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妄的车速开得极快,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司愿绝对不能出事。
没过多久,他就赶到了西山别墅外,远远就看到了方砚和郑覃云的车。
江妄停下车,快步走过去:“人呢?”
方砚摇了摇头,脸色难看:“我们刚过来,进去看过了,里面空无一人,宋延根本不在这。”
“不在这?”
江妄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怒火瞬间涌上心头,他一脚踹在别墅的铁门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他还能躲去哪?”
郑覃云站在一旁,脸色也不好看:“我真不知道了,他在京城就这一处私人住处。”
江妄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转身就往自己的车里走:“再查!把京城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查一遍!”
说完,他拉开车门,车子再次疾驰而去,只留下一道残影。
——
这一夜,过得格外漫长。
司愿想起上一次被关起来是什么时候呢?
是在精神治疗中心的时候。
里面的房间和现在一样,没有多少光线。
空气中总是弥漫着消毒水和药物混合的怪异气味,冰冷又刺鼻。
所谓的治疗,不过是在空荡的房间里坐着,听着医生机械地问话,或者被强迫进行一些她毫无兴趣的活动。
她被隔绝了所有外界的联系,每天面对的,都是冰冷的墙壁、麻木的护工,还有和她一样眼神空洞的病人。
孤独、恐惧、绝望,像一张网,把她紧紧缠住,密不透风,喘不过气。
而现在,熟悉的压抑感再次袭来。
司愿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愤怒。
这一次,仍旧是因为宋延,噩梦重临。
直到天蒙蒙亮,窗外泛起微光,宋延才再次走进司愿的房间。
这一次,他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子。
他把蛋糕盒子放在床头柜上,轻轻打开,里面是一个小巧的奶油蛋糕。
他又在上面插了一根蜡烛,小心翼翼的摆好。
宋延坐在床边,看向依旧背对着他的司愿,语气温和:“小愿。”
司愿没有动,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不想理会他。
宋延也不生气,缓缓收回目光,盯着蛋糕,轻声说:“你是不是也忘了,今天是我生日?”
司愿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依旧沉默着,没有开口。
宋延自嘲地笑了笑,声音里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委屈和失落。
“以前你都会记得,还会提前好几天给我准备生日礼物。你现在长大了,反倒忘了。”
司愿平静的眨了眨眼,好像听得是别人的故事。
风花雪月的浪漫故事,在他们之间不合适。
宋延这些突兀的话,只会让她觉得可笑。
过了许久,司愿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我没忘。”
宋延的眼睛瞬间微微一亮,露出一丝期待。
心里的幸福感,密密麻麻们,小心翼翼的往外冒,马上就要泛滥开来。
只是还没等他来得及说话。
下一秒,司愿的声音再次传来,微微嘲讽:“我就是不会再给你过生日了。”
宋延脸上的期待瞬间僵住。
心脏像是被带着刺的铁丝瞬间勒紧,快要疼死了。
他知道,司愿再也不会因为自己的生日真心高兴了。
这是困住她的代价。
也是他病态的打破平衡的代价。
可是宋延也说过,他不在乎。
互相折磨也无所谓,但司愿只能和他。
他静了静,沉默了半晌,却又扯出一个略显牵强的笑脸。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蛋糕上的奶油。
“十八岁的生日时,我什么都拥有,家世、声望、众星捧月。”
他眼神暗淡下来:“可我唯独没有你。那年,你被送出了国。”
彼时少年不知愁滋味。
司愿走了,他心里闷闷的痛,却辨别不来原因。
好像只是觉得是妹妹不听话,才不开心。
他期待的等着妹妹变回曾经乖巧的妹妹再回来。
现在才知道,那就是他和司愿所有可能的落幕。
司愿早在那之前就不喜欢他了。
所有的柔情和回头都没用了,他的好,他的皮囊,全都比不过那个人。
于是,心魔顿生。
他转头看向司愿:“现在我二十八岁,那些曾经拥有的东西,我都可以不要。”
“但我身边有你,有你就够了。”
“我觉得很满足,真的很满足了。”
话音落,宋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银色的外壳在微光里泛着冷光。
他的指尖微微发颤,带着近乎虔诚的期待与小心翼翼,低头凑到蜡烛前,“咔哒”一声点燃了火焰。
跳动的烛火映在他眼底,也映亮了宋延的脸。
他盯着那簇火焰看了几秒,才缓缓抬眼看向哥哥生日快乐?”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烛火燃烧时细微的声响。
司愿一动不动,从头至尾的沉默。
她的冰冷像一块要命的石头,狠狠砸在宋延心上。
宋延脸上的期待一点点褪去,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疼。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卑微,司愿不喜欢卑微的男人。
可他控制不住,他只是想要一句简单的祝福,一句来自她的祝福。
可他终究什么都没等到。
宋延缓缓垂下眼,盯着跳动的烛火,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有些绝望。
有些东西,不是他拼命抓住就能得到的。
并不是每个向佛祖祈祷的人,都能如愿。
这间屋子锁住了司愿,可何尝没有困住宋延。
可他不能收手,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宋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钝痛,再次抬眼时,眼底的脆弱被冷硬取代。
他故意放缓了语气,一字一句,像毒蛇吐信般缠向司愿。
“小愿,祝我生日快乐。否则,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对小舟做什么。”
这句话瞬间划破了房间里的沉寂。
司愿的身体猛地一僵,肩膀瞬间绷得更紧,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她最在意的就是孩子。
宋延偏偏掐住了她的软肋。
宋延看着她终于是妥协一般,缓缓的起身,转过来,看着自己。
但他心里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一阵又一阵的疼。
没有退路了,他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