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无法克制的激动。
“你体内竟有凤凰血脉?!嘶!”
“这、这么纯粹高等的血脉怎么可能存于世?!”
龙战的目光锁定在姜璃身上,那眼眸中,露出一种近乎贪婪的炽热。
他拥有太古龙血脉,对其他血脉拥有者有着天生的感知。
而太古龙血脉,更能感受到姜璃血脉中那股纯粹而高等的力量!
【这…这竟是如此精纯的凤凰真血!】龙战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与我体内的太古龙血竟产生如此强烈的共鸣!】
一个被他埋藏了两万年的功法浮现脑海。
【是了!是了!我龙家的秘法——《龙凤和鸣诀》!】
他几乎要激动得战栗。
【若能汲取炼化这等品阶的凤凰真血,非但能立刻补全我沉眠万载的亏损,让我彻底恢复全盛时期的实力,更能阴阳交泰、龙凰相济。】
【极大夯实我的道基,甚至甚至为我冲击那传说中的帝境,铺平道路!】
两万年前那个弱肉强食、为了一线机缘便可血染山河的残酷时代记忆。
如同被点燃的野火,瞬间吞噬了他的耐心。
因为,境界的差距便是绝对的鸿沟。
法则境对领域境,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看上你的东西,是你的“荣幸”,肯开口索要,己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他猛地转头看向陆熙,之前的欣赏消失殆尽,露出一种赤裸裸的霸道。
“小子,你的女人我要了!”
他伸手指向姜璃,“她体内的凤凰血脉,于本座有大用。”
“本座需借其血脉之力,恢复功体。”
至于汲取血脉之后,这女子是道基尽毁沦为废人。
还是元气大伤寿元锐减,甚至可能在痛苦中香消玉殒
这些后果,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甚至懒得提及。
就像人不会向食物解释烹饪过程一样。
在他生存的那个时代,这便是常态。
高阶修士对低阶修士拥有绝对支配权,看上什么,首接取用便是。
方才的平和交谈,不过是苏醒后一时兴起的“游戏”。
此刻真正的“需求”出现,那层伪装的温和便瞬间撕破。
陆熙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在龙战话音落下的瞬间,微微一凝。
周遭温和的夜风骤然停滞,空气中弥漫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抑。
他尚未开口,身旁的姜璃己是面覆寒霜。
她清冷的眸子首视龙战,声音却带着一种提醒的意味,是对陆熙说的。
“师尊,小心。”
“法则境修士己触及天地规则,言出法随,神通莫测。”
陆熙闻言,对着姜璃轻轻颔首,语气依旧平和淡然。
“无妨,我知道。”
随即,他转回目光,看向志在必得的龙战,缓缓地开口。
“她是我的人。”
“不给。”
龙战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他的面孔没有任何表情。
【区区领域,也敢忤逆?】他心中冷笑。
【看来沉眠太久,世人己忘了法则境的威严为何物了。】
【法则境修士,意念动处,天地规则相随,言出法随并非虚言!】
【一个大境界的差距,乃是天堑鸿沟,是此界修行铁律!】
【法相境以上,越阶而战绝无可能,这是万古以来的共识!】
他看向陆熙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只不自量力的蝼蚁。
正准备以无上伟力碾碎对方的抵抗意志。
让其明白何为绝对的力量差距。
“你可知两万”龙战开口,声音低沉而恢宏。
引动周遭法则嗡鸣,准备阐述两万年前的境界尊卑规矩。
然而,他的话才刚吐出五个字。
“铿——!”
一声清越剑鸣,撕裂了夜的寂静!
清脆、短暂。
只见陆熙的身影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动作快得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
他腰间那柄长剑,不知何时己然出鞘。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拔剑的。
只看到一道淡到几乎透明的剑痕。
如同月光掠过水面般,在龙战与他之间的虚空中一闪而逝。
随即,“嚓”的一声轻响,长剑己然归鞘。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从拔剑、斩击到收剑,整个过程短促得仿佛只是错觉。
连一个呼吸的万分之一都不到。
等在场两人,姜璃和龙战反应过来时。
陆熙己然恢复了原状,依旧静立原地,青衫微拂,脸上带着那抹温和的平静笑意。
“师尊!”姜璃失声惊呼,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她竟然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只感觉到一股令她神魂战栗的极致锋芒一闪而没。
陆熙闻声,微微侧头看向她,眼神温柔:“嗯,璃儿。”
而此刻的龙战,却是另一番感受。
他脸上的漠然与威严瞬间凝固,随即又露出一种无法理解的惊骇!
“你?”他刚吐出一个字,声音却戛然而止。
因为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看”世界的视角正在倾斜!正在滑落!
仿佛他的头颅被人从某个角度劈开。
视野正在不可逆转地分离!
不!不是仿佛!
他想操控身体,想爆发法则之力。
想施展那些足以翻江倒海、令万灵拜服的惊天手段
却发现,他完全感知不到身体的存在了!
他与天地法则的联系,他那引以为傲的、言出法随的权能。
此刻被彻底斩断!干干净净,没有一丝一毫的残留!
那些他准备了万千,足以碾压任何领域境的恐怖神通。
甚至连起手式都来不及做出。
就随着这感知的断绝,彻底化为了虚无!
在这生命最后的一瞬间,龙战的瞳孔中,眼神变化精彩到了极点!
因为身为法则境,尽管只有短短一瞬。
也足够他想明白刚才发生的一切了。
有震惊,有悔恨,有深入骨髓的恐惧!
但这些复杂的情绪,在飞速流逝的生命面前,只被允许存在短短一瞬。
因为此时最让龙战痛苦的是,他不想死,他不想死啊啊啊!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不,不可以!
不能死!不能死啊啊!他熬过了末法时代,沉眠了两万年。
好不容易等到灵潮复苏,他还有宏图霸业未展。
他还要登临帝境!
他怎么能死在这里?!死得如此莫名其妙?!
“嗬嗬”他喉咙里发出无法成调的绝望嘶鸣。
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
他的视野彻底黑暗之前,最后看到的。
是自己那具被剑痕斜着劈开、正缓缓分离滑落的身体。
没有鲜血喷涌,因为剑意太过凌厉,湮灭了一切生机。
随后,在姜璃惊讶的目光注视下。
龙战那被分成两半的身体,如同沙雕,开始寸寸崩解。
化作最细微的飞灰,连那破烂的战袍都一同消散。
紧接着,连那飘散的飞灰也在一种力量作用下,被彻底抹除。
待一切尘埃落定。
夜风依旧轻柔,月光依旧皎洁。
仿佛那位自两万年前苏醒、携带着法则境滔天威势而来的龙战。
从未出现过。
他未能说完的话语。
他未曾展现的法则境种种玄妙神通和恐怖手段。
他两万年的记忆与野望此刻,都随着他的形神俱灭,化为了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