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临早早便去上朝了。
纪璇醒来后,身侧已经空无一人了。
想到昨夜跟他说的事情。
萧临说相信她的话,也相信上辈子他不得善终,最后死了。
对于上辈子的事,她其实没有多说。
也没有提及裴缙和殷绪的事情。
只是回答了萧临的那个问题。
萧临救过她,不止一次。
她希望他能活着。
至于裴缙……
纪璇低头看了看腕上带着的佛珠。
指腹轻轻摩挲转动着珠子,一时有些失神。
自从那天他知道了所有事情后,已经过了三日,他都没再出现过……
“娘娘,该用膳了。”
映月进来伺候她。
用过早膳,纪璇不想闷在重华殿里,便跟映月去了御花园。
也真是不巧。
她刚去没多久,就看到萧裕揽着流苏的肩膀过来了。
萧裕看到她时,眼里是一闪而过的嫌恶。
纪璇也不在意。
原本两人要离开,不知道流苏亲昵的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
然后就看到两人笑吟吟的朝她走过来。
萧裕还是那副傲慢的模样,相反流苏确实一副“贤妻”的模样。
纪璇忽然想到之前流苏说的话。
侯府寿宴那晚,她被萧裕毁了清白。
如今看来,是萧裕要对她负责娶她做了侧妃?
不过,她不是喜欢“殷绪”吗?不是心高气傲吗?
如今也甘愿给萧裕做侧妃?
话说回来。
裴缙说流苏早就知晓他的身份是假。
那上辈子也是如此吗?
纪璇抿唇不语,静静地看着二人。
萧裕随意的朝她问好,语气带着些许不耐。
“瑾妃。”
流苏和她身侧的婢女温声朝她行礼。
“妾身参见瑾妃娘娘。”
流苏浅笑着。
纪璇眯了眯眼,淡淡开口,“燕王,阮侧妃。”
“近日来,臣弟听说瑾妃娘娘独占君恩,真是好不风光。”萧裕言语讥诮。
对他的语气,纪璇见怪不怪了。
而且,萧裕本就不喜欢她,再加上他娶了流苏,恐怕对她更是厌恶。
听萧临说,萧裕最近对流苏甚是宠爱。
如今流苏虽是侧妃,但也算是燕王府的女主人。
“王爷,您不是还要去崇政殿见皇上吗?可别耽误了时辰,既然瑾妃也在,妾身便想在这里陪同娘娘赏景,妾身还未曾去漠北,倒想听听娘娘说一些在漠北的趣事儿。”
流苏浅笑嫣然,一副体贴温柔的模样,看萧裕的眼里满是情意。
再看纪璇神情冷淡。
萧裕心里更是对纪璇不喜了。
如今流苏有了身孕。
他并不想让纪璇接近流苏,而且两人关系本就不和,他怕纪璇害流苏,流苏腹中孩子若是出事了该怎么办?
可纪璇先到的御花园,他总不能让人将她赶走吧?
若是传到了四哥耳中……
“王爷别担心,妾身不会有事的,宫人都说瑾妃娘娘性子温婉,无妨的。”流苏握住萧裕的手,温声道。
萧裕这才应声,面色凝重额看了一眼纪璇,偏头亲昵的摸了摸流苏的脸颊,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转身大步朝崇政殿的方向走去。
纪璇偏头看向映月,“映月,我有些困了,咱们先走吧。”
她如今根本不想同流苏待在一处。
流苏如今可是萧裕的宝贝金疙瘩,听萧临说流苏还有了身孕。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谁知道流苏会做出什么事?
“娘娘这是要回重华殿了吗?”流苏见状,笑吟吟的上前。
“妾身想着和娘娘一见如故,觉得娘娘像妾身从前一个姐妹,还想同娘娘多聊会儿呢。”
流苏叹了声,眼底闪过失落。
纪璇笑了笑,语气淡淡,“本宫倒不知能与阮侧妃聊什么?”
“回宫吧。”
她缓缓起身,瞥了一眼在一旁侍候的映月。
纪璇刚走出两步,就见流苏凑上前,贴近她,讳莫如深的开口,“妾身与娘娘能聊的事情多了去了,最重要的就是……忠勇侯世子夫人纪璇。”
“娘娘可是与从前的世子夫人模样一般无二呢。”
纪璇神色不改。
怎么?阮流苏还想威胁她吗?
她置若罔闻,越过她就要走。
见自己被忽视,流苏心中冷笑,忽然攥住纪璇的手腕。
“既然娘娘对世子夫人的事情不关心,那对殷世子的事情呢?娘娘有兴致听吗?”
“没兴致。”
纪璇冷眼睨着她,“本宫听说阮侧妃在进燕王府前,是一名丫鬟,即便没有教养,也应该懂得尊卑吧?”
她说着,视线落在被流苏紧攥的手腕上。
流苏瞥见她腕上带着的佛珠,眉心微蹙,眼底是一闪而过的妒忌。
师兄竟然将这样贵重的东西送给她了?
纪璇察觉到她的视线,缓缓抽回手,“阮侧妃,本宫到底是主子,你不过是燕王侧妃,你入府后嬷嬷也没教过你规矩吗?”
她扯着唇,拧眉欲走。
“娘娘对殷世子的……身份不感兴趣吗?”流苏忽然压低声音,目光沉沉的盯着她。
纪璇脚步一顿,拧眉看着她。
“都说前朝后宫,虽然后宫不得干政。可娘娘毕竟是漠北来的……公主。”
“娘娘真的不感兴趣吗?还是您只知道女红、看书作画,只做后宫妃嫔,丝毫不在乎前朝的事情。”
流苏唇角带着笑意,继续说道。
“娘娘不说话看来是真没有兴致。”
她松开纪璇的手臂,意味深长道,“妾身原本想告诉娘娘,既然娘娘不愿意听,妾身想着王爷、陆侯、还有皇上……应该都有兴致听。”
见她退后一步。
纪璇下意识攥着她的手腕,“等等!”
流苏眉心微动,面上却还带着笑。
“娘娘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
她言语里满是讥诮。
纪璇抿唇不语。
映月和流苏的丫鬟彩环退到远处。
纪璇和流苏一同坐在石凳上。
“说吧,你想告诉本宫殷世子的什么身份?”纪璇冷声说道。
“娘娘是真的不知道吗?”
流苏眉心微挑,笑吟吟的看着她。
纪璇笑了笑,“本宫该知道什么?”
“妾身还以为娘娘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在侯府待了两年,和师兄日夜相处了两年,应该能看出些什么。
但没想到……娘娘是个蠢的,自己的青梅竹马早就换了人,被一个陌生男人像玩物一样睡了两年……啧。”
“纪璇,我觉得你真的可怜,还很可悲。”
“不仅如此……如今还给自己的杀父仇人做妃子。老爷死了,也没见你多伤心,就算是养女,真是白疼你那么多年了。”
流苏勾唇,眼底满是嘲弄。
纪璇盯着她,手心缓缓收紧。
“我的确蠢,要不然在你跟着你娘进了纪府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们赶出去,而不是一直把你当姐妹一样放在身边。”
纪璇嗤笑一声:“我的确眼瞎,从前不知道你是这样恶心虚伪又狠毒的人。”
“听说你在军营遇到了封玄祈,你倒是命好,没有死在那里。”
流苏冷嘲热讽道。
“自然死不了,因为你还活着啊。我必须得回来,看着你死。”
纪璇抬眼,静静地看着她,语气平静。
闻言,流苏冷笑一声,手心死死攥着。
“不过看来你对师兄的身份真的不在意,也不在乎他是假的世子。
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他不一样了?你不恨他吗?你不觉得自己被骗了吗?
两年来,日夜同你颠鸾倒凤的男人是假世子,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会如此吗?
还是你就那么贱,是个男人睡你,你都来者不拒?纪璇,你是不是还应该感谢我把你送到军营,送给你那么多男人?”
流苏轻笑出声,故意挑衅着她。
纪璇如同看跳梁小丑一般看着他,对她的话并无反应。
“听说你爬床几次,你的好师兄、好姐夫都没碰过你。”
她笑了下,眼中满是嘲讽。
“怎么?阮流苏,是我这个你看不上的可怜又可悲的女人,睡到了你心心念念都睡不到的男人,所以你就恼羞成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