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被烧毁的药房还冒着缕缕黑烟,散发着一股子烧焦的苦味。
华国代表团居住的别墅里,灯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得象是坟地。
秦卫国坐在沙发上,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手里那个喝了一辈子的搪瓷茶杯,现在看着都觉得没滋没味。
“老江,这可咋办啊?”
“没了药,明天的比赛就是送人头啊。”
雷鸣气得在屋里走来走去,地板被他踩得咯吱响。
“要不,咱不比了!”
“我带人去把那个秃鹫的窝给端了,抢了他的药材,咱自己开个药房!”
江海峰没说话,他正在厨房里,用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女儿的小手。
那双原本白白嫩嫩的小手,刚才在废墟里刨东西,被熏得黑乎乎的。
“爸爸,不脏。”
岁岁抬起头,看着爸爸那张比锅底还黑的脸,懂事地把手缩了回去。
“岁岁明天还要用这双手给病人治病呢。”
江海峰心里一酸,差点没绷住。
他蹲下身,把女儿的小手重新拉过来,用温水一遍遍地冲洗。
“没事,爸爸给你洗干净。”
“明天,咱们用这双干净的小手,去打那些脏心烂肺的坏蛋的脸。”
……
第二天,未来之城的中央会议中心。
气氛比昨天还要诡异。
当江海峰抱着岁岁走进会场时,几乎所有人都投来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目光。
嘲笑,怜悯,幸灾乐祸。
昨天还对岁岁敬畏有加的那些西方专家,今天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一个没了爪牙的小神医,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主办方席位上,那个代号“秃鹫”的安保主管,更是直接对着江海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嚣张到了极点。
“各位来宾,欢迎来到比赛的第二天!”
主持人站在台上,声音里充满了虚伪的激情。
“今天的比赛题目,是‘急性传染病’!”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舞台中央的升降台再次激活。
但这次升上来的不是病人,而是一个巨大的、完全密封的玻璃实验室。
实验室里,站着十几个穿着囚服、眼神麻木的志愿者。
“我们从南美雨林里发现了一种新型的流感病毒,经过我们的‘优化’,它的传染性和致死率都提高了十倍。”
主持人笑眯眯地介绍着,仿佛在介绍一道新菜。
“现在,我们将向实验室内释放病毒。”
“各参赛团队需要在24小时内,研制出有效的抗病毒药物。”
“哪支队伍的药物能最快降低病毒载量,且副作用最小,谁就是今天的胜利者!”
说完,他按下了手中的一个红色按钮。
“滋——”
一股淡黄色的气体被注入了玻璃实验室。
里面的志愿者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开始剧烈地咳嗽、发抖。
不到五分钟,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浑身滚烫,皮肤上开始出现红色的斑点。
大屏幕上的病毒检测数值,像火箭一样往上飙升。
“太狠了!”
秦卫国看着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
“这哪是比赛?这是在拿活人做实验!是反人类!”
其他国家的医疗团队已经冲进了各自的无菌操作间,开始用最先进的仪器分析病毒样本,合成药物。
只有华国代表团这边,空空如也。
昨晚那场大火,把他们所有的设备和药材都烧光了。
主持人故意将镜头对准了岁岁,幸灾乐祸地问道。
“哦?尊敬的华国小神医,你们的实验室呢?你们的药材呢?”
“难道你们准备用空气来治病吗?”
全场爆发出了一阵哄笑声。
江海峰的脸冷得能刮下冰来。
岁岁却从爸爸怀里跳了下来。
她走到舞台中央,看着那个巨大的玻璃实验室,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幸灾乐祸的脸。
她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对着雷鸣招了招小手。
“雷叔叔,把咱们的‘实验室’搬上来。”
“实验室?”雷鸣一愣。
“对呀。”
岁岁指了指后台方向。
“就是那个煮咖啡的壶,还有咱们早上捡的那些‘垃圾’。”
在所有人目定口呆的注视下。
雷鸣和几个战士,真的抬着一个酒店里最常见的美式滴漏咖啡壶,还有几个装满了杂草的大麻袋,走上了舞台。
那画面,要多寒酸有多寒酸,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哈哈哈哈!”
秃鹫在监控室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们疯了吗?用咖啡壶熬中药?还用路边的野草?”
“这是要笑死我,好继承我的假发吗?”
岁-岁不理会周围的嘲笑声。
她指挥着雷鸣,把咖啡壶插上电。
然后打开那些麻袋。
她的小手在里面翻翻拣拣。
“这个,是蒲公英,清热解毒。”
“这个,是车前草,利尿排毒。”
“这个,是墙角刮下来的青笞,凉血止血。”
“还有这个,下水道旁边长的鱼腥草,是治肺热的宝贝哦。”
这些在外国人眼里连牛都不吃的杂草,在岁岁嘴里,却都变成了救命的神药。
她象个小厨师一样,把这些洗干净的“野草”,按照一定的比例,扔进了咖啡壶里。
然后倒上矿泉水,按下了开关。
“咕嘟……咕嘟……”
咖啡壶开始工作了。
一股混合着泥土味和青草味的奇怪味道,飘了出来。
跟旁边那些高科技实验室里散发出的化学药剂味,形成了鲜明又讽刺的对比。
一个小时后。
一壶黑乎乎的、看起来象是泥浆一样的汤药,被熬好了。
岁岁让人把这锅“女巫的毒药”送进了玻璃实验室,给那些奄奄一息的志愿者灌了下去。
看着志愿者们喝下那不明液体,西医团队的负责人不屑地摇了摇头。
“简直是胡闹。”
“这种未经验证的草药汤,只会加重病人的肝肾负担,甚至可能导致中毒。”
然而。
他的话音刚落。
奇迹发生了。
只见那些喝下汤药的志愿者,原本通红的脸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紧接着,他们的高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了下去。
最不可思议的是。
大屏幕上,代表他们体内病毒载量的红色数值,就象是坐了跳楼机一样,直线下降!
两个小时!
仅仅两个小时!
所有志愿者的病毒载量,全部清零!
他们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已经能站稳了。
而另一边。
西医团队辛辛苦苦合成出来的特效药,虽然也起了一点作用,但副作用极大。
好几个志愿者出现了严重的过敏反应,浑身起了大片的红疹,甚至有人开始呼吸困难。
高下立判。
胜负已分。
全场死寂。
那些刚才还在嘲笑的人,此刻全都张大了嘴巴,象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咖啡壶……打败了价值上亿的p4实验室?
路边的野草……碾压了诺贝尔奖级别的科研团队?
这已经不是打脸了。
这是把他们的脸按在地上,来回摩擦了三百遍啊!
岁岁拍了拍小手,象个做完作业的小学生一样轻松。
她走到那个脸色惨白的西医负责人面前,歪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说道。
“叔叔,你们的药虽然很厉害,但是太霸道了。”
“治病不是杀敌,不能只想着把病毒杀死,也要考虑人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了呀。”
“我们中医讲究的是‘扶正祛邪’。”
“只要把人身体里的好兵(免疫力)扶起来,坏蛋(病毒)自己就跑掉啦。”
一番话,说得那个白发苍苍的病毒学家,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他看着岁岁,深深地鞠了一躬。
“受教了。”
“是我太迷信仪器和数据,忘了医学的根本,是人。”
这一天,华国代表团再次震惊了世界。
而岁岁用野草熬汤治好超级病毒的传说,也成了未来之城一个无法磨灭的“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