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341萌芽阶段的雌竞
“我们本来是要去逛街
”
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短短几分钟光景，钟雨筠的世界仿佛按下了慢放键。
欢呼声，鼓掌声，闲聊声，体育老师的哨声，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
她的目光穿透层层人群，牢牢锁定了那个高高大大的身影。
心脏象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胀。
然而，当最初的情绪稍稍退去，另一种更纤细的感觉，如同深水下的暗礁悄然浮现。
学姐身边的这些莺莺燕燕
原来都是解忧传媒的工作人员？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再次投向了看台中央的几位女孩。
陈可可正被法学院的男生们围在中间，脸上挂着好看的月牙笑，还在用专业术语科普着周明远最后冲刺阶段的惊人表现。
“内核超稳”，“训练有素”，“接近三级运动员水平”
这些听不懂的词汇，宛若一颗颗小石子投入心湖，荡开一圈圈涟漪。
不光是陈可可能看到周明远不为人知的一面，杜佳诺也同样可以。
还有另外几位呢？
放眼望去，曲悦重新系好了羊绒大衣的腰带，正微微侧头和齐白桃低声交谈着什么，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身上有着一种超越年龄的从容和洞察力，每次听到曲悦说话时，都让钟雨筠感觉自己象个误入成人舞会的小孩，懵懂慌乱。
而那个叫齐白桃的女孩子
身材简直好到要命。
杜佳诺就不用说了。
学姐这会正举着手机，兴奋地向男人展示她抓拍到的精彩瞬间。
怎么说也算半个公众人物，却象个小迷妹一样，嘻嘻哈哈凑到周明远身边，眉眼间绽开点点笑意。
好象
解忧传媒这几位女同事，每个人都如此独特，如此耀眼。
她们和周明远来自同一个更流光溢彩的世界。
事业上的伙伴，社交圈的一部分，她们了解周明远的另一面。
不知不觉间，钟雨筠挽着赵雪的手臂多了几分力。
而自己呢？
钟雨筠下意识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普通款雪地靴，馀光不禁扫过对面几位女孩精心搭配的战靴。
穿在人家身上，连质感都那么高级。
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大一女生。
会因为周明远在球场上进球而偷偷开心，会因为周明远跑步而紧张得手心出汗，会因为周明远胜利而激动不已。
也会因为看到他和这些如此出色，与他有着共同事业和话题的女孩站在一起，而感到一种前所未见的压力。
没错。
钟雨筠第一次觉得有压力。
原来
他身边完全不缺漂亮优秀的女孩。
百闻不如一见。
尽管钟雨筠不止一次刷到学校的公众号，也不止一次听室友们科普，解忧传媒在业内究竟有多么权威，人才有多么济济。
直到亲眼所见，她才发现都是真的。
新的认知，象一根冰冷的针，精准扎进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于是，她站起身来。
运动康复这一块，陈可可一如既往专业。
“小腿和内核肌群感觉怎么样？我看你都没怎么热身，等下有空可以用泡沫轴滚一滚。”
偌大的南湖操场，严谨的体育测试还在继续。
但看台这边的小小人群，已经转移了新的重心。
“这水有点冷了，要不要喝点热饮？”
周明远身边的莺莺燕燕，你一言我一语，都在用力刷着存在感。
下一秒，钟雨筠适时切入人群。
马尾少女全程没说话。
站定在周明远身边，伸出右手，挽起手腕，帮他把运动服领子轻轻整理了一下。
聊胜于无的动作，却张力十足。
“考完啦？”
钟雨筠仰头看着他，声音轻轻柔柔。
“我们走吧。”
猎杀时刻，宣誓主权。
旁边的曲悦顿时瞪大了眼睛，目光扫过杜佳诺，又仔仔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小白花钟雨筠，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这是
什么情况？
一切还没完。
周明远身上的厚外套只是披在肩膀，钟雨筠又上前两步，整个人转到他身前。
自下而上，帮他重新顺好外套，将拉链一直拉到顶端，确保冷风不会灌进去。
动作温柔极了，就象居家有术的女主人，出门前已经做过千百遍。
再然后，她又伸出手，挽住了周明远手臂。
一系列动作，发生得如此自然而然，如此顺理成章，如此天经地义。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叽叽喳喳的声音也跟着消失了。
解忧传媒的女孩们站在原地，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
南湖操场的喧嚣渐渐被抛在身后，现在是女孩子们的下午茶时间。
暖黄色灯光，空气中满是烘焙醇香和甜点气息。
解忧传媒的几朵金花，在靠窗的一张长桌旁落座。
“误，不是。”
点完单，气氛微妙安静了一小会。
“诺诺，刚刚那个女孩
”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投向了杜佳诺。
这个公认的解忧一姐。
曲悦脱下羊绒长大衣，最先开口八卦道。
她用银匙轻轻搅动着刚刚送上的拿铁，氤热气模糊了眼角的泪痣。
“周总的女朋友？”
能在互联网的蛮荒时代跑来当主播的女孩，情商不说满点，也很难会直接让人感到不适。
大家忍了一路，总算找到一个合适聊天的地方。
“钟雨筠，老板的高中同学。”
杜佳诺耸了耸肩，开口说道。
“高中同学？”
陈可可喝了一口热美式，微微蹙眉。
“所以是青梅竹马呗？”
体育生的思维一向比较直接。
“原来老板有女朋友啊。”
“只知道是关系不错的高中同学，至于谈没谈嘛，我不清楚。”
“这些我也不好奇。”
杜佳诺脸上完全看不出情绪，依旧是唇红齿白的明艳模样，眉眼弯弯。
她把外套放在一旁，露出里面的针织连衣裙。
裙长及膝，勾勒出舞蹈生流畅的腰臀比，与一双笔直修长的美腿。
不清楚，只知道。
杜佳诺的用词一碗水端平，十分微妙。
“什么关系不重要，姐妹们，重要的是
”
“她在宣示主权。”
曲悦轻轻重复着这个词，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放下银匙，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
“你们不觉得，这位钟同学很有意思吗？”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
“一起看比赛的时候不声不响像朵小白花，关键时刻人家可不含糊~”
“出手又快又准。”
在场的女孩子，立刻有人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所以呢？”
陈可可明显没听懂。
“这能说明什么啊？”
“宣誓主权，说明她很在乎周总呗。”
她不太喜欢这种拐弯抹角的猜测。
“可可你没懂我意思。”
曲悦目光莞尔，笑容蒙着一层薄纱，让人看不真切。
“在乎是发自内心的事情，而宣示主权嘛，是做给别人看的。”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扫过在座的女孩子们。
“做给谁看呢？”
“当然是我们这些员工，可能对老板心存幻想的打工妹咯。”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讲出了最敏感的话题。
空气瞬间凝滞了一下。
杜佳诺靠在椅背上，双手高过后颈，正将一头长发挽成发髻，几缕碎发慵懒垂在颈侧，露出一小截线条优美的天鹅颈。
她没吭声，大部分时间保持安静。
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被曲悦带着节奏进入话题。
“悦悦你是不是职业病犯了，想太多了吧？”
齐白桃第一个撇嘴。
她坐在中间排的靠窗位置，身上是件学院风十足的修身衬衫。
“你是说我们，变成了别人的假想敌？”
桃子这个称呼，简直完美符合这位美女学霸的一切。
举手投足间，衣服偶尔勾勒出她惊心动魄的上围曲线，宛若两颗水波荡漾的桃子。
只是她自己似乎浑然不觉。
“废话。”
“何止是假想敌，我感觉只要是老板身边的女孩子，都不希望我们和他走得太近吧？”
曲悦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眼神飘向窗外，语气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却又字字清淅。
“他又帅又多金，还有能力。”
“说把你捧红，就把你捧上去。”
“这样的男人，就象西天取经的唐僧，谁不想咬一口呢？”
她收回目光，落在陈可可和齐白桃身上，笑意更深。
“假想敌一点都不过分吧，说不定，我们中间就有姐妹动过心思。”
“6
”
话音一落，陈可可也跟着眉头皱起。
“曲悦，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绕这么大弯子干嘛啊？”
“对。”
齐白桃点点头，面无表情。
“收收你那一套，别把姐妹们当学员。
“看看你们俩
”
曲悦看着她们两人，脸上笑吟吟的表情不变，继续说道。
“一点耐心都没。”
她话锋一转，重新回到钟雨筠身上。
“我只是在想一个事情，老板如果有了固定的女朋友，在事业上会不会受到对方的影响？”
“毕竟大家都知道，他也不止这一家公司，万一未来的老板娘对咱们几个有意见
”
曲悦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压得更低。
“最难消受枕边风啊！”
这句话，足足让在场的几位沉默了好几秒。
“6
”
陈可可的眉头彻底拧成了结，她重重放下手中的热美式，开口说道。
“曲悦，你越说越离谱了吧？”
“先不说周总是不是谈恋爱，就算真是男女朋友，他是那种会被女人左右判断的人吗？”
“你太喜欢搞雌竞了。”
齐白桃冷笑一声。
曲悦被两人连番抢白，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很快又恢复如常。
“哎
”
她拉长声音，意味深长地望向大家。
“瞧瞧，我不过是随口提个醒，你们两个就这么大反应。”
“是是是，周总他一向英明神武，决策果断，公平公正。”
“但你们别忘了，他再厉害，也是个男人。”
曲悦看着两人微微变化的脸色，继续慢条斯理说着。
“就拿诺诺来说吧，她是一姐，公司不但专门为她解决变现问题，现在又谋划着名开淘宝店。”
“诺诺能力摆在这里，确实没毛病，大家都心服口服。”
“但你能说老板不宠她吗？”
“如果有一天，老板心里的优先级排序发生了变化呢？”
这下，杜佳诺脸色也变了。
“我不是在危言耸听，也不是故意搞雌竞。”
曲悦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
“我只是希望大家心里都有个准备。”
“别等到有一天，自己辛辛苦苦做的工作，因为老板娘一句不喜欢就被打回去；别等到资源倾斜的时候，发现自己永远排在某些人后面。”
“到时候，可别怪我今天没提醒大家。”
这番话极具杀伤力。
它不再是八卦和试探，而是直接点明了在场所有人的内核利益。
“悦悦啊。”
杜佳诺终于放下了一直把玩着发髻的手，亮晶晶的眸子看向曲悦。
她红唇微启，抬手打断。
“差不多行了。”
仅仅五个字，却让曲悦后面还想说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一姐就是一姐，平日里看起来妩媚风情，但此刻沉下声音，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按你这么说，我岂不是早成了别人眼中钉？”
杜佳诺环视一圈，目光在姐妹们脸上停留片刻，掏出手机解锁，对着大家晃了晃。
“实际上我和钟雨筠关系很好的。”
屏幕里是两个盛装出席的女孩，一蓝一红长裙过膝，在迎新晚会舞台上笑如花。
“别想太多。”
收起手机，杜佳诺继续说道。
“老板的私事，不是我们该在这里妄加揣测的。”
“周总他给了我们平台和机会，这一点，我希望大家都记住。”
她先定了调子，表明立场。
“至于悦悦担心的影响。”
“属于杞人忧天，完全不用考虑。”
“真有谁失宠了，那也绝对不是因为什么枕边风，是周总他自己的选择。”
“我们能做的，是把自己的事情做到极致，做到无可替代。”
“打铁还需自身硬，好不好？”
“况且，你们真的知道谁才是未来的老板娘吗？”
“要是老板身边随便一个女孩子，你们都抱有先入为主的敌意，那才是职业生涯走到头了。”
“别怪我没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