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和郭凡二人，没想到张远这位大明星丝毫没有架子，并且非常健谈。
与二人聊了很多关于动画和特效的内容。
从《玩具总动员》谈到《变形金刚》。
两人能明显感觉到，张远与他们之前遇到过的很多导演，从业者不同。
他很年轻，思想也很年轻。
聊天内容也是当下最时兴的东西，而不是满嘴的黑泽明，马丁斯科塞斯。
他俩之前的交谈对象多是北电这所学校里的相关人员。
教育的信息是滞后的，用的教材内容很可能10年，20年不变。
7时代，还有学校的计算机课在教office三剑客。
外边已经全面cad绘图了，大学建筑系还在教手绘。
北电中戏也差不多，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是万年不变的，老爷子的东西没错，但不能只学这些。
还得实践，将理论与工作结合。
“这样，我就直说吧。”聊了会儿后，张远直勾勾的看向二人。
“动画我看过了，就是《李献计历险记》。”
这片子是李阳手搓的动画短片改编的，本身故事挺有创意。
以一个科幻设置，差时症为切入点，讲述男主角不断查找女主的故事。
是差时症，不是现实存在的时差症。
时差症张远都偶尔会有，尤其是飞国际航班后，身体无法适应昼夜的不规律变化。
差时症是李阳“发明”的。
反正大概意思是男主对时间流速的感知与普通人不同，或快或慢。
这让他非常痛苦，直到有一天遇见了同病相怜的女主角。
在电影中，男主因为一场意外导致的车祸，永远失去了女主角。
所以他在得知有一款游戏通关后可以穿梭时空后，便毅然决然的卖肾，换上铁手，不断通关穿越。
内容倒是神预言。
因为不久后ipone4推出，真有人卖肾买手机……
那年头送一台苹果4，能搞定绝大多数普通大学女生。
张远记得，这部电影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游本昌老师扮演的老年李献计。
那真是一出场，演技默秒全。
一帮年轻演员和他完全不在一个水平在线。
什么叫用眼睛演戏，不用台词，看眼神，表情，肢体动作就已经能完整传到情绪。
舞台剧出身，头回上春晚就是表演哑剧，这功底可不是开玩笑的。
主要也是房租明这个主角的水平不咋地……
“这部动画改编作品，我感兴趣，但不可能投入太多资金。”张远直白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你们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花小钱办大事。”
“说实话，这种作品想要盈利，我看很难。”
“设置非常后现代，不是人人都能看懂的，动画本身的观影门坎就不低。”
“所以我对这片子的票房并不抱希望。”
听他这么说，俩人互相看了看，没彻底明白。
“那你到底愿意投资吗？”最后还是郭凡壮起胆子发问。
“投资啊，但我觉得这项目未必能赚钱。”
“只能当做我资助一个有创意的项目。”张远很平和的表明，自己知道要亏钱。
他这么说是想让两人别有太大压力。
主要是郭凡的压力，他的朋友殷乐看完动画后买了改编版权，想做话剧。
找到他聊天后，又想改变电影。
他们都是北电帮，郭凡是管理专业，李阳为了兴趣自己做动画，去北电动画专业进修，这才凑到一块。
可做话剧简单，成本也低，最多百万就能成戏。
拍电影可大了，所以才会找上门搞钱。
张远让他俩好好做一份预算给自己，工业化的前提就是要做预算，做规划。
像墨镜王那种拍到哪儿算哪的，就是家庭作坊风，完全不可复制。
亲自给俩人送出门，张远回头琢磨着。
“郭凡那抠门劲，不会是这部戏留下的后遗症吧？”
毕竟是全华夏最会要饭，不是，化缘的导演。
他愿意投这部戏，并且明知道回本很难，就是看中了郭凡这个人。
有点馋他身子……
北电出导演可不是瞎说的。
但说北电不出演员，其实也不完全。
应该说，北电出的不是演员，而是明星。
杨密，茜茜，鲲鲲，小明都是北电的。
而郭凡这种“化缘”行为，其实在电影圈也有传承。
这片子是第一部用影象描绘赛博朋克那种高科技，低生活未来的电影。
片中的街道脏乱差，还到处都是霓虹灯，这种视效参考了香江电影中的街道，因为赛博朋克的起源本来就是九龙城寨。
而那么多霓虹灯成本很高，所以片中大部分灯管都是雷导从科波拉，就是拍《教父》的那个科波拉，拍完《旧爱新欢》的片场拉来的二手货。
科波拉全送给他了。
片尾男女主角逃离都市后，白天日光下在山脉草原间驾驶车辆的远景镜头，最后预算不够，拍不起了。
直接问库布里克要素材，库布里克把自己给《闪灵》拍摄但没用上的一堆远景都免费给他用。
他拍一部戏，薅了俩好莱坞顶级大佬。
拍科幻片的都这样。
所以化缘这件事，不光不是郭凡的缺点，还是他独一无二的大优点！
会省钱不是好事？
对方效率很高，很快就给了他一份大致预算。
大约要1300万左右，影片会以真人和动画镜头结合的方式来展现。
张远想了想，这作品有点学生实验习作的感觉。
女主角的话，王子雯的表现挺好，形象也合适。
但龙叔家的阿祖就算了，日后被封杀还影响作品传播。
并且这位的也演技也不咋地。
所以他打算安排个自己的人来演。
拿到预算的隔天，他飞去香江与两岸影业的其他股东们商谈近期事宜。
“这部《钢的琴》算文艺片，虽然有你出演，但能保证盈利吗？”
看过他给出的资料后，香江大佬们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能。”张远边吃甜点边说。
“那这部《李献计历险记》，是不知名的导演来主导项目。”
“演员方面，男女主角……这个章馀是谁？”
张远把最近经常在他家蹭吃蹭喝的章馀给喊了过来，让他看看剧本。
这位的演技，怎么说也比龙叔家的好大儿强，而且还便宜。
最近11度青春项目挺火，他演了其中的《李雷与韩梅梅》这部短片，当然没有《老男孩》那么火，但也算混了个脸熟。
演这种小成本电影，问题不大。
“我的朋友，演技不错，很有潜力。”
“女主角也是新人，有潜力。”
“那么导演也有潜力喽？”星美的老板皱眉道。
“恭喜你，已经会抢答了。”张远笑着回道。
“可这都是你说的，有没有潜力我们也看不到，但这片子能赚钱吗？”
“不一定。”张远依旧没有给出肯定的回复。
“还有，你打算花5000万给宁昊赎身，然后我们大家一起出这笔钱？”
“是的。”
“然后还有星爷的项目，要投资一亿多？”另一位老板也抬头道。
“没错，正如我提供的资料所写。”
这几位心算一下，总共要带来这个提议，要花费一亿大几，却没有一项能短时间内回款。
其中两部低成本电影不能保证盈利。
宁昊是你兄弟，又不是我们的，赎身钱凭什么我们一起出？
周星持也是你硬要拉来做项目，还这么贵。
所以这帮人个个都没露出好脸色，非常不满。
张远扫了圈，连杨受晨和江志墙两人都没有表态。
没有态度就是态度，说明不太乐意。
大家凑在一起是为了赚钱，你现在喊着要花钱，还是花大钱，肯定会有想法。
张远很清楚，他用来拿捏桦宜的招数，现在落到了自己头上。
这就是问题所在！
他绝对不能让自己落入和桦宜一样的股东陷阱中。
所以，他一定要加强对公司的掌控力，成为绝对的话事人。
否则太容易被掣肘。
对这帮人来说，张远的四个提案，其中三个导演是北方佬，一个虽然是香江人，却是在香江“受人嫌弃”的主。
他们自然有些抵触。
但这正是张远的目的，我得培养“自己人”。
“我想提出一个“栋梁计划”，类似新星导演扶持计划。”张远主动开腔。
“将《钢的琴》和《李献计历险记》都放在这个计划下。”
“既然是扶持计划，就算不赚钱也说得过去，就当资助新人。”
“刘德桦的亚洲新星导，出了宁昊。”
“我们也未必不能出人才。”
“公司要有新鲜血液才能长久。”
“这两部小作品的钱我已经垫了，看大家是否同意转变成公司的项目。”
“至于宁昊本人，他已经证实过自己的能力，5000万买他，我认为很值。”
“我已经和他讨论过，《无人区》这部戏会继续修改，但同时开新作，不会让我们一无所获。”
其他人又加之这重，心算的预算要超过2亿了。
“不是说他不值。”
“只是这个钱让我们一起出，很亏。”
“为什么我们要为宁昊买单？”
“因为我接下来会让他成为两岸影业的签约导演。”张远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他会成为公司的‘资产’之一。”
“桦宜是怎么上市拉投资的？”
“除了拍片，还让一帮明星加盟，再加之最重要的冯晓刚导演，成了公司的定海神针，每年为桦宜提供稳定票房来源。”
“宁昊会成为我们的冯晓刚。”
“我也会和桦宜一样，给宁昊部分期权股份，作为加盟签约的回报。”
星美的老板覃红抬起头来，瞪大眼睛。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张远要买他手里属于星美的那7股份。
原来是做这个用。
“花钱帮他赎身，还要给他股份？”黄白鸣如往常般皮笑肉不笑：“你会不会对他太好啦？”
“而且也不一定要签约导演才能让公司上市。”
“我们这么多影视公司，没有签约的股东导演，照样上市啦。”
“可你们没有一家的股价超过桦宜。”张远立即反驳。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强！”
“我不光要做，还要做到超过桦宜和任何国内影视公司。”张远目光如炬，言之凿凿。
江志墙看向他，最近暂时搞定桦宜，让对方吃了个大亏后，这小子的其实愈发锐不可当。
“我做的都是长远规划。”
“不要在意面前这几个亿的投资。”
“这些钱在上市后，会百倍的赚回来！”
“哇，好大的口气。”黄白鸣知道他最近春风得意，想携刚刚搞定桦宜的威慑力来压倒他们。
自然不能让你得逞！
还是那句话，我们是来赚钱的，不是来花钱的。
平时听你的，也是因为你能赚钱。
“先不说这些事啦。”
“对对对，以后的事以后说。”
“没错，我们应该先讨论项目。”
众人不约而同的采用拖字诀，就和张远多次提出要在帝都开办公室的提议一样。
拖！
不翻脸，就是拖。
给你拖黄了为止。
“那周星持这部戏呢？”
“投资那么大，要一个亿，能不能赚钱的？”黄白鸣调整话题。
“我觉得可以，毕竟星爷近几年没有亏过钱，他有口碑的。”
这部戏成本高是有原因的，周星持也开始玩特效，并且一部比一部多。
因为他发现了这个市场趋势，观众爱看，尤其是《阿凡达》后。
《西游降魔篇》这戏他野心很大。
一开始翻看原着，孙悟空72变，他还想找72位演员来一起演。
并且打算全部找名人明星。
这得多少钱？
这还不是最夸张的。
他本来想着，自己拍孙猴子，要超过《大话西游》中自己的表现，等于要实现自我超越，很难。
难，就得搞个爆点出来吸引眼球。
他想了个顶级爆点。
找马芸演孙猴子……
因为原着中，孙猴子是猢狲形象，毛脸雷公嘴，其貌不扬，个还不高。
说实话，六老师的表演形象，绝对美化了孙猴子。
而找马芸来演，都不用化妆。
就这种招，除了星爷也没人想得出来，更没人敢想。
光这念头就值好几亿。
并且他不光想，还行动！
让手下人联系了马爸爸。
但是马芸从秘书那儿知道后，直接否了，以为是有人诈骗。
脑洞大到马芸都不信。
其实就算亲自找上门，马芸也不会演。
杰克马一直在塑造自己的“高人”形象，又怎会出演“丑角”。
现在星爷和桦宜被他折腾掰了，就更不可能了。
星爷自己对片子的预期，是票房4亿以上，最好能超过《唐山大地震》的6亿。
最终结果比他的预期还翻了一倍多！
所以张远非常肯定的对众人答道。
“能赚钱，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如果赔钱，一切后果我来负责。”他甚至拍了胸脯做保证。
这话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想当老大，不担事可不行。
“那听你的喽……吃饭吃饭。”
这帮人互相敬酒，不让他再提导演股东之类的事。
张远一点不着急。
陀螺不抽不响，好说好道你们不同意，没关系。
终有一天，我会给你们一个不得不同意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