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没有去深思,没有去细想,也没有回话,只是安静的思索逃脱的方法。
真正去细想的是圣经。
那个在别人玩闹,聊天的时候满脸阴郁坐在某个角落思考的圣经。
他思考良久。
直到坦克停了下来,圣经点了点头,轻声的对着另外三人说道:“他说的对。”
戈多和刚刚苏醒的黑驴将诧异的目光投向圣经,fuck,你他妈在说什么?
唐则是很淡然的对圣经说道:“也许他说的是对的,但对我们来说可能是错的,也许我们认为的是对的,但是他接受不了。”
唐平静的双眼扫过圣经,戈多和黑驴,一字一句的说道:“他跟我们不是一路人,绝对不是。”
……
袁理将坦克停在某处茂密的树林,然后尽全力的将履带制造的痕迹消除掉,随后用大量的植被,树枝等等给坦克做了一个伪装。
最后围绕着坦克做了多处诡雷。
这才抱着枪械走进树林,找了一个位置抱着步枪透过树枝与树叶之间的缝隙远远的看着被树枝遮掩的狂怒号。
什么狗屁2000后勤人员?跟老子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原本这辆坦克就是坏的,也支持不了去保护那2000名后勤人员。
能停在这里,保证还能够发动已经不错了。
袁理拢了拢身上的伪装,抱着枪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狂怒号。
任务的指标是保证狂怒号不被毁灭,后面那场围绕损坏的狂怒号打起来的小型战争有没有则没关系。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袁理惬意的,安静的注视着狂怒号。
而狂怒号内部感受着周围安静的让人心慌的氛围,则是愈加暴躁。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圣经和唐爆发了争吵,戈多和黑驴上前劝架,最后黑驴觉得圣经说的有道理,并且一个装填手,一个炮手关系比较亲近,又爆发了一轮争吵。
唐很无奈,崩溃一般的大声喊道:“我们他妈的就不能把这该死的绳子给割掉或者解开,先保证我们自己的安全。”
黑驴则是无奈的说道:“他把所有锋利的东西都收走了,而且不知道他是怎么绑的,我现在连翻身都找不到。”
戈多尝试性的移动,但也只是像蛆虫一般蠕动着,最后把自己累的不轻,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更何况四人身上都还有伤,唯一只有右手一处枪伤的圣经还他妈跟入魔了似的,疯狂的找他们辩论那些狗屁哲学,根本不在乎能不能逃脱。
“我们他妈就应该老实点,黑驴,你还记得你和戈多带进坦克里的那个女人吗?你们两个把他给上了,还把他的珠宝给抢了,那个女人想要回来,却被你们两个给殴打一顿,我看到了,我看到他嘴角流血哭着爬出坦克,那串珠宝现在就在你的背包里,你的背包里不只有那串珠宝,还有从他们身上抢过来的钱,还有一个红色的宝石。fuckyou,fuckyou,fuckyou”
黑驴一脸的离谱:“你在讲什么鬼东西?难道你没有在坦克和女人睡觉吗?公牛弹在你屁股上的烟头你忘记了吗?”
圣经突然翻身瞪大双眼怒视黑驴,大声吼道:“是的,是的,我是混蛋,我是混球,我承认,我是一个下流的杂种,你呢?”
圣经又看向戈多:“你呢?”
随后又扭动身体,但是一不小心又碰到了头,疼的他呲牙咧嘴的对着唐大吼:“你呢?”
“我们他妈都是一群混球。”
……
深夜10点。
袁理眼睛微微一亮,轻微的呼出一口气,将正在脖颈处攀爬的虫子弹开。
眼睛在月光下略微有些反光,看向被植被掩盖的狂怒号。
“祝你们好运!”
1965年。
丑国某个不出名的城市。
黑驴光着上半身一边从卧室走出来,一边伸了个懒腰一边走向厕所,刷牙的时候,他的视线不自觉的看向左右手上的枪口伤痕。
一个在手背处,一个在小臂处。
等他收拾干净,从门外拿过今天的报纸,看着上面的内容。
上面写着一些什么滚雷行动,保卫南越,遏制某某主义,黑驴撇了撇嘴。
他不喜欢看报纸的,主要是包养他的富婆是个文化人,每天都要看报纸。
曾经那个富婆说财富密码都掌握在报纸上。
黑驴每天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把报纸从房间外拿进来,这样的话,对于富婆的财富有一些参与感,富婆一定要一直赚钱下去,不然的话,哪来的钱包养他?
但是,刚看到报纸上什么什么行动,什么什么战争,他突然有些想他的战友了。
他联系了在一个小镇的教堂里工作的圣经,准备一起找个地方喝一杯。
照例!他们每一次喝多的时候总会发出疑问,那个对他们开枪的叛徒到底去哪了?
洛杉矶
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黑框眼镜,身材高大的白人,深吸了一口还剩半截的香烟,然后吐出烟气,随手将香烟丢掉,这才拿着棕色公文包走进有10层高的大楼。
烟头掉落在地上,在火光还没灭之前,一只肮脏的手将它捡了起来。
戈多浑身散发着那让人难言的臭味,造型非常犀利,他拿着报纸低头看着,一手夹烟站在街头,眼神略显忧郁。
但也仅仅是看了几眼,然后随手就将报纸扔掉,走进了旁边的巷子。
找了一个避风的角落坐下,他看着巷子上空一段蓝天白云,他突然想起了那个梳着油头的车长。
他这样想着,但是他知道唐绝对看不到了。
因为他死在了朝鲜,听他侄子说,是被人从舱门外击中,整个人都被射成了马蜂窝,不幸的是那个坦克被炸成了火球,幸运的是在那个坦克被炸成火球之前他就已经死了。
1969年的丑国,风中充斥着反战,民权,嬉皮士,
充斥着越战的硝烟,登月的欢呼与街头骚乱的躁动。
充斥着理想主义的炽热,现实的迷茫与社会撕裂的阵痛。
充斥着摇滚乐的嘶吼,反主流的叛逆与对和平的焦灼渴求。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跟他们没关系了。
戈多放荡不羁,浪迹街头,享受着自由与不多的烟头。
黑驴用床上功夫为自己的下半生做出了保障。
圣经在教堂里总是温柔的照顾每一个来教堂的人,当然只要你不惹怒他的话,他不会把你的小拇指给掰断的。
他们有着各自的生活,但他们都知道,他们被这个时代给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