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晋阳的夜空乌云密布,一场决定胜负的雷霆风暴,即将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骤然降临。
李东沐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压抑的夜色,他知道,决定性的时刻,就要到了。
深夜,行动悄无声息,但是结果却是大获全胜。
王伯年的司机,是在城郊一个废弃仓库旁进行“交易”时被当场抓获的。
他试图从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神秘男子手中接过一个装满现金的黑色手提包时,几名便衣民警如同猎豹般从暗处扑出,将其死死按在地上。那个“神秘男子”,自然是赵志坚安排的侦查员。
司机被直接带到了省公安厅一个绝对安全的秘密审讯点。他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脸色惨白,浑身发抖,但嘴里反复念叨的只有一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借点钱给我女儿交保证金”
李东沐在办公室接到了赵志坚的加密电话汇报。他没有过多指示,只说了八个字:“政策攻心,速战速决。”
赵志坚明白,时间是他们最宝贵的资源,必须在王伯年察觉司机失联并做出反应之前,撬开对方的嘴。
审讯室内,灯光调得有些刺眼。经验丰富的审讯专家没有一上来就严厉逼问,而是给司机递了一杯温水,语气平和地和他聊起了他的家庭,他的女儿,聊起了作为领导司机的不易和规矩。
“你跟了王主任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为了孩子的事,一时糊涂,我们也能理解。”
审讯专家叹口气,话锋却悄然一转:“但是,你应该很清楚,我们找你,不是为了这点保证金的事。你是王主任的身边人,有些事,你经手过,你心里明白。”
司机低着头,双手紧紧捧着水杯,指节发白,嘴唇哆嗦着,不说话。
“王主任位高权重,有些事,他可能不方便亲自出面,需要信得过的人去办。”
审讯专家继续施压,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无形的力量:“比如,帮忙转交一些东西?接收一些文件?或者处理一些不太方便走明账的资金?”
听到“资金”二字,司机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你现在只是涉嫌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看你的态度。”
审讯专家声音压低,带着诱惑和警告:“如果你能主动说清楚问题,配合组织调查,那就是立功表现,我们可以考虑对你从宽处理,甚至不移送司法机关。”
“你女儿还在等着你回家呢。可如果你非要替别人扛着,把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揽过来,那后果你想过吗?到时候,不仅你完了,你的家庭也完了!值得吗?”
“我我”
司机的心理防线在亲情和恐惧的双重冲击下,开始松动,他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挣扎和恐惧。
“我说了王主任他不会放过我的”
“王主任?”审讯专家敏锐地抓住了他话语里的松动,立刻加重了语气。
“他现在自身难保,高振坤已经撂了,林场那边也交代了,我们现在是在给你机会,最后一个机会。”
“是选择坦白从宽,和家人团聚,还是选择顽抗到底,把牢底坐穿,让你女儿有一个罪犯父亲?”
“高总他他说了什么?”司机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该说的,都说了!”审讯专家斩钉截铁,不给对方任何侥幸心理。
“现在,就看你的了!”
长时间的沉默,审讯室内只能听到司机粗重的喘息声和时钟滴答的走动声。
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
终于,在不断的攻势下,司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涌出,带着哭腔嘶哑地说:“我说我都说”
“是王主任让我去找高总的表弟拿过几次东西有时候是文件袋,有时候是现金,还有一次,是一个u盘,让我交给一个从南方来的人”
“具体时间,地点,金额,u盘里是什么内容?”审讯专家强压住内心的激动,连续发问。
司机断断续续地开始交代,时间、地点、金额、接触的人的外貌特征一条条看似零碎,却极为关键的线索被串联起来。
经他交代,王伯年非常谨慎,从不直接经手现金,都是通过这种单线、隐秘的方式,由司机作为中间人,与高振坤的表弟以及南方公司的人进行交接。
只不过,他并不清楚u盘里的具体内容,但隐约感觉和土地、项目有关。
最重要的是,他提供了一个极其关键的细节:有一次,王伯年在车上接听一个非常重要的电话,心情似乎很好,挂掉电话后,罕见地和他多聊了几句。
“林源县那块地,总算是见到回头钱了,不枉我当年批条子给他们行方便。”
“批条子?”审讯专家立刻抓住了这个核心。
“什么条子?批给谁的?”
“我我不清楚具体内容”
司机惶恐地摇头,“但但我记得,好像是很久以前,王主任还在地方上当书记的时候,批过一个关于林场扩大经营范围的什么文件他当时提了一嘴,说现在这地值钱了”
这条信息,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迷雾。
它将王伯年与林场土地问题的关联,从可能存在的幕后操纵,直接指向了其多年前利用职权违规审批的源头。
赵志坚立刻将这一突破性进展汇报给李东沐。
“批条子”李东沐眼中精光爆射。
“立刻组织力量,查阅王伯年当年任职地方时的所有档案,特别是涉及林业、土地审批的,一定要找到那份文件。”
他心中激荡,知道胜利的天平正在向他们倾斜。
司机交代的问题,不仅提供了王伯年涉嫌受贿的线索,更指向了其滥用职权的源头性犯罪,这是足以定性的铁证!
然而,几乎就在司机开口的同时,王伯年那边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