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站在原地，掌心的风旋缓缓消散。沙石落地，发出轻微的响动。他没有看陈锋，而是闭上了眼睛。
三秒后睁开。
眼神变了。
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调侃和试探的模样，也没有了直播时惯用的浮夸表情。他的呼吸变得平稳，肩膀放松，整个人像是从一场表演里走了出来。
陈锋站在七米外，手指还保持着前指的姿势，但动作已经僵住。他盯着赵昊的脚，又抬头看向他的脸。
“你刚才……是不是想用这点小把戏打发我？”陈锋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可你没跑，也没否认。说明你自己也知道，糊弄不过去了。”
赵昊没回答。
他只是慢慢分开双脚，与肩同宽，双手自然垂落，指尖微微朝下。体内的东西开始动了。不是爆发式的冲撞，而是一股温润的力道，从腹部升起，顺着脊椎往上走，再分向四肢。
他能感觉到地面的震动在减弱。
风停了。
连山腰上的雾气都像是被什么压住了，不再翻滚。
陈锋皱眉：“你在干什么？”
赵昊抬起一只手，示意他别说话。
这一幕让陈锋心头一紧。他见过修士施法前的准备动作，也看过邪修布阵时的诡异姿态。但眼前这个人，没有任何咒语，没有结印，甚至连衣服都没鼓起来，就像普通人站了个桩。
可越是这样，越让他不安。
“赵昊。”他往前迈了一步，“如果你真有什么本事，现在就拿出来。我不信炒作，也不怕威胁。我要的是实打实的东西，不是短视频里的特效剪辑。”
赵昊终于开口：“你要实打实的？”
“对。”
“那你看好了。”
他说完，脚尖轻轻一点。
整个人像是踩在一层看不见的台阶上，缓缓抬升。鞋底离开地面半寸，稳稳悬着。破洞牛仔裤的裤脚垂下来，纹丝不动。
陈锋瞳孔猛地收缩。
他下意识上前两步，走到距离赵昊不到四米的位置，蹲下身，仔细盯着那双球鞋。
鞋面干净。
连一点浮尘都没有。
而周围的地面是黄土混碎石，风吹一下都能扬起一片灰。他自己刚才走过来时，皮鞋底就已经沾满了泥点。
“你……没碰地？”他低声问。
赵昊没说话，只轻轻点头。
然后他右脚微移，在空中横向滑出一步。动作不快，甚至有些缓慢，但每一步都精准落在无形的平面上。落地无声，身形稳定，像走在自家客厅一样自然。
陈锋猛地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这是轻身术？”
赵昊终于开口：“入门级，叫踏气凝身。练熟了能跳房顶，赶山路不带喘。你说的那些‘跳来跳去念咒’的人，其实是在学这个。”
“那你为什么不说清楚？”陈锋声音沉了下来，“非要用什么角色扮演、心灵培训当借口？”
“我说了你会信吗？”赵昊反问，“一个穿连帽卫衣的男人告诉你他是修仙者，你能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大师’，还是‘精神病’？”
陈锋沉默。
他知道答案。
换成半个月前的自己，看到这种场面第一反应绝对是调监控查有没有隐藏设备，或者怀疑对方服用了致幻药物。可现在——
他亲眼看着一个人离地悬浮，动作流畅，毫无借力点，身体平衡控制得比高空走索还要精确。
这不是特技能做到的。
更不是精神异常者能维持的状态。
“所以你是认真的？”他站起身，语气多了几分认真，“你真在教人修仙？”
“我在办学院。”赵昊纠正，“招生简章第一条写着：本院不保证飞升，但保证让你活得比普通人久一点，强一点。学员签的是自愿协议，学费收得比健身房还便宜。你要查账，我现在就能给你看转账记录。”
陈锋没接这话。
他盯着赵昊，像是在判断他是不是还在演。
可眼前这人脚不沾地，气息平稳，说话条理清晰，根本不像是装疯卖傻的样子。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承认？”他问，“非要等我逼到这份上？”
“因为承认了后果更严重。”赵昊叹了口气，“你以为我只是个网红老板搞噱头？可一旦官方确认超凡能力存在，第一个被研究的就是我。抽血化验、关进实验室、切片分析，这些事你们干过多少次，你自己心里有数。”
陈锋脸色变了。
他没否认。
赵昊继续说：“我不是不信体制，但我见过太多‘特殊人才’最后变成档案编号的例子。我不想我的学生也变成数据报表里的异常值。”
“那你现在为什么愿意展示了？”陈锋问，“就不怕我回去写报告，派更多人来抓你？”
“因为你不一样。”赵昊看着他，“你当年处理灵气泄露事件的时候，没有选择销毁证据，而是封存资料，上报高层。你还建议建立民间异能备案制度，虽然最后被否了，但那份提案我还看过截图。你不是纯粹的官僚，你是真想管好这件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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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锋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赵昊连这个都知道。
“所以你是早就在查我？”他问。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赵昊笑了笑，“再说我也不是全靠自己。有些信息，有人推给我了。”
“是谁？”陈锋皱眉。
“算了。”赵昊摆手，“说了你也不信。”
他低头看了眼脚下，缓缓落下，双脚重新接触地面。这一次，他没有刻意压制灵流，而是任由体内那股力量自然流转。鞋底依旧干净，但这次连他自己都注意到了——周围的灰尘像是被什么东西推开了一圈，形成了一个模糊的圆形边界。
陈锋看到了。
他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地面，指尖沾到一点土。再往赵昊脚边靠近，泥土明显干燥松散，不像被踩实过。
“这不是静电。”他低声说，“也不是气流装置能实现的效果。”
“当然不是。”赵昊双手插进裤兜，“这是最基础的御气方式。学会之后，走路不会陷泥，下雨不湿鞋，冬天脚底自带暖炉。女生最爱这功能，毕竟再也不用担心高跟鞋卡下水道。”
陈锋没笑。
他站起身，盯着赵昊看了很久。
“你说这是入门级？”他问。
“对。”
“那高级的呢？”
“高级的我暂时不能展示。”赵昊摇头，“比如御剑飞行，容易被卫星拍到；隔空取物会被当成无人机操控；点火术更是麻烦，消防局三天两头上门查隐患。所以我才一直压着，只教基础养生功和体能训练。”
“那你今天为什么破例？”陈锋追问。
“因为你不是来查封的。”赵昊看着他，“你是一个人下车的。八个人的队伍，你让他们去查外围，自己单独来找我谈话。如果你真想抓人，早就亮证件、戴手铐了。你是在试探，也在给自己留余地。”
陈锋没动。
但他没反驳。
赵昊说得没错。
他确实犹豫了。
“所以你现在信了？”赵昊问。
“我没说信。”陈锋收回目光，“我只是确认了一件事——你确实掌握了某种超出常规认知的能力。至于是不是修仙，是不是合法，还得进一步评估。”
“行吧。”赵昊耸肩，“反正话说到这儿了。你要证据我给了，要解释我也讲了。接下来是封我的院，还是跟我合作，随你决定。”
他说完，转身就要往院子深处走。
“等等。”陈锋叫住他。
赵昊停下，没回头。
“你刚才说……还有更高级的术法？”陈锋的声音有点迟疑，“比如御剑？”
赵昊嘴角微微扬起。
他转过身，看着陈锋：“你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