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链遇火非但未融,反而发出清越龙吟,霜纹逆流而上,瞬息攀附火环化作寒晶锁链,将那火环死死缚住。
长老瞳孔一缩,掌心真元暴涌,双手又掐了一个法诀,将那火环变得大了好几倍,他的身体也燃起了熊熊烈火。
火势轰然暴涨,炽焰顺着锁链而来,直逼江墨清面门,热浪翻腾如熔岩喷涌。
江墨清冷笑一声:“雕虫小技。”
她袖袍轻拂,一道幽寒剑气自指尖迸射,剑气斩向火焰,竟将之硬生生劈成了两半,火焰发出断帛般的声音,余威仍在,继续朝着那老者砍杀而去。
老者瞳孔地震,怒吼一声,双掌猛然合十,炽焰凝聚成一柄巨大的火刃横档身前。剑气与火刃相撞,轰然爆裂,气浪掀翻四周桌椅,穹顶霜花纷纷震碎。
他嘴角溢出鲜血,却仍不肯退让半步:“狂妄小辈,今日若不给你教训,我颜面何存!”
“陈郡谢氏。”江墨清淡淡笑道,“你是谢家的谢七爷吧?你们谢氏真的要帮着这个李家人来和我交州牧府作对?”
谢七爷眼神阴沉:“你屠杀了崔家满门,是我们世家的公敌,人人得而诛之!我谢家不过是顺从天命。”
“天命?”江墨清仰天轻笑,笑声如寒潭裂冰,“天命站在我这边,谁都杀不了我。如果不信,可以问问我姐姐。”
众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落在了万穗的身上,万穗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她嘴角抽了抽,道:“别问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姐姐,你何必瞒着他们?”江墨清笑道,“我屠杀崔家的时候,你不就已经看到了天意对我的庇护了吗?”
众人都是一震,看向万穗的目光都带着几分探究与忌惮。
江墨清屠杀崔家的时候万穗也去了?
既然去了为什么不阻止?
她们果然是一伙的。
好一个春秋笔法啊。
万穗都震惊了,江墨清不愧是在江家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又在商场上和那些老狐狸们周旋多年的人精,一句话便将她推入风口浪尖。
她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但意思却与真相大相径庭。
玩无耻是吧?
我也会啊。
反正我现在又不是荆州牧,不用担心面子问题。
“唉。”万穗叹了口气,“当初我本是来阻止你滥杀无辜的,只可惜我学艺不精,不是你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大开杀戒。”
江墨清也没想到她竟然当众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江湖中人向来以实力论高下,很看重自己的脸面,要让他们当众甘拜下风,比杀了他们更难受。
万穗此时就一副霜打的茄子模样,眼中满是失落与自责,不甘与懊悔,仿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令人唏嘘。
江墨清眸光微闪,她的演技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以前在江家的时候表演得很生硬啊,一眼就看出她是演的。
但就是因为是演的,才更让江家夫妻俩生气。
江墨清心中一惊,莫非她不是演技差,而是故意装腔作势,就是为了气爸爸妈妈?
越想越觉得对,她不禁在心中骂了一句:老狐狸,比商场上的那些人都还要阴,难怪她能坐稳荆州牧的位置。
然而她冤枉万穗了。
万穗这次是真情实感。
她想到了当时写奏表被天道驳回时候的那种无力与绝望,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
天道不允,她便连一句公道话都递不出去,仿佛天地间一粒尘埃,任风卷荡而无依。
那种渺小感如影随形,让她很是不忿。
她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鼻子一酸,竟然落下泪来。
江墨清震惊了。
这么真实的眼泪,她从未见过。
万穗向来倔强,即便在江家受尽冷眼也从不低头,可此刻却微微颤抖着唇,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砸在青石板上碎成八瓣。
她在江家都没有哭得这么真情实感过。
干嚎有,哭真没有!
这么拼的吗?
你堂堂荆州牧在大庭广众之下哭?
你学刘备呢?
众人见万穗哭了,都露出了疑惑之色。
有人轻声嘀咕:“她真的尽力了?”
毕竟万穗之前表现出来的强悍和威势是做不得假的,这样一个人竟然开始哭,那肯定是真有委屈。
换了他们这些人,谁都要面子,谁都哭不出来。
江墨清的话就这么被万穗的眼泪给冲散了。
最重要的是,万穗还不是有意的。
江墨清深吸了一口气,好好好,姐姐,你还是比我厉害,我没有你这么无耻,你赢了,我一定好好跟你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