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呛行
如何成为化石？
第一步，死。
如何成为活化石？
第一步，成为抖，然后享受生活把你折磨得死去活来。
如此生活三十年，直到大厦崩塌，一万匹脱缰的野马，闯进心底的港湾。
对于奥古斯都来说，平静的生活随着表哥的一封亲笔信结束了。
同为军二代，奥古斯都没有表哥奥威斯康那样的将军父亲，所以混到中校团长的位置，已经是他能力的上限了。
中校团长，如果还是在帝国星界军的话，这是一份荣耀。
因为中校军衔是成为一名星界军团长的最低要求，少校是不够格当团长的，而约定俗成的惯例，成为一支星界军团的最高军事主官后，只要别死得莫明其妙，随便经历一两场战阵，军务部都会将你的军衔提升到上校，好匹配职务。
所以帝国串行内，中校团长意味着年少有为。
可是在阿莱维亚，远征军残部的军头们掌权的阿莱维亚，没有帝国军务部走流程，奥古斯都以中校的军衔领导一支星界军，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父亲生前最高军衔只是中校。
元帅与将军们也有自己的孩子，一个箩卜一个坑，这个团中校的职务也是叔父通过利益交换帮他争取来的。
可是已经彻底军阀化的集团军二代们，早就没有父辈的战友情谊了，有人背后使绊子，死死的卡住了奥古斯都的军衔普升。
中校团长在阿莱维亚，毫无荣誉可言，单纯象一把钝刀子插在奥古斯都的背后，提醒着其他人一一看呐，这个关系户，离开了他表哥，连个上校都晋升不了。
这种程度的麻烦，如果再一次请表哥帮忙，应该是可以解决的。
但是奥古斯都不愿意，说他拧巴也好，腹诽他矫情也罢，奥古斯都内心的骄傲刺激着他沉默以对。
我一定要做到最好，用功绩与成果堵上那些人的嘴，靠自己的拼搏与奋斗得到上校军衔！
然后，奥古斯都今年五十五岁了。
而叔父，也已经死了快二十年了。
表哥的日子过得也不怎么好，表哥所在巢都的本地势力联合起来快要架空了他这位星界军将军，奥古斯都也是知道的，所以自己这点小事儿，就不劳烦表哥了吧。
关系户又如何，如今能出头的，谁又不是关系户。
一想起当年固执己见的自己，奥古斯都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可是，顶着偏见与责难，牢牢的将自己统辖的星界军打造成铁桶一般，奥古斯都还是自傲的。
至少这一身本领，没有荒废。
所以当克劳伦斯找上门后，奥古斯都没有过多的纠结与尤豫。
干了！
将军元帅宁有种乎？
当年父辈们还不是在马卡利安远征中打出了功勋，才有了如今的二代们，既然表哥已经彻底掌握了一座巢都，那么自己给背后的大人们当牛马又如何？
我奥古斯都也想当将军呀。
很好，非常好，王座特工并不讨厌椰心的滋味。
克劳伦斯从奥古斯都身上看到的，何尝不是自己的影子。
奥古斯都的终点，只是他克劳伦斯的起点呀。
审判庭的正式编制，太难考了。
协助阿斯塔特征服一颗星球，一颗阿莱维亚这样的重要星球，这样的功绩才是及格线，这样的毕业论文才堪堪合格。
同病相怜啊，谁让自己没有一位审判庭大导师级别的师傅呢。
人，一定要靠自己！
对于奥古斯都的识相，克劳伦斯非常的满意，虽然一同潜伏的审判官学徒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了，但是这也意味着自己没有竞争对手了，有了阿斯塔特大人们添加，美好的明天不再是妄想。
所以西多夫图拉明哥只需要报父亲的名号，就被巢都掌权家族的家主请去顶巢享受生活，克劳伦斯也不怎么在意。
谁让小胖子有个好父亲呢。
弟子有事儿该忙就忙，师傅亲下基层是本门的优良传统。
有了奥古斯都这个本地军头的领路，克劳伦斯的串联工作进展得非常顺利。
形成路径依赖的不光是卡兹，更有这位王座特工。
先联系不得意的军头，然后找一位有足够身份背景的本地权贵竖旗，一场鸿门宴，一次军事政变，然后事后大清洗。
只要手上沾了血，就再也下不了车咯。
上一次的宝贵经验，必可活用于这一次。
克劳伦斯几乎复刻了卡兹用在奥威斯康身上的手段，进行着前期的准备工作。
而卡兹他们这些阿斯塔特在干什么？
正在玩底巢大冒险呢。
别误会，不是卡兹闲得蛋疼，要来底巢视察群众生活，而是大头鹰们察觉到了蛛丝马迹。
这座巢都，好象有身份不明的阿斯塔特。
与奥威斯康掌权的那座小型巢都不同，奥古斯都所在的这座巢都人口上亿，负担着维护一座山峦轰炮的物资供给任务，重要性不可同日而语。
在进行政权颠复计划之前，首先要做的，就是摸清巢都的基础情况，而不是一股脑的扎进上巢搞政治暗杀。
又有一组暗杀小队完成任务后赶来汇合，卡兹的小组如今有了五名阿斯塔特，实力大增。
但是这一次，欧佩里图拉明哥签发的通行证不好使了，奥威斯康忙着跟首府巢都扯皮，身份还没有敲定，所以卡兹他们没法直接把雷鹰炮艇开进巢都。
于是过了几天奢华生活的主副驾只能在巢都外的山沟沟里啃能量棒吃淀粉糊糊，而阿斯塔特们则玩起来秘密潜入。
对味了，干爹，对味啦，精神暗鸦守卫小伙儿又回来啦。
钻下水道，走通风管，卡兹曾经也不理解，明知道这些地方是防御大漏洞，为什么巢都当局不进行布控设防呢？
然后下水道与通风管钻多了，卡兹就明白了，不是不知道，而是做不到。
设防，这种苦差事派谁去呢。
布控，摄象头并不廉价，真当垃圾佬拆了摄象头黑市卖钱，不会剥了线路绝缘胶皮卖线心金属啊。
而且恶劣的工作环境，监控设备是很难长久正常工作状态的。
维护成本不允许才是根本原因。
结果五位阿斯塔特一路走来，发现了一座尸山。
虽然血肉早已干涸腐化，但是从层层堆栈成山包的森森白骨依然可以看出许多情报。
这不是凡人邪教徒搞出来的玩意儿。
这t是闲得蛋疼的午夜幽魂特有的强迫症仪式感。
第八军团，在原体康拉德科兹回归后，被改名为午夜领主，但是大叛乱后，残存的阿斯塔特都习惯性的称自己为午夜幽魂。
虽然第八军团的基因种子属于恐惧之眼的硬通货，但是午夜幽魂的阿斯塔特在混沌势力内部，也是大名鼎鼎的硬茬子。
这群有着明显自毁倾向的施暴狂，又难杀又难抓，与第十九军团暗鸦守卫一脉的阿斯塔特战术风格极其相似，同样精通潜行与暗杀。
所以猛禽战团与午夜幽魂没少打交道，科滋的子嗣与科拉克斯的子嗣在大叛乱结束后，基本保持着见面就厮杀的状态。
卡兹上辈子听过这个传闻，说忠诚派的午夜领主，在战后基本都集中在了科拉克斯麾下，鸦王庇护了第八军团依然保持着忠诚的阿斯塔特，并将这些人填充进了二次建军时被《阿斯塔特圣典》拆分出的诸多子团当中。
所以正因为本是同根生的缘故，这些以十九军团之名继续为帝国征战的科滋子嗣才异常痛恨那些叛变派的第八军团渣滓。
而这种玄学层面的精神导向最终造成了一万年来，第十九军团与第八军团只要碰上就一定要分生死的战斗狂热。
虽然叛变派都很可恨，都该杀，可是午夜幽魂尤其可恨，尤其该杀。
西福斯询问了卡兹的意见，虽然大头鹰们的猎杀本能已经被激活了，但是纪律严明的猛禽五连阿斯塔特们还记得卡兹才是小队长，所以征询着他的同意。
卡兹能怎么办，同意，当然是狠狠的同意。
他的战斗之血也在燃烧，午夜幽魂，卡兹还没有碰上过，如此难得的学习机会，怎么可能错过。
于是将战斗指挥权下放给西福斯，大头鹰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战术讨论，令卡兹听得如痴如醉。
这得是多大的仇，一涉及午夜幽魂，大头鹰们社恐的毛病仿佛瞬间痊愈了。
想赢的阿斯塔特脸上是没有笑意的，然而大头鹰们甚至察觉不出自己语气中的愉悦。
他们不想赢，他们只想第八军团的渣滓去死。
说实话，白骨堆什么的，对阿斯塔特的感官冲击严重不足，卡兹的情绪甚至没有产生起伏波动。
于是完成基础的战术讨论后，西福斯兄弟告诉卡兹，第八军团的渣滓都是天生的施虐狂，他们会将受害者的皮肤剥下来挂墙上，制造一片剥皮丛林，用来制造恐慌。
卡兹顺着西福斯语言的描述去想想，倒是没有什么反胃的冲动，只是觉得午夜幽魂的脑子大概可能确实是有那么种大病。
西福斯告诉卡兹，本来他当新兵的时候，也是对午夜幽魂的罪恶没有实感的，但是在漫长的服役生涯中，他曾经两次遇到午夜幽魂战帮袭扰帝国世界。
在那之后，他终于明白了战团传承的正确性。
午夜幽魂，确实该死，必须得死，非死不可。
那群只敢对弱者挥舞屠刀，并且自诩为恐惧化身的废物，活着都是罪过，是全体阿斯塔特的耻辱。
卡兹虽然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导致西福斯他们如此应激，但是朋友的敌人就是敌人，除非艾瑞巴斯与午夜幽魂同在，否则卡兹一梭子爆弹全部招呼在午夜幽魂身上，绝对不带半点迟疑。
反正克劳伦斯的工作需要时间铺垫，卡兹他们暂时不需要抛头露面，索性就把全部精力暂时放在追踪可能依然隐藏在巢都内的午夜幽魂好了。
当大头鹰们认真起来，卡兹的潜行与追踪技能立马不够看了。
哪怕以阿斯塔特的超凡学习能力与洞察感知能力为基准线，卡兹依然看得满头大汗，学了个寂寞。
啥啥啥这都是啥呀，你们怎么得出的结论，证据是什么，推理经过是什么？
哪怕将一心二用的心神重新归一，集中注意力的卡兹依然跟不上西福斯他们的节奏，完全不理解大头鹰们的思路。
怎么站在空地上四处打望，就能得出曾经有午夜幽魂来过的结论，然后爬上高处再打望打望，就知道他会选择哪条路径。
不是，哥们儿，总不至于您四位其实都是忠诚派的午夜领主吧。
不然解释不了你们四个都能理解午夜幽魂的思路，就我一脸懵逼呀。
然后，大头鹰们用更加匪夷所思的潜行能力打断了卡兹的妄想。
没事儿了，午夜幽魂的潜行能力没有这么强，卡兹重新给西福斯他们在心里颁发了血统纯正的证书。
尼玛哟，神出鬼没的，卡兹不管是直觉还是动力甲自带的鸟卜仪都没法第一时间察觉这些进入临战状态的战斗兄弟，真的吓人呀。
第一次，卡兹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我自阴影中现身”。
但是这种紧张刺激的追猎行动，依然令卡兹大有收获。
或许他永远也学不会这种神出鬼没的能力，但是见多了，终究产生了抗性，卡兹已经初步对鸦王一脉的暗杀之道有了身体感应。
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没有任何的真实依据，就是感觉那里可能有人。
跟灵感射击的训练方式还挺近似的。
如果这是一款游戏，卡兹的个人记录板上大概已经跳了好几次【感知能力+1】。
追踪着至少半年以前的微弱痕迹，大头鹰们极不科学的得出一个结论。
“要么是内斗，要么是比赛。巢都内至少有两个或者说两派午夜幽魂在敌对厮杀，他们应该没有分出胜负。”
已经放弃追问论证过程了，卡兹直接选择询问答案。
“所以他们还在巢都内？”
“是的。”
卡兹想了想，又问道。
“那你们是怎么想的，螳螂捕蝉还是一网打尽？”
西福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卡兹兄弟，这个还是由你来做决定吧。”
不是很懂，但是尊重，卡兹没有矫情，直接做出了判断。
“集中人手，先对付一派，条件允许的话，抓活的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