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雷鸣吼得嗓子都劈了。
这一刻,什么辐射,什么危险,全都被抛到了脑后。
只有服从命令!
只有干死这帮狗日的!
“猛虎”小队的战士们动作快得象闪电。
不到三十秒,两艘高速突击艇就已经在作业平台下方待命了。
大家都在往身上套防化服,那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江海峰把岁岁交给了秦卫国。
“老秦,看好我闺女。”
“要是我回不来,你就带她回京城,找周司令。”
这话听着像遗言。
秦卫国眼框一下子就红了,他死死拽着江海峰的袖子。
“老江!你疯了?”
“那是核辐射区!而且只有三分钟!”
“你怎么进去?那潜艇的外壳是特种钢,就算用切割机也得切半小时!”
“等你切开了,黄花菜都凉了!”
江海峰一把甩开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战术背心。
“切不开也要切!”
“老子就是拿头撞,也要撞开它!”
说完,他转身就要往突击艇上跳。
“爸爸!带我去!”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却无比坚定的声音响了起来。
秦卫国怀里一空。
岁岁竟然挣脱了他的怀抱,迈着还有点发软的小短腿,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江海峰腿边。
她一把抱住江海峰的大腿,仰着小脸,眼神里没有半点恐惧。
“爸爸,我也要去。”
“胡闹!”
江海峰眼珠子都瞪圆了,第一次对女儿发了火。
“这是去打仗!是去玩命!”
“你才三岁!你去干什么?”
“老秦!把她抱走!”
岁岁却死死抱着不撒手,小嘴抿得紧紧的。
她从随身的小布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
瓶子很普通,就是那种装药丸的白瓷瓶。
但岁岁拿它的动作却很小心。
“爸爸,只有我有钥匙。”
“大铁鱼的皮太厚了,你们切不开的。”
“这是‘化金水’,是师父留给我的。”
“只要倒在它的气门上,那个铁皮就会象豆腐一样化开。”
“而且……”
岁岁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那个红按钮藏得很深,有很多假线。”
“只有我能听见它的心跳,只有我能找到真线。”
“如果爸爸切错了线,它也会炸的。”
江海峰愣住了。
他看着女儿手里那个小瓶子,又看着女儿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
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带女儿去冒险。
但直觉告诉他,如果不带岁岁,这次任务必败无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过一秒,死神就逼近一步。
“首长!没时间了!”
雷鸣在艇上大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江海峰看着女儿。
岁岁也看着他,眼神里满是信任和依赖,还有一种超越年龄的勇敢。
“爸爸,我不怕。”
“只要和爸爸在一起,岁岁哪里都不怕。”
这一瞬间,江海峰的心象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咬了咬牙,弯下腰,一把将岁岁抱了起来。
然后用战术背带,把女儿紧紧地绑在了自己的胸前。
就象是一只袋鼠护着自己的幼崽。
“好!”
“咱们父女俩,今天就去闯闯这龙潭虎穴!”
“岁岁,抱紧爸爸的脖子!”
“把避秽丹含好了!”
“出发!”
轰——!
两艘突击艇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在海面上划出两道白色的浪痕,直扑那艘黑色的巨兽。
五百米的距离。
对于高速突击艇来说,也就是几十秒的事。
但对于敢死队来说,这几十秒就是生与死的考验。
果然。
就在突击艇靠近潜艇两百米范围时。
潜艇甲板上那门一直沉默的近防炮,突然动了。
它就象是一只苏醒的毒蛇,炮口猛地调转,对准了冲在最前面的江海峰他们。
“哒哒哒哒哒——!”
火舌喷吐。
密集的弹雨像泼水一样扫了过来。
子弹打在海面上,激起一排排高高的水柱。
“规避!规避!”
驾驶突击艇的战士猛打方向盘。
快艇在海面上走出了一个诡异的“s”形。
几发大口径子弹擦着江海峰的头皮飞了过去,打在快艇的防弹玻璃上,留下了蛛网般的裂痕。
岁岁被绑在江海峰怀里,小脸紧紧贴着爸爸的胸膛。
她能听到爸爸的心跳声,快得象擂鼓。
也能听到子弹呼啸而过的声音,尖锐得象鬼叫。
但她没有哭。
她只是紧紧抓着手里那个小瓷瓶,那是全船人的希望。
“驱逐舰!给老子轰它!”
江海峰对着通信器怒吼。
远处,早已待命的驱逐舰主炮发出了怒吼。
“轰!”
一枚炮弹精准地在潜艇旁边炸开。
巨大的冲击波震得潜艇猛地一晃。
那门近防炮虽然没被直接命中,但也被震得卡壳了,火力瞬间弱了下去。
“就是现在!”
“冲上去!”
趁着这个间隙,突击艇象疯了一样冲到了潜艇边上。
“跳!”
雷鸣第一个飞身跃起,手里的飞爪死死扣住了潜艇的栏杆。
紧接着是江海峰。
他背着几十斤的装备,怀里还挂着个娃,动作却依然矫健得象头猎豹。
“咚!”
一群人稳稳地落在了潜艇湿滑的甲板上。
这里的辐射值更高了。
随身携带的检测仪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红灯闪铄得让人心慌。
“快!找气门!”
江海峰大喊。
岁岁从爸爸怀里探出头来。
她没有看那些复杂的仪表,也没有看那些厚重的钢板。
她只是闭上眼睛,鼻子微微抽动了一下。
就象是在闻什么味道。
“在那边!”
岁岁伸出小手,指着指挥塔后方一块不起眼的黑色钢板。
“那里是它的肺俞穴,最薄弱。”
“下面就是那个坏叔叔躲的地方。”
江海峰二话不说,冲过去拔出军刀,在那块钢板周围刮了几下,露出了金属的本色。
“倒!”
岁岁小心翼翼地打开瓷瓶。
一股酸涩刺鼻的味道飘了出来。
她手很稳,将瓶子里那一点点透明的液体,倒在了钢板的缝隙处。
滋滋滋——
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
只见那块连穿甲弹都未必能打穿的特种合金钢,在接触到那液体的瞬间,竟然冒起了白烟。
然后就象是被开水浇过的冰淇淋一样,迅速软化、消融。
不到十秒钟。
一个足以容纳一人通过的大洞,就这么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雷鸣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卧槽……”
“这特么是化尸水吧?”
“咱们小先生到底是神医还是毒王啊?”
江海峰没空理会雷鸣的震惊。
他看了一眼洞口下面。
黑洞洞的,象是一张吞人的大嘴。
里面闪铄着红色的应急灯光,还能听到刺耳的警报声。
“雷鸣,你带两个人守住洞口!”
“大刘,柱子,跟我下!”
“注意!里面可能有埋伏!”
“是!”
江海峰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怀里的岁岁。
“闺女,怕不怕黑?”
岁岁摇了摇头,从兜里掏出一颗夜明珠似的大药丸,举在手里。
那是她用萤石粉和磷粉做的“引路珠”,虽然光不强,但在黑暗里足够了。
“爸爸,我不怕。”
“坏叔叔就在下面。”
“他在等我们。”
江海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那笑容里,透着一股子让人胆寒的杀气。
“好。”
“那咱们就去会会他!”
说完,他纵身一跃,直接跳进了那个黑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