岁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象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药好了……快……给爸爸和叔叔们送去……”
说完这句话,岁岁身子一软,就要往地上倒。
“岁岁!”
秦卫国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她。
看着怀里轻飘飘的小人儿,秦卫国心疼得老泪纵横。
“好孩子……苦了你了……”
病房里。
江海峰和雷鸣他们正躺在床上,虽然经过调养,但身体依然虚弱得象风中的烛火。
当那碗金黄色的汤药端到面前时。
江海峰的手都在发抖。
他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
那是女儿的味道。
是女儿用命换来的味道。
“喝!”
江海峰没有尤豫,端起碗,一饮而尽。
汤药入口微苦,但滑入喉咙后,瞬间化作一股暖流。
这股暖流顺着食道直冲丹田,然后向四肢百骸扩散开来。
那种感觉,就象是久旱的大地突然迎来了一场甘霖。
每一个枯竭的细胞都在欢呼,都在贪婪地吸收着这份能量。
“轰!”
江海峰感觉体内仿佛有一座火山爆发了。
原本沉重的身体变得轻盈起来。
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像潮水一样退去。
力量。
久违的力量,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他猛地坐了起来,拔掉了手上的输液管。
翻身下床。
虽然脚步还有些虚浮,但他真的站起来了!
他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那个原本形容枯槁、满脸皱纹的老头不见了。
虽然那头白发依然刺眼,没有变黑。
但他脸上的皱纹平复了,皮肤重新有了光泽,眼神锐利如刀。
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活阎王”,又回来了!
“哈哈哈哈!老子活过来了!”
隔壁病房传来雷鸣中气十足的笑声。
“首长!我感觉我现在能打死一头牛!”
江海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摸了摸那头白发。
嘴角勾起了一抹温柔的笑。
这白发。
是这一战的勋章。
也是他对女儿的亏欠。
“岁岁……”
他轻声呢喃着,转身冲出了病房。
他要去见他的小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