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
董香君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进了储秀宫,第一步成了。
“李千岁他还好吧?”
“千岁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
小宫女舀起一勺药,“姑娘先把药喝了吧。对了,奴婢叫招娣,是李千岁派来伺候您的。”
光是听这个名字,董香君就知道招娣是个苦命的女子。
她就着招娣的手喝完药,苦涩的味道让她皱起眉。
“姑娘可真是勇敢。”
招娣敬佩道:“居然敢冲上去挡剑,千岁说了,等您好些,要亲自来谢您呢。”
“当时情况凶险,任谁见了都会这么做。”董香君轻声说。
招娣摇头:“那可不一定。那些侍卫都反应不过来呢,姑娘真是人美心善,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董香君不置可否,笑了笑没说话。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定是李千岁来了。”
招娣放下碗,起身垂首站立。
门被轻轻推开,李千岁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躬着身子,端着托盘的太监。他换了身绛紫色的锦袍,脸上恢复了平日里的从容。
李千岁环视了一圈屋内,道:“都下去吧。”
那太监把托盘放在小几上,和招娣一起行礼退了下去,屋里只剩李千岁和董香君二人。
他在床边椅子上坐下,仔细打量董香君,“姑娘感觉如何?”
“好多了,谢千岁关怀。”
看着眼前这个,面白似脂粉,唇红似喝血,位高权重的老太监,董香君有瞬间害怕。
但也正是因为她流露出的害怕,打消了李千岁的疑心。
他怀疑过董香君使的是苦肉计,可如果是训练有素的探子,不可能会惊慌害怕。
“该咱家谢你才对。”
李千岁摆摆手,态度柔和,“若不是姑娘,今日咱家这条命就交代了。对了,还不知姑娘芳名,家住何处?”
董香君按照沉清妩编造的身份回答,“我本是江南盐商之女,一年前家道中落,实在无以为生,所以来上京投亲,谁知亲戚已搬离了上京,无奈暂时借住在城南的客栈。
“原来如此。”李千岁若有所思,“姑娘可还有其他亲人?”
“只有一个远房表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亲人。”
家世清白,李千岁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那姑娘日后有何打算?”
董香君摇头,面色哀戚,“民女也不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李千岁看向董香君,“姑娘对咱家有救命之恩,咱家不能知恩不报。你伤好之后,便留在宫中如何?咱家给你安排个差使,总比你一个弱女子,在外漂泊强。”
董香君心跳加速,面上却露出尤豫之色。
“这宫中处处都是规矩,民女怕待不来,丢了千岁的脸。”
“怕什么?”
李千岁宽慰道:“咱家既让你留下,你就能留下。不过”
他话锋一转,“入宫需得有个名分。这样,咱家认你做干女儿,你以秀女身份进宫,如何?”
董香君惊讶地睁大眼睛,“千岁,这…我……”
“怎么,不愿意?”李千岁眯起眼,嗓音如浸了冰水,阴森森的,没有一丝温度。
“您误会了。”董香君连忙解释,“是民女身份低微,恐辱没了千岁。”
“什么辱不辱没得,你我有缘,又救了我,咱们的父女之情,是上天注定。”
李千岁大笑,“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咱家安排教习嬷嬷来教你规矩。”
他掀开太监放在桌上的托盘,上面是一套精致的衣裙和几样首饰。
“这些你先用着,缺什么跟招娣说。”
话落,他便起身离开了。
门关上后,董香君长长吐出一口气。
肩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心中的大石总算落地。李千岁的反应和姑娘预料的一模一样,多疑但也惜命,更懂得知恩图报。
她摸了摸藏在枕下的玫瑰花玉簪,冰凉的触感让她冷静下来。
好歹,第一步是成功了。
沉府。
沉清妩回府后,晚饭匆匆用了几口,躺在床上翻来复去睡不着,连书也看不下去。
三更天,她换了身夜行衣,拿着防身的软鞭出了门。
深夜,上京城褪去白日的喧嚣,沉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今日董香君成功入宫,计划的第一步总算迈出,但她的心却没有一丝放松。
皇宫之内步步惊心,董香君孤身一人,能否应对得来。
她骑着马,不知不觉来到了沅河一带。
夜色中的沅河波光粼粼,倒映着两岸稀疏的灯火,河畔柳枝低垂,随风轻摆。
忽然,前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压抑的低吼。
沉清妩警觉地停下脚步,手按在软鞭上。
夜色中,一道黑影跟跄而来,速度极快,带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那人仿佛很是痛苦,双手抱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主子,等等!”
后方追来几个黑衣人,显然是那人的属下。但前方那人已完全失去理智,猛地抬头,一双赤红的眼睛在夜色中如同燃烧热烈的火焰。
沉清妩心中一惊,正要退开,那人却已发现了她。
她暗叫糟糕。
“死!”
沙哑的声音从喉间挤出,那人如离弦之箭扑来,手中匕首直击沉清妩命门。
好快的身手!
沉清妩侧身闪避,挥动软鞭,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寒光。
借着月光,她看清了那人的脸。
少年眉目深邃如刻,此刻却因痛苦而扭曲,双眼赤红,眼下那颗血色小痣,危险勾人。
萧衍!
她还以为他的毒解了,原来只是暂时压制。
就在她分神的刹那,萧衍再次扑来,招招致命,带着狂暴的内力。
沉清妩勉力抵挡,几招下来已落入下风。
毒发后的萧衍,武功明显提高了一倍。
“萧侯爷,我只是路过,不要伤及无辜!”
沉清妩拽下面巾,急忙道。
追赶来的黑衣人中有人急喊,“前面是谁,快走!”
沉清妩何尝不想走,但萧衍攻势如狂风暴雨,根本脱身不得。
趁着他喘气的功夫,她再次挥鞭,把他的匕首打翻在地。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