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带着陈渔往前走，脚下的石板还和刚才一样平整。灵树的影子斜铺在路上，风吹得叶子轻轻晃。
他刚想开口说办公室的窗户朝南，手机响了。
他停下脚步，把手机贴到耳边。
“赵昊！我是陈锋！”电话那头声音很急，“北郊林区出事了！有东西在袭击村民！我们的人拦不住！”
赵昊没动，眼神变了。
陈渔站在旁边，看出他不对劲。
“什么东西？”赵昊压低声音问，“你们都上热武器了还压不住？”
“不像野兽……动作太快，皮肉硬得离谱，子弹打上去只留白印。”陈锋喘着气，“刚才它撕开一辆装甲车，吞了两个人……我们已经伤亡三人！”
赵昊盯着远处山林的方向。
他知道这已经不是普通事件了。
系统提示音在他视野角落轻轻震动了一下，红色小框跳出来：“检测到高能生命体活动，坐标：终南山北麓，距离学院18公里。”
他闭了下眼。
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灵气复苏初期总会有些生物吸收乱流变异。但这次不一样，动静太大，来得太快。
“你先撤人。”赵昊说，“别硬拼，这不是你们能处理的级别。”
“那谁来处理？！”陈锋吼了一声，“总不能等它进市区再动手！”
赵昊没立刻回答。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对方不信术法，也不信修仙，只信枪和命令。
但他必须让对方活下来。
“我知道了。”赵昊说，“情况我掌握。你撑住，支援在路上。”
挂了电话，他深吸一口气。
陈渔看着他：“你要去？”
“暂时不去。”赵昊摇头，“但我得管。”
他转身往回走，步伐加快。
陈渔跟上两步：“我能做什么？”
“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赵昊说，“等我忙完这个，再带你去看办公室。”
他走进监控室，打开主屏幕。
卫星画面很快切进来，北郊林地边缘火光冲天。几辆黑色车辆翻倒在路边，有人影在地上爬行。空中飘着一层灰蒙蒙的东西，像是雾，又不太像。
系统自动标记出能量波动区域，红点集中在采石场附近。
赵昊放大画面。
一头三米高的怪物正从山坡跃下。形似狼，却长着三只眼睛，背上一根根骨刺突起，尾巴末端分叉，像几条细蛇在扭动。
它落地时地面裂开，周围的草瞬间枯黄。
“这就是你说的‘东西’？”赵昊低声说。
系统没有回应，只是把数据列了出来：体温42度，肌肉密度为常人七倍以上，细胞再生速度异常，精神波动干扰范围十米。
“难怪打不死。”赵昊冷笑，“吸收了混沌之气，把自己搞成半妖了。”
他抓起对讲机，拨通一个加密频道。
“演武场待命组，三号、五号、八号学员出列，准备行动。”
那边传来应答声。
赵昊放下对讲机，又拿起手机，重新拨通陈锋号码。
信号断了。
他皱眉，调出定位系统，发现整个北郊区域电磁紊乱，常规通讯无法穿透。
但他的系统自带独立信道。
几秒后，陈锋口袋里的旧式对讲机突然响起杂音。
“老陈，听得到吗？”赵昊的声音传出来，“我锁定你们位置了。告诉我，那玩意儿怕不怕火？”
陈锋猛地抬头。
他们已经被逼到村口最后一片空地，身后是水库堤坝。队员们围成一圈，枪口对着前方。
那只怪物站在火堆中间，身上被炸出几个焦黑伤口，但正在慢慢愈合。
听到对讲机里的声音，陈锋愣了一瞬。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水库？”他压着嗓子问。
“别管怎么知道的。”赵昊说，“你现在听我的——把所有照明弹集中打向它头顶；让队员敲击金属罐制造噪音；最重要的是，引它往水库中央走。”
“为什么？”
“它怕强光和高频声波。”赵昊说，“而且水底我布了阵，只要它踩进去，就会被锁住行动。”
陈锋咬牙：“你什么时候布的阵？我们昨天才接到报警！”
“我没布。”赵昊说，“但我马上要布。你只需要争取十分钟。”
陈锋盯着对讲机，手指发紧。
他知道这不科学。
可眼下，科学救不了人。
他转头大喊：“所有人！按他说的做！照明弹全打天上！拿枪托砸铁桶！边打边退，往水库中间走！”
队员们愣了一下，还是照做。
砰砰砰——十几枚照明弹同时升空，白光炸开，照亮整片夜空。
怪物仰头嘶吼，三只眼睛剧烈收缩。它的尾巴疯狂甩动，抽塌了一面墙。
趁着它晃神，几名队员抡起装备箱砸向铁皮桶，哐哐作响。
高频噪音扩散开来。
怪物显得烦躁，脚步开始不稳。
“走！”陈锋挥手，“往水里退！别停！”
队伍一边制造声响，一边缓缓后撤。
怪物咆哮着追上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深深的爪痕。
但它移动的速度明显慢了。
赵昊在监控室看着画面，手指快速滑动屏幕。
他调出灵脉分布图，在水库底部画出一道封锁线。这是他之前设的备用结界点，原本打算用来训练学员控水术。
现在提前启用了。
“系统，开启临时权限。”他在心里说，“我要调三名高阶学员现场支援。”
界面一闪，三个名字亮起：李燃、王猛、周小雨。
都是练气九层以上的老手，实战经验丰富。
“出发指令已发送。”系统无声回应。
赵昊抓起外套往外走。
刚到门口，他又停下，回头看了眼监控屏幕。
陈锋带着人已经退到水库中央的石桥上。怪物紧随其后，踏入浅水区。
水面微微泛起蓝光，那是结界启动的征兆。
“快了。”赵昊低声说。
就在这时，怪物忽然停下。
它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水，三只眼睛同时转向岸边某个方向。
那里什么都没有。
但它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尾巴猛地一甩，水花四溅。
桥上的队员差点摔倒。
陈锋死死盯着它。
下一秒，怪物张开嘴，发出一声低沉的鸣叫。
不是吼，也不是啸。
更像是一种频率极低的震动。
赵昊在监控室里看到这一幕，心头一跳。
“它在试探结界？”他喃喃。
系统突然弹出警告：【检测到精神共振波，目标具备初级感知能力】
赵昊眯起眼。
这不只是变异动物。
它是有意识的。
“通知学员，加快速度。”他立刻下令，“告诉他们，目标可能识破陷阱。”
他冲出演武场大门，远远看见三道身影正御剑飞来。
李燃领头，脚下踏着一把青光流转的短剑，速度最快。
王猛背着符匣，周小雨拎着铃铛，两人紧随其后。
他们在空中划出三道弧线，直奔北郊。
赵昊站在院门口，望着他们远去。
远处山林浓烟滚滚，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他握紧手机，指节微微发白。
这时，陈锋的对讲机再次响起。
“赵昊！”他的声音透着惊慌，“它不动了！就站在水里，盯着我们，像是在等什么！”
赵昊盯着屏幕，眉头越皱越紧。
画面中，怪物的确没再前进。
它站在结界边缘，头微微歪着，一只前爪抬起，轻轻点了下水面。
涟漪扩散。
那一瞬间，结界蓝光闪了一下。
赵昊瞳孔一缩。
“它在测试反应速度。”他低声说，“它知道那里有问题。”
他立刻按下通讯键：“老陈，听好——让它再往前一步，你就下令所有人跳水！不要犹豫！我会让学员在水下接应！”
“跳水？！”陈锋喊，“这水有多深你知道吗！队员不会游泳怎么办！”
“比被它吃掉强。”赵昊说，“相信我一次。”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传来陈锋的声音：“好。我信你。”
赵昊松了口气。
他抬头看向天空。
三名学员已经接近事发地。
李燃第一个俯冲而下，手中掐诀，一道火符直射怪物头顶。
轰！
火焰炸开，逼得怪物后退半步。
就是这半步。
它的后腿踩进了更深的水域。
结界瞬间激活。
蓝色光网从水底升起，缠住它的四肢。
怪物猛然挣扎，吼声震天。
赵昊在监控室看到这一幕，终于点头。
“成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放松。
怪物的第三只眼，也就是额心那只，突然睁开。
一道暗红色的光从中射出，直击结界核心。
光网剧烈震荡。
咔嚓一声。
出现了一道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