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璇仰头看着他,“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上辈子你人都死了!况且,我勾引自己的夫君有什么不对?”
“我是进了冷宫但我怎么甘心一辈子和宸玥在冷宫待着?
而且宸玥当时才两个月大,我又不知道你跟他是两个人,我只知道殷绪是我丈夫,是我儿子的爹爹。
我就让人去请他过来看看宸玥,殷绪对我一如既往的冷淡。
我我也没办法了。我当时对殷绪还没有死心,所以”
当时宸玥哭个不停,殷绪亲自过来给他喂药。
那晚,她看到殷绪那么温柔体贴的对待宸玥,就想再赌一把。
她不甘心待在华清宫。
的确是她主动了。
她也是昏了头,起初还以为殷绪不会碰她,没想到
所以她以为殷绪虽然爱阮流苏,但对她也不是没有情意。
可清早醒来,殷绪去上朝了,还让太监总管给她送避子药。
还不让那个太监将那事记到彤史上,似乎根本不想让旁人知道他临幸了她,也没有让她出华清宫的念头
纪璇拧了拧眉,没有再说下去。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到最后,她先发制人。
“你最没资格指责我。你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上辈子是你先抛弃了我跟宸玥,是你们欺瞒了我。所以,我说,你们俩兄弟,都很可恨。”
纪璇垂下眼,一副视死如归的委屈模样。
此刻,裴缙想杀了殷绪的心都有了。
他没想到,殷绪竟然跟纪璇一样,也有上辈子的记忆,也是重活一世之人。
“你们都是混蛋,只想占我便宜,睡完就当甩手掌柜一样把我晾在一边。”
纪璇又想到了两辈子的事情,不由得肩膀抖动着低声哽咽着。
“都怪你们!我有什么错。凭什么这么对我。我还不如上辈子就死了,我活这一辈子干什么?
还知道自己的身世,还知道你们都在骗我,还知道我那么愚蠢被你们耍的团团转。”
她也从来没想过会这么离谱。
“我只是问了你一句你倒是喋喋不休。我哪里指责你?我怎么敢指责你?”
裴缙语气有些无奈。
“你重活这一辈子不好吗?给了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
男人忽然倾身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此刻他突然觉得自己从前在万佛寺诚心修道还是有些用的。
虽然,他明白。
世有还魂夺舍之术,并非常人能轻易逆天改命。
纪璇一个人重活也就罢了。
他觉得会是意外,会是巧合。
可偏偏,殷绪也重活了
他想,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低头看着怀中泪眼婆娑的纪璇,眼底情绪复杂。
不过,他一想到她腹中的子嗣,他就觉得松了口气。
有血海深仇在,萧临没可能。
至于殷绪,上辈子的冷落不假,纪璇的死也不假,到底是一根刺。
至于他他有宸玥。
纪璇这个心软的姑娘,她爱宸玥,爱他们的孩子。
“纪璇,你方才画的是不是我们的宸玥?”
感受到纪璇还在怀里抽泣,他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低声询问着。
“你怎么知道?”纪璇哽咽着。
“宸玥和我小时候没有换脸时的模样,一般无二。”他不紧不慢的说着,像是故意一样,淡淡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惋惜,“可惜你被殷绪害死了,没有看到我们的宸玥长大的模样。”
纪璇:“”
“听说你失宠了?”裴缙看着她,语气听着似乎有些喜悦。
“那今夜我在重华殿陪你。”不等她开口,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往榻上走去。
纪璇拧紧眉心,“你到底想做什么?”
“明日再说,今夜我想歇息。”裴缙不紧不慢的开口,替她拢好衣襟。
他马不停蹄赶到江南办完事情后又连夜赶了回来,这些日子都没怎么睡过。
应该说这些年都没有安稳的睡过。
自从同她坦白后,他便能在她身侧安心睡下。
纪璇看了他一眼,瞥见他眼下的隐隐乌青,也没有再说什么,反而在桌案前坐下。
“你画的宸玥那个手札,送我吧。”裴缙突然道。
不等纪璇开口,他又道,“礼尚往来。”
纪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带着的佛珠,知道裴缙说的是这个。
静默片刻,她应声,“好。”
男人薄唇忽然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低笑声沉哑至极。
“那是西域王室的南海暖玉珠,后来他们给我师父了,我上次回去给你拿来的,觉得适合你。”
“上次给你那个金雀钗,那也是好东西。千金难求,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
“不过,你把我送你的东西随意给别人了,殷绪送的木雕你倒是存的好好的。听说你上辈子还特意将东西从纪府取出来放到了华清宫”
裴缙淡淡说着,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一直在忍着怒意和酸意。
毕竟上辈子,的确是他舍弃了纪璇和孩子。
“”
纪璇垂眸不语,没有理他。
“看你一直带着那佛珠,是因为是我送你的,还是因为你单纯喜欢那珠子?”
裴缙继续道。
纪璇还是没说话,低头继续作画。
裴缙以为她不愿意说,也不强求。
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她低声说了句。
“都有。”
裴缙愣了下,眼底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等纪璇画完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烛火摇曳,榻上男人沉沉睡去。
她起身走到床榻边上,低头看着他俊美的脸庞,下颚线条冷硬,侧脸的轮廓依旧凌厉。
她的视线落在浅短的血痕跟血迹上。
迟疑许久,纪璇走到一旁的梳妆镜的匣子里,找出金创药。
她又找到木盆,往里面倒了些热水。
纪璇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掀开他额前的碎发,拿着帕子替他擦拭着脸上的血迹,之后又将药膏轻轻涂在伤口周围。
等她处理好伤口,一抬眼就发现裴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他就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邃,是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纪璇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人警觉的很,她一靠近估计就醒了,但一直在装睡。
“你”
不等她说完,他温热的手掌已经覆了上来,指腹带着薄茧,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嗓音低沉。
“这些日子,我很想你。”
纪璇如往常喝安胎药的时候,胡狸走了过来。
“军机处并非常人能进。”
纪璇看着她,知道她跟着进宫这么久以来,什么都没找到。
而且胡狸最近被看的很严。
段铭对她有很强的戒备心。
胡狸也没失望,只是看着她,“没关系,我找不到,那你来找。”
“你如果想乖乖拿到解药,那你就给我找。”
“不然,拿不到解药,你和孩子也别想活。蛊毒发作,会很疼的。你忍得住吗?你忍得住,你的孩子忍得住吗?”
胡狸亮出匕首落在她颈上,威胁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