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上一世,傅淮之明明在宫中,却能对宫外一切了如指掌。
沉清妩神色凝重,“侯爷,皇上多疑,您可以让他们出宫后,走不同路线撤离,即便有人被抓,也只知道是来做一笔粮食买卖,不会暴露其他。”
她的提议很有道理,萧衍点了点头,和她合作,有种令人安心的稳妥,不用担心会出现什么纰漏。
“五天后,沉府的马车会准时到。”沉清妩放下茶杯,起身,“若没别的事,清妩便先行告辞了。”
萧衍也随之起身,道:“我送你。”
“不用。”
沉清妩拒绝得干脆,“一男一女,会引人注意,分开走比较稳妥。”
她拿起椅子上那个装着银票的包袱,随意地挂在肩膀上,仿佛那里面是一些不值钱的玩意。
她所言有理,萧衍也没坚持,叮嘱道:“一切小心。”
“侯爷也加注意。”
沉清妩微微颔首,戴上帷帽,转身离开了包间。
门被轻轻合上,房间里只剩下萧衍一人,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玫瑰花香。
他坐下,看着沉清妩刚刚做过的位置,微微出神,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弧度。
“侯爷,沉大姑娘走了?”
无劫从半开的窗户翻入,轻巧落地,目光扫向桌子上的精致吃食,不禁感到高兴。
太好了,侯爷终于开窍了。
以后谁再说他们侯爷冷漠,他第一个不认同。
萧衍回过神,瞥了他一眼,恢复了往常的冷峻,“恩,事情都安排好了?”
“侯爷放心!”
无劫拍着胸脯,眼睛扫视着屋子,没见木盒的踪影。
大喜啊,沉大姑娘竟然把簪子收下了。
他们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侯爷是否有特殊癖好了。
“巴图那边早就准备好了,商队里的人都是信得过的老兄弟,扣风紧,身手也好,到时候保准演得和真的一样!就是……”
无劫挠了挠头,小心翼翼道:“就是这演戏的酬劳,能不能再加点?商队兄弟们听说有这种好玩又不累的活儿,都抢着来。”
萧衍出手一向大方,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老规矩,表现好的,另有赏赐。这些银子,让兄弟们拿去,先喝壶酒壮壮胆子。”
他掏出五百两银票,放在桌子上。
“我替他们,谢谢侯爷!”
无劫欢呼一声,立刻把银票揣进怀里,“不过侯爷,您说这沉大姑娘,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什么事她都敢掺和,就不怕把自己搭在里面?”
想起沉清妩的手段和谋略,萧衍轻嗤。
“她比你想象的聪明,也更谨慎,咱们搭在里面,她也能置身事外,安然无恙。
而且,此时她只是被动配合,留下些无关痛痒的假线索,很好洗清嫌疑。
你该担心的,是咱们!”
无劫闻言,手上动作一顿,眨巴着圆圆的眼睛看向自家侯爷。
谁能想到,千味斋第一杀手,是面前这个,长了张人畜无害娃娃脸的少年。
无劫移开目光,他跟在侯爷身边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他用这么欣赏的语气,提起一个女子。
他嘿嘿一笑,凑近了些。
“侯爷,您是不是对沉大姑娘,有意思?”
萧衍沉着脸,一个冷冰冰的眼神扫过去,“你很闲?很闲你去接玄冥的任务,让他过来伺候。”
“不不不,属下忙得很。侯爷,属下还有事,先退下了。”
无劫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话,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看来他们靖逆侯府,很快就要迎来女主人了?
不过这位女主人,和他们侯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与此同时,沉清妩乘着马车回到了沉府。
刚把包裹放下,便听外面传来些许动静,叽叽喳喳,久违的嬉笑和热闹。
打开门,就瞧见福芽和几个丫鬟,围在云舒身旁。
云舒的脸色较前几天去看她时,饱满红润了很多,甚至比在沉府时,还要丰腴。
她梳着两个圆圆的双丫髻,穿着一身浅绿色的百褶长裙,裙长及踝。
此刻她笑得正开心,眼睛弯成月牙,一张脸柔和没有丝毫棱角。
“姑娘!”
云舒见沉清妩站在门口,欣喜的跑过来,泪水在眼框里打转。
“姑娘,我终于见到你了!”
昏迷时,云舒是有意识的,她能感觉到姑娘来了,只是她再怎么努力,都睁不开眼。
后来她的脑子一直处于浑浑噩噩之中,直到钱叔确认她没什么大碍,才同意她回来。
看着面前眼框泛红,气色明显好转的云舒,沉清妩一颗烦闷的心被抚平了。
她伸手扶住要行礼的云舒,一起走向屋内,只让福芽跟在身后。
到了屋里,她拉着云舒坐下,语气温和,“回来就好,身子可都大好了?钱叔怎么说?”
“姑娘放心,我全好了!”
为了让姑娘放心,云舒站起来转了一圈,偷偷抹了把眼角,面对她时,又露出那种天真璨烂笑容。
“钱叔说我现在壮得象头小牛,得动动了。姑娘,这段日子,你受苦了,我都,我都知道……”
说着说着,云舒的眼泪滴滴答答落了下来。
都是她不好,害得姑娘担心。
她胖了,可姑娘却瘦了。
“好了,回来了就好,别说以前的事了。”
沉清妩起身,扶她坐下,又拿起帕子,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一旁的福芽,看着这一幕,眼睛莫名的酸涩。
“云舒姐姐你总算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日子,姑娘身边连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我们笨手笨脚的,总怕伺候不周。”
为了缓和气氛,福芽笑着插嘴。
云舒轻呼。
所有人都在,除了玉珍。
“姑娘,玉珍呢?怎么没在院子里,她去哪儿了?”
云舒的语气有些着急和担忧。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们不是家人,却胜似家人。
她刚回来,还没好好休息,沉清妩不准备现在把事情告诉她。
便扯了个理由,“玉珍几天烫了一下,我让她在房间里养伤,没什么大碍,你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