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清妩没有推脱和扭捏,直接挑挑选选,和谁过不去,都不能和银子过不去。
“祖母,清妩想要这个,又担心会夺您所爱。”
她指着匣子里一套红宝石头面装作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喜欢尽管拿走,我这个年纪,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沉老夫人非常愿意给沉清妩一个绽放光彩的机会,作为沉府嫡女,能美名远扬,对沉府助力可想而知。
她大手一挥,又从箱子里挑挑拣拣了十多件首饰,让沉清妩一并带走。
沉老夫人无利不起早,但人实在大方,挑选的东西全都价值连城。沉清妩走上前,轻轻为她捶起了背,捶背的力道还特意放轻了几分。
“孙女嘴巴笨,性子软弱,只有祖母不嫌弃我,过寿想着我,有好东西也给我。祖母,你对我的好,我会永远记在心里。这次春日小宴,我一会好好表现,绝对不给沉府丢脸,不让您和父亲失望。”
赵嬷嬷惊呆在一旁,瞧瞧大姑娘这拍马屁的功力,真可谓炉火纯青。
嘴巴笨?若是能说出这番话的能叫嘴巴笨,天底下还有嘴甜的人么。
“你有心了。”
沉老夫人抬手招呼她坐下,笑得开怀。
“祖母,这次宴会,我和芊雪一起去吧。”
沉清妩看着沉老夫人,目光诚挚。她知道沉老夫人叫自己来,不光挑首饰这么简单。沉芊雪作为沉川和谢氏的养女,名声对沉府同样重要。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自己的价值没被看到之前,任谁都不会放弃早已崭露头角的沉芊雪。
既然逃不过,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主动提出来。
不过,在侯府会发生什么,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沉老夫人对沉清妩越发欢喜,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这一大家子和和睦睦就行。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春日小宴这天。
沉府的马车早早停在门口,为了让姐妹两人培养感情,谢氏只备了一辆马车。
沉清妩和云舒出了门,远远就看到谢氏跟沉芊雪在讲话。
谢氏跟沉芊雪听到动静,同时转头,二人眸子里盛满震惊,似乎是不敢确认眼前的一切。
大红色织锦流云裙,黑色鹤氅,裙身绣着缕金蝴蝶图案,每一只都栩栩如生,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摇曳,更显的她风姿卓约至极。
本以为大红色能将沉清妩压下去,谁知这衣服仿佛天生就是为她准备的。青丝垂下,琼华粉脂,在她的容光映照之下,再张扬的锦缎也黯然失色。
沉芊雪牢记吴嬷嬷叮嘱,笑着打趣道:“难怪大姐姐来的迟,原来是精心打扮了一番,这是准备在宴会上艳压群芳了?”
谢氏罕见的没有挑沉清妩不是,逆女打扮打扮也能看得过去。以前的绣娘都是什么眼光,以后再做衣裳还是得给她做这式样的。
“出门参加宴会,整些小家子气的穿着,别人还当是咱们沉府多拮据呢。再说了,祖母让咱俩巳时出发,你辰时就在这等着,莫不是想告诉大家我迟到了,故意给我难堪?”
沉清妩话语中明晃晃的讥讽,闻者没听不出来的。
“雪儿夸奖你精心打扮,你反过来夹枪带棒的攻击她,沉清妩,她是你妹妹,不是你的敌人!”
谢氏不忍沉芊雪受指责,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男人本色,沉川毫不例外。府里有春岚,知夏,枕秋三个姨娘,还有一双手数不过来的暖房丫头。为什么没有再纳妾,是担心传出去被人诟病沉迷酒色,影响仕途。
谢氏一心都是沉川,沉清妩这是在往她心窝子上戳,气的她直哆嗦。
想发火时,沉清妩已经上了马车,闭眼小憩。谢氏不好在人前发作,憋着一肚子气回了府。
沉芊雪暗骂了声‘废物’,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好。
她对沉清妩恨得咬牙切齿,但还是不得不堆出笑脸上车,嬷嬷说小不忍则乱大谋,日后翻了身,就能惩治她们了。
“姐姐,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同母亲置气,对身子不好。”沉芊雪托着腮,可怜巴巴道。
沉清妩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你少挑拨我们的母女关系,或者离开沉府,我不就不和母亲置气了?”
沉芊雪眼睛里闪铄着泪花,好象要哭出来。
一路上相安无事,谁都没搭理谁,终于在巳时末,马车在临安候府门口停下。
临安候府,前厅。
鼓乐喧阗,热闹非凡。
宾客们聚在一起或是赏花观景,或是品茶闲聊,享受着春日的惬意与舒适。上京民风开放,男女并没设防,选择了分席而坐。
“芊雪。”
有几个人听见声音,抬头看了看,不禁发出“嘶”的呼气声。周围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看过后也响了此起彼伏的惊呼。
少女从远处走近,她的年纪尚轻,可模样说是绝色也不为过。不单单因为脸,更主要的是气质。
双手交叠于胸前,下巴微微昂起,眼睛平视着前方,仿佛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满头珠翠,愣是没发出一丁点儿碰撞声。更难得的是,她的动作非常自然。
即便是面对众人的打量,她仍旧神色自若,淡定从容,尽显优雅风范。
“咦,那是谁家的姑娘,好面生。”
“是沉府的人么?不然为什么会和沉二姑娘走在一起。”
“她走在沉二姑娘前头,不会是沉家那位大姑娘吧?”
“那就是沉府嫡长女,沉清妩。”御史府大公子李扶光肯定的答道。瞧这些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沉姑娘长相是夸张了些,但他们也该保持男子应有的风度。
那时,他第一次在国公府见沉姑娘……算了,太丢人了。
李扶光不愿回想自己的糗事。
一石激起千层浪,现场变得落针可闻,紧接着,满座哗然。
沉清妩?
她们怎么也无法将面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少女,和唯唯诺诺跟在沉夫人和沉二姑娘身后的沉清妩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