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仓库的铁门,被江海峰一脚踹开。
一股新鲜但冰冷的空气,涌了进来。
众人重新回到了那栋危机四伏的大楼里。
根据林沧海的记忆,中央控制室位于这栋大楼的地下十五层。
而他们现在,身处地下十层。
唯一的信道,就是那部不知道有多长的、盘旋而下的安全楼梯。
“大家小心,‘毒蝎’肯定已经猜到我们会走这里。”,江海峰压低了声音,做了个战术手势。
雷鸣和剩下的三名特战队员,立刻呈战斗队形散开,小心翼翼地向着楼梯口摸了过去。
果然,刚一靠近楼梯口,趴在江海峰背上的岁岁,就轻轻拉了拉他的耳朵。
“爸爸,上面有五个铁罐头,下面有五个铁罐头。”
岁岁闭着眼睛,用她那神奇的“听力”,清淅地感知到了敌人的部署。
两支全副武装的外骨骼小队,已经完成了对这个楼梯的上下夹击。
只要他们一踏进去,就会立刻遭到来自两个方向的毁灭性打击。
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哼,想给咱们包饺子?”,雷鸣冷笑一声,从战术背心里,掏出了一个刚刚由岁岁“监制”的、散发着浓浓辣椒味的“催泪弹”。
“小先生,该怎么做?”
岁岁没有立刻回答,她的小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感受着楼道里微弱的气流走向。
“这个楼道,是从上往下通风的。”
她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如同小狐狸般的笑容。
“把那个味道最冲的‘噩梦包’,从楼梯的缝隙里,扔到最下面去。”
“然后,再把这个香喷喷的‘迷魂包’,挂在咱们这一层的扶手上。”
岁岁从她的小布包里,又掏出了一个散发着奇异香气的粉末包。
雷鸣虽然不明白这操作有什么用,但还是坚决执行。
他象一只灵巧的猴子,悄无声息地潜到楼梯边,将那个混合了辣椒粉和麻药的“噩梦包”点燃,顺着楼梯中间的空隙,扔了下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名战士也将那个散发着异香的“迷魂包”挂在了扶手上。
做完这一切后,所有人都戴上了事先准备好的、浸湿了药水的湿布口罩,静静地等待着。
楼下,那支正在潜伏的敌方小队,突然闻到了一股极其刺鼻的味道。
“咳咳!什么东西!”,为首的队长刚一开口,就感觉自己的眼睛象是被泼了一勺辣椒油,火辣辣的疼,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紧接着,喉咙也象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呼吸变得无比困难。
“敌袭!敌袭!”,他惊恐地大喊。
而楼上那支小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了。
他们正准备往下冲,却闻到了一股让他们精神一振的奇异香味。
那香味,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他们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甚至产生了一种飘飘欲仙的快感。
“队长,这味道……好香啊。”,一个年轻的士兵,眼神开始变得迷离。
就在这时!
楼下那支被“噩梦包”熏得七荤八素的小队,终于忍不住了。
他们胡乱地朝着上方开火,试图冲出这片让他们窒息的烟雾。
而楼上那支吸入了“迷魂香”的小队,在枪声的刺激下,他们的幻觉,被彻底激发了。
在他们眼中,下方冲上来的,不再是自己的同伴。
而是一群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怪物!
“开火!杀了这些怪物!”,楼上的队长,眼睛血红,嘶吼着下达了命令。
一场惨烈的“自相残杀”,就在这狭窄的楼道里,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子弹在楼道里疯狂地弹射,火光四溅。
双方都把对方当成了最可怕的敌人,疯狂地倾泻着火力。
而在这一片混乱之中。
江海峰等人,如同黑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战场。
他们戴着湿布口罩,这些毒雾对他们来说,几乎没有任何影响。
他们甚至不需要开枪。
他们只是在迷雾中穿梭,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收割着那些已经彻底陷入疯狂的敌人。
江海峰手中的军刀,每一次挥出,都会带走一个敌人的生命。
雷鸣的铁拳,每一次砸下,都会精准地击中敌人外骨骼的薄弱关节。
而岁岁,则象一个高高在上的战场指挥官,稳稳地骑在爸爸的脖子上。
她的小手里,拿着一个从废墟里捡来的、装满了药液的小喷壶。
每当看到有敌人快要从幻觉中清醒过来时,她就对着那个方向,轻轻地“滋”一下。
“爸爸,左边那个坏叔叔的眼睛变清澈了,快,给他补点‘好梦’。”
“雷叔叔,你后面那个要醒了,喷他一下,让他再多睡会儿。”
她那天真无邪的童音,与这如同炼狱般的血腥场景,形成了一种诡异而又令人胆寒的对比。
她就象是一个调皮的、正在玩着恶作剧的孩子。
只不过,她的这个“恶作剧”,代价是敌人的生命。
“这是给坏叔叔们做的噩梦哦。”,岁岁看着一个在地上痛苦挣扎,仿佛被无数毒蛇缠绕的敌人,奶声奶气地说道。
“不用睡觉,也能做哦。”
不到十分钟。
战斗,就以一种近乎荒诞的方式,结束了。
楼道里,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敌人的尸体和那些沉重的外骨骼装甲。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硝烟味,以及那尚未散尽的、诡异的香味。
江海峰擦了擦军刀上的血迹,看着眼前这片狼借,又看了看自己脖子上那个还在兴致勃勃地玩着小喷壶的女儿。
他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惹谁,都不要惹一个会用毒的神医。
尤其是,当这个神医,还是个腹黑的小奶娃时。
“走吧。”,江海峰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了楼道更深处的黑暗。
“真正的硬仗,还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