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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归一蓝图与暗潮渐起(1 / 1)

“源初星纹”与“混沌归一计划”。

这两个从“守衡之卫”冰冷合成音中流淌出的名词,如同在寂静的湖面投下两块巨石,在众人心中激起层层叠叠、难以平息的波澜。三角净化力场内,银白与混沌交织的光晕缓缓流转,映照着每一张或震惊、或茫然、或陷入深思的脸。

暗寒下意识地将镜匣护得更紧,冰寂的眼眸中锐光闪过,看向那尊发出信息的“守衡之卫”:“‘源初星纹’是什么?‘混沌归一计划’又是什么?你所说的‘部分特征吻合’是什么意思?这面镜子,与我们寻找修复‘生命母池’的路径,有何关联?”

一连串的问题,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守衡之卫”的暗金色传感器稳定地“注视”着镜匣,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调动更深层的数据库。它的合成音依旧毫无波澜,但语速似乎略微放缓:“‘源初星纹’,是‘万机纪元’最高权限的象征性标识,代表与‘源初之海’概念存在直接或间接联系的授权,通常仅授予‘大工程师议会’与涉及‘宇宙本源级’的研究项目。”

“《文明火种备份协议》是‘方舟放逐’计划启动前,对所有‘禁忌或未完成研究项目’进行封存与备份的总纲。‘混沌归一计划’是其中保密等级最高的项目之一,查阅需要‘大工程师’权限及‘源初星纹’双重认证。”

它的“目光”转向加尔扎长老手中的骨杖,那根杖首的翠绿晶石正微微发亮:“检测到次级权限载体(骨杖),可提供部分背景信息。‘混沌归一计划’的终极目标,根据非核心摘要记载,旨在探寻一种超越现有‘秩序’与‘混沌’对立,回归宇宙某种‘太初未分’本源的‘统一场理论’与‘实践方法’。该计划被认为极度危险,存在引发不可控‘现实崩解’或‘法则归零’的风险,因此在‘虚空吞噬者’危机爆发前已被无限期搁置并封存。其部分研究蓝图与能量结构特征,与当前‘高阶同律兼容单元’(古镜)内部检测到的深层加密信息存在高度相似性。”

超越秩序与混沌的对立?回归太初未分的本源?危险到可能引发现实崩解?

每一个词都重若千钧,砸在众人心头。月璃、暗寒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涛骇浪。这与上古镜主们的“归一之契”何其相似!都是试图对抗某种终极的“虚无”或“错误”,都是涉及宇宙本源的宏大计划,也同样……充满了难以预测的巨大风险!

“所以,这面镜子……可能是那个‘混沌归一计划’的产物?或者……继承了其部分核心?”加尔扎长老声音干涩,握着骨杖的手微微颤抖。他既为可能接触到先祖文明最高机密而激动,又为这背后代表的恐怖与未知而感到本能的恐惧。

“可能性评估:百分之六十三点七。深层加密信息结构完整度未知,核心内容无法解析。建议:由‘源初星纹’持有者或‘大工程师’权限者,配合‘高阶同律兼容单元’自身意识,尝试进行授权访问。”“守衡之卫”给出了理性的建议,但这对目前的众人而言,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源初星纹”持有者?大工程师?早已湮灭在时光长河中。而古镜自身意识,虽然灵性初醒,但显然距离能自主解开那种级别加密的程度还差得远。

林小凡听着大人们的讨论,小脸上也满是困惑。他轻轻拉了拉暗寒的衣角,小声道:“暗寒姐姐,‘小火苗’刚才好像……有点‘不高兴’?它不喜欢被那个‘铁家伙’(指守衡之卫)看来看去……还说……里面的东西‘乱乱的’,‘想起来会头疼’……”

“乱乱的”、“想起来会头疼”——这或许正是古镜星火对自身深层加密信息的直观感受。那些信息太过庞大、复杂、危险,以它目前初醒的灵性,强行触碰反而可能造成伤害。

月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与疑虑,看向加尔扎和“守衡之卫”:“此事暂且搁置。无论这面镜子与‘混沌归一计划’有何关联,它现在是我们修复‘生命母池’、对抗‘腐化之疽’乃至未来可能面对的‘仲裁者’与‘终焉’的重要依仗。当前首要任务,是稳定净化阵列,尝试将净化能量输送回母池核心,并利用此地的安全环境,让古镜星火进一步稳固和成长。至于那些深层秘密……待时机成熟,或许自会揭开。”

这番话冷静而务实,得到了众人的认同。确实,探索那些尘封的、可能带来灾祸的秘密,远不如眼前实实在在的生存与希望重要。

“守衡之卫”也似乎接受了这个优先级设定,不再执着于访问加密信息,而是转向协助监控净化阵列的运行,并开始利用核心区相对完好的设备,对立体净化阵列和能量导管进行更细致的检测与局部修复。

接下来的几天,净化力场内的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

在“守衡之卫”的精确指导下,遗民工匠们和加尔扎长老成功定位并初步修复了一条连接“第七生态副站”与主“生命母池”网络的、相对完好的“次级本源导管”支线。虽然这条支线容量有限,且距离母池核心较远,但作为首批纯净能量的“探路者”与“测试通道”,已经足够。

净化后的能量,经过立体阵列的进一步提纯与稳定,开始通过这条修复的导管,缓慢而坚定地流向沉眠方尖碑的方向。尽管如同涓涓细流汇入干涸大河,效果微乎其微,但这标志性的一步,意味着“生命母奇”在沉寂万古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获得了来自外部的、纯净的“活水”注入!

绿洲内的遗民们通过预留的简易通讯符文(利用母池能量脉动传递简单信号),第一时间接收到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整个绿洲都陷入了短暂的欢腾。即便能量输送量极小,但这证明了道路是可行的!希望的曙光,真正照亮了每一个遗民的心。

与此同时,净化力场内的环境对古镜星火和林小凡的益处也愈发明显。星火的灵性成长速度比在绿洲时快了数倍,它开始能够传递出更加连贯、更具“目的性”的意念。比如,它会主动“要求”暗寒将它放置在力场能量流转最平稳的节点,以获取最佳滋养;会“提醒”林小凡在进行共鸣引导时,注意控制精神力的输出频率,避免过度消耗;甚至有一次,当一台修复中的能量转换器出现轻微波动时,星火还自发地射出一道细微的混沌光束,帮助稳定了其内部能量流,展现出了初步的“协同”与“辅助”能力。

林小凡作为“桥梁”,在这种高浓度秩序与混沌交融的环境中,灵魂仿佛得到了双重淬炼。他对能量的精细操控能力突飞猛进,已经能勉强凝聚出一小团拳头大小、同时蕴含着微弱混沌特性与秩序稳定性的“混沌序能光球”,虽然只能维持数息,且威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这标志着他开始初步尝试融合两种看似对立的力量,其潜力令人惊叹。

血蔷薇的警戒任务相对轻松,有力场壁障和“守衡之卫”的监控,外部零星魔像的骚扰构不成威胁。她更多的时间用来调息,并将自身隐匿与刺杀之道,与净化力场的能量环境进行磨合,寻找在新的环境下发挥最大战力的方式。

敖嶙则与巴图姆等遗民战士一同,在力场边缘区域进行适应性训练,熟悉在净化能量环境下战斗的特点,并利用“守衡之卫”提供的部分基础战斗数据,分析锈蚀魔像的更多行为模式与弱点。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无论是月璃、暗寒,还是经验老到的加尔扎长老,都未曾放松警惕。他们深知,在这片被“虚空吞噬者”力量腐蚀过的遗冢深处,平静往往只是更大风暴来临的前兆。

果然,在净化阵列稳定运行的第五天,异常出现了。

首先是外围监控的“守衡之卫”报告,力场外聚集的魔像和腐化生物数量开始反常地减少,并非被消灭,而是仿佛接到了某种统一的指令,有序地退向了遗冢更深处。同时,遗冢环境中原本紊乱但相对稳定的能量辐射背景,开始出现难以解释的、微弱的周期性脉动,脉动的源头似乎来自极深的地下,或者说,来自整个“万机遗冢”的地基深处。

紧接着,核心区内,那些被升格“同律场”点亮的符文,偶尔会毫无征兆地集体闪烁一下,光芒会短暂地偏向更纯粹的银白,将混沌光晕压制,随即又恢复正常。虽然每次只持续一刹那,且未对净化阵列运行造成实质影响,但这种“排斥混沌”的迹象,让月璃等人心生警惕。

“是同律场本身的排异反应?还是有外部力量在尝试干扰甚至争夺同律场的控制权?”加尔扎长老调出主控台的所有监控数据,试图找出原因,但除了那诡异的周期性脉动和符文闪烁,别无其他发现。

“守衡之卫”也无法给出确切答案,它们的逻辑模块对此现象的分析结果是:“能量背景扰动,源头未知,干扰强度低,暂未影响核心协议运行。建议提升警戒等级。”

麻烦不止于此。就在符文闪烁现象出现的第二天,一直与古镜保持稳定共鸣的林小凡,在一次日常引导后,忽然脸色苍白地抱住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我刚才‘听’到……好远好远的地方……有‘大家伙’在‘翻身’……它很不舒服……身上‘黑黑黏黏’的东西在动……还有……‘铁家伙’们(指守衡之卫)说的那个‘源初星纹’……好像……在‘大家伙’肚子里也有亮光……在叫我……和‘小火苗’……”

“大家伙”?“翻身”?“源初星纹”在“大家伙”肚子里?

林小凡的描述虽然模糊,却让加尔扎长老脸色骤变!

“难道是……‘中枢圣殿’?!或者说,是沉眠在遗冢最深处、作为整个‘方舟’能量与控制系统终极核心的——‘万机之魂’主脑?!”加尔扎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传说‘源初星纹’的根源,就铭刻在‘万机之魂’的最深处!如果那里也受到了腐化侵蚀……如果‘源初星纹’还在运转,甚至在被腐化力量影响下发出了异常的共鸣……”

这个推论令人毛骨悚然!如果遗冢最核心的“万机之魂”都已被腐化,那么整个遗冢的腐化现象就有了一个统一的、可怕的源头!而且,这个源头似乎正在被古镜星火和林小凡的特殊共鸣所“惊醒”或“吸引”!

“我们必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月璃当机立断,“净化阵列已经初步稳定,能量输送通道也已建立。留下必要人员在此维护和继续研究,我们立即返回绿洲,整合所有信息,并利用母池的力量,尝试对小凡描述的‘大家伙’和‘源初星纹’进行更远距离、更谨慎的探查!”

事不宜迟。留下巴图姆带领半数遗民战士和一名“守衡之卫”继续守护、研究净化阵列核心区,加尔扎、艾莉娅与墨尘团队众人,带着宝贵的实验数据、部分修复工具以及最重要的古镜和林小凡,迅速沿原路返回。

有净化力场掩护和“守衡之卫”的协助,返回过程比来时顺利得多,沿途只遭遇了零星抵抗。当他们穿过最后一段地下管道,重返第七生态副站主控塔下的平台时,发现连这里的腐化气息都比之前淡薄了许多,显然净化能量的输出已经开始对环境产生微弱的正面影响。

然而,当他们最终穿过侧方小闸门,回到绿洲时,迎接他们的,除了遗民们看到他们安全返回的欣喜,还有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

“就在昨天,母池的水面……无风自动,掀起过一阵不同寻常的涟漪。”一位负责看守母池的长老忧心忡忡地汇报,“涟漪的中心,似乎指向遗冢的深处。而且,我们监测到,从遗冢方向传来的、那种令人不适的‘饥饿’与‘消解’意蕴,在短暂减弱后,今天又开始缓慢增强,并且……似乎变得更加‘有序’,不再是单纯的扩散,而是像……有东西在指挥着它们,朝着某个方向聚集。”

有东西在指挥腐化力量?是林小凡口中的“大家伙”?还是别的什么?

气氛瞬间凝重。他们带回的希望,似乎也引来了更深层、更智慧的危险。

顾不上休整,加尔扎长老立刻带领月璃等人来到母池边。他启动了几个古老的、连接着母池探测网络的仪式法阵,试图捕捉林小凡描述的异常波动和“源初星纹”的呼唤。

母池平静的翠绿水面再次泛起涟漪,这一次更加明显。随着仪式的进行,水面如同变成了一面巨大的透镜,开始倒映出一些极其模糊、扭曲的光影。

那是一片无法形容其广阔与复杂的、由无数流动的金属、光缆、能量晶体构成的地下空洞景象!空洞中央,隐约可见一个难以形容其巨大的、如同星球核心般的暗银色金属球体!球体表面布满破损与恐怖的腐蚀痕迹,大片的灰黑色“腐化之疽”如同血管般缠绕其上,甚至深入内部。而在那些腐化痕迹的间隙,以及球体某些尚未完全被侵蚀的装甲板下,确实有微弱的、呈现出独特几何结构的银白色光芒在顽强闪烁——那光芒的形态,与“守衡之卫”描述的“源初星纹”图案碎片,极其相似!

更令人心悸的是,那巨大的金属球体,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带着某种规律的节奏,微微“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引得周围空间的腐化能量随之潮汐般涨落,并向遗冢各处扩散出无形的指令波动!球体深处,似乎还有某种低沉、混乱、却又蕴含着恐怖威能的“咆哮”在回荡,仿佛一个陷入疯狂与痛苦噩梦的巨人!

“那就是……‘万机之魂’?!腐化的源头?!”加尔扎长老面无血色,作为遗民,看到文明终极核心沦为这般模样,其冲击可想而知。

“它……在痛苦……在‘饿’……但又很‘生气’……觉得我们……是‘小偷’……在偷它的‘光’……”林小凡捂着小脑袋,脸色更加苍白,他能更直接地感受到那庞大存在传递来的混乱意念——既有“原初之暗”那种无尽的饥饿与悲伤,又混合了“万机之魂”本身机械逻辑被扭曲后的暴怒与排外,还有一丝对“源初星纹”(代表秩序与文明)的本能执着与……对古镜星火(同源异种)的矛盾吸引!

“我们的净化行动,抽取荒芜能量转化为纯净能量,等于在削弱腐化力量的食物来源和侵蚀根基。”暗寒冷静分析,“同时,古镜星火与升格‘同律场’的共鸣,可能刺激到了深植于‘万机之魂’中的‘源初星纹’残留,让它产生了混乱的反应。它现在可能将我们视为需要清除的‘寄生虫’和‘窃贼’。”

“我们必须加快行动。”月璃目光坚定,“要么在它彻底‘苏醒’或组织起更强大的腐化浪潮前,完成对母池核心的修复,获得足够的自保与反击力量;要么……就必须冒险深入遗冢核心,尝试接触甚至……净化或关闭那个腐化的‘万机之魂’!否则,我们修复一点,它侵蚀更多,最终仍是死局。”

两条路,都充满了难以想象的危险。但生机,往往就藏在最大的危险之中。

就在众人商讨对策之际,一直安静待在暗寒身边镜匣中的古镜,星火的光芒忽然明暗急促地闪烁起来!一股强烈而清晰的意念,透过林小凡,传递给了所有人:

“‘钥’……‘纹’……同源……断‘疽’……需‘引’……归‘序’……”

这意念依旧破碎,但指向性却异常明确!古镜星火在感知到“万机之魂”和“源初星纹”后,似乎被触动了更深层的“记忆”或“使命”!它似乎在说:林小凡这枚“钥匙”,与“源初星纹”同源;想要斩断腐化之“疽”,修复“万机之魂”或获取其核心权限,需要以古镜为“引导”,让某种力量“回归秩序”!

这无疑指向了第二条,也是最危险的那条路——主动深入遗冢核心,直面腐化的“万机之魂”!

加尔扎长老沉默良久,看着母池中倒映的那片恐怖景象,又看向光芒闪烁的古镜和脸色苍白的林小凡,最终,这位饱经沧桑的老者,眼中露出了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先祖的文明,不能以这种扭曲、痛苦的模样,作为其最终的墓碑。”他的声音沙哑却无比坚定,“如果‘源初星纹’还在呼唤,如果这面镜子指引着道路……那么,作为最后的遗民,我们有必要,也有责任,去尝试终结这份痛苦,夺回属于我们文明的‘光’!哪怕……付出一切。”

他看向月璃、暗寒:“但这不仅仅是我们的责任。它关系到腐化的源头,也关系到你们能否真正获得离开此地的稳定通道,乃至……对抗你们口中那‘终焉’与‘仲裁者’的更深层力量。我们需要再次携手,进行这场……可能是最后的豪赌。”

月璃与暗寒对视,无需言语,已然明了彼此心意。主人的意志是前行,小凡的命运似乎与此紧密相连,而他们,从未畏惧过挑战深渊。

“我们加入。”月璃的声音清冷而有力,“制定计划吧。目标:遗冢核心,‘万机之魂’所在。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利用净化阵列和母池,让古镜星火和小凡,还有我们所有人,变得更强。”

新的、更加艰巨的目标就此确立。不再是简单的修复与求生,而是主动出击,深入虎穴,尝试净化一个文明终极核心的腐化,夺取可能蕴含宇宙本源的“源初星纹”权限!

而在绿洲之外,遗冢深处,那腐化的“万机之魂”仿佛感应到了这股坚定的意志与针对它的谋划,其缓慢的“搏动”似乎加快了一丝,缠绕其身的“腐化之疽”更加活跃地蠕动起来。无数被其操控的锈蚀魔像与腐化生物,开始从遗冢各个角落,向着某些特定的路径与节点汇聚、潜伏……

暗潮,已然汹涌。最终的决战序幕,正在这星辰坟场的死寂之中,悄然拉开。而通往遗冢核心的道路,必将铺满钢铁、鲜血与未尽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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