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听说你今日去给母后请安,还去了景泰宫。”
“嗯。”纪璇点头,继续开口,“然后下雪了,我跟映月走回来了,经过御花园的时候遇到了殷绪。”
萧临眉心微挑,“你倒是坦诚。”
“我不先说的话,映月也会告诉你的。”
纪璇失笑不已。
“纪璇,朕让映月跟着你,不是让她监视你,是因为她是朕身边的人,她跟着你,朕才会放心。”
闻言,萧临解释道。
纪璇点头应声,“我知道,映月人挺不错的,其实她告诉你才是对的。”
“她才跟了我一日,她若就瞒着你,那我才要怀疑此人能不能信得过。”
“她跟你那么久,都对你不够忠心,那我怎么敢让她留在我身边?”
听着她话里的诚恳,似乎根本没有介意,萧临这才放下心来。
见她起身,男人盯着她清瘦的背影,唇角带着笑意,继续道,“你好像一直都是随遇而安的性子。”
纪璇回头,不禁莞尔一笑,“那不然呢?我要痛哭一场?反正在哪儿,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无论是侯府,还是漠北、军营、皇宫,我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照顾好。”
她一本正经的说道。
萧临勾唇,似乎对她的话很是满意。
他走到床榻边上坐下来,“那如果朕今夜要宿在重华殿,你会愿意吗?”
纪璇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你是皇上,重华殿也是你的,你想宿在那里都行。”
萧临对上她的双眸,语气温柔,重复道,“你愿意吗?”
“”
纪璇沉默不语。
末了,她垂下眼,手心绞紧帕子。
她如今也不知道自己会在宫里待多久。
“纪璇,你可以说不愿意。”萧临淡淡开口。
不过,他眼底还带着势在必得的笃定。
“萧临,我有身孕了。”
纪璇垂眸看着他,声音有些哑。
她的声音很轻,却如同石子一般投掷在男人的心湖上。
萧临眼底是一闪而过的愕然,很快,被冷意取代。
他想要纪璇,不代表他会接受她腹中别人的骨肉。
“青霞岭,我坠海后”纪璇顿了顿,“殷绪救了我。”
萧临眸子一沉。
他明白,那几日他们独处。
他们是夫妻。
什么都会发生。
此刻,萧临的心里只有嫉妒。
“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自己有身孕的。”
纪璇轻抚着自己的小腹。
“萧临,我跟你之间隔着我爹这条命,即便我理解你,我明白我爹有罪
即便我不是我爹的生女,但他养了我这么多年,在我心里,就是我的生父。”
“我跟你,只能走到这里。”纪璇低声说着。
“你想用这个孩子让我知难而退吗?”萧临抬眼看着她。
纪璇微微摇头,温声道,“不是的,是我不想你瞒着你。”
“我不知道我要在这宫里待多久,与其等之后被别人发现出了事,不如我自己先告诉你。”
“你是不是怕我会伤害孩子?”萧临眉心微蹙,沉声问道。
纪璇抿了抿唇,摇头道,“你没有必要保护这个孩子。我只是担心我还顶着忠勇侯府世子夫人的头衔,若之后被别人发现有了身孕,拿这件事大做手脚,而且你此刻处境也艰难,内忧外患。”
“萧临,让我走吧。”
纪璇咬了咬牙。
她真怕自己会成为萧临和裴缙手中的刀子。
一个有国仇家恨,一个要守护自己的江山。
他们之间的事,她实在不想掺和。
虽然她也不清楚,这辈子会不会像上辈子一样。
萧临驾崩,裴缙夺位,殷绪登基
思及此,纪璇只觉得心头一紧。
“如果,朕不在乎呢?哪怕是殷绪的孩子,朕也可以不在乎。”
萧临抬手,抚摸着她的面颊,声音低哑却异常坚定,让人心安。
纪璇愣住了。
“纪璇,我承认,你方才说你有孕的时候,我卑鄙的想过,如何打掉这个孩子。”萧临自嘲笑道。
纪璇唇瓣轻颤着,喉咙发紧。
男人又道,“但我犹豫了。你也说过,我们之间,有纪伯远一条人命了,我不想再多一条人命。”
“纪璇,朕绝不会放你走。”
萧临紧紧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拥在怀里。
纪璇也没想到萧临竟然真的不在意她腹中有殷绪的孩子。
不过也是。
他都不在乎她是别人的妻子了,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只是。
纪璇拧着眉,垂于身侧的手紧了紧。
如今,这孩子是“殷绪”的,萧临愿意接受。
可他若知道这孩子是前朝太孙裴缙的又会如何?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帝王次日早朝时迟了半个时辰。
朝臣们也都等了整整半个时辰。
很快,皇帝临幸瑾妃甚至耽误了早朝的事情便在宫里传开了。
宫人都道这瑾妃娘娘实在是狐媚子,刚入宫,就害得皇上耽误早朝。
毕竟,这可是皇上登基以来头一遭。
有了身子,纪璇反而有些嗜睡了。
萧临离开重华殿去上朝的时候,她那会儿还清醒了些,后来竟然又睡着了。
这会儿她只觉得嘴唇很痛。
纪璇想要睁开眼,可是眼皮实在太沉了。
她感受到唇瓣被反复碾磨,连呼吸都被掠夺几分,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纪璇不由得蹙紧眉头,发出一声极轻的哼唧,身子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却被人伸手揽住腰肢,牢牢圈在怀里。
她几乎是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纪璇睁开眼,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脸,蓦得推开了人。
“苏稽!你好大的胆子!”
她惨白着脸,下意识想挥手打过去,却被男人攥住了手腕。
“苏稽没那么大的胆子敢碰你。”
裴缙冷嘲热讽道。
幸亏刚刚纪璇醒来认出是苏稽了,若她敢喊一声萧临,他恐怕真的会掐死她。
“你又来做什么?”
纪璇拧着眉,一脸嫌恶的看着眼前易容成苏稽的男人。
“明知故问。”裴缙睨着她。
纪璇:“”
“听说昨夜皇上临幸了瑾妃,今早还耽误了上朝,我自然得顺道过来看看你。”裴缙抿着唇,语气冷若冰霜。
“哦。”纪璇神色淡淡,故意说道,“你听说的没错,昨夜萧临留宿在这里了,我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你跟殷绪,以后都跟我没关系了。”
“呵。”
裴缙嗤笑着,微眯双眸,不紧不慢的开口。
“我方才点了你的睡穴,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番。”
他的语气暧昧至极。
闻言,纪璇下意识低头看着身上的里衣,果然松松垮垮的系在腰上,身上、月退上还有些许指痕。
还有咬痕。
她咬着牙,只觉得气血翻涌,“你你无耻!”
裴缙好整以暇的盯着她,“我从没说过我是君子。”
“不过,你没让萧临碰你,是他不行?还是真的尊重你?还是你在为我守身如玉”
纪璇拧着眉,恨恨的瞪着他。
“你少自作多情了!萧临是君子!他尊重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管不住自己,哥哥的妻子都要碰!
碰了就算了,还大言不惭嫌弃我!说我无趣,说我像木头!其实最无趣的就是你!在床榻间没一点用,什么花样也不会!”
裴缙也不恼,只是作势,慢条斯理的解开自己的腰封。
纪璇脸色陡然一变,“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以为你故意说那些刺激男人的话,是欲擒故纵,邀请我同你共赴巫山。”裴缙淡淡道。
纪璇觉得她跟此人实在说不通。
见她真恼了,裴缙也不再逗她,只是坐在她身侧,盯着她的眼,语气清冷。
“昨日,我看他回去的时候,脸上还多了几道印子。是你打的吧,你们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