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鑫拨通电话,那边很快传来清脆的女声:“鑫鑫?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啦?”
“雅涵,有事求你爸帮忙。”金鑫开门见山,语气熟稔,“我大哥被他岳父刁难,非要他亲自猎头野猪当聘礼,你爸在农业局,能不能帮忙问问,哪个地方有合法的野猪扑杀指标?”
电话那头传来王雅涵惊讶的笑声:“野猪聘礼?钱伯伯这招够绝啊!行,我这就给我爸打电话。不过鑫鑫,这事儿可不好办”
“怎么说?”
“野猪现在是三有保护动物,要合法狩猎得走一堆程序。”王雅涵显然懂行,“得有林业局的批文,得在指定区域,得有专业指导,还得有防疫部门的人跟着——防止携带病毒。”
金鑫皱眉:“这么麻烦?”
“这还是最简单的部分。”王雅涵压低声音,“最麻烦的是,这种批文一般只给专业队伍,或者有研究需求的单位。私人想拿,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证明是‘为民除害’。”王雅涵说,“比如哪个村子野猪泛滥成灾,糟蹋庄稼还伤人,村民联名申请,这时候私人参与扑杀,算是协助政府工作。”
金鑫眼睛一亮:“这个好办。哪个村子有需要?”
“等我十分钟,我让我爸查查。”王雅涵挂了电话。
八分钟后,电话回了过来。
“北边山区的李家屯,最近野猪闹得厉害。”王雅涵语速很快,带着公务员子女特有的信息敏锐度,“咬伤了两个村民,毁了几十亩玉米地。村里上周刚向区林业局递了申请,批文应该就在这一两天下来。”
金鑫立刻问:“程序上,私人能参与吗?”
“理论上可以,但实际操作很复杂。”王雅涵显然做足了功课,“根据《野生动物保护法》和本市的实施细则,在野猪已调出保护名录的前提下,对种群数量过大、危害严重的区域,可以组织限额猎捕。私人参与需要满足几个条件——”
她一口气报出来:
“第一,必须挂靠在有资质的专业机构或村委会组织的‘防控工作队’名下;第二,所有参与者必须通过林业部门组织的安全培训和考核;第三,必须购买专项意外险;第四,猎捕工具和方法必须符合规定,麻醉枪优先,禁用违禁工具;第五,全程要有林业部门监督员在场。”
金鑫快速记录:“还有吗?”
“有。”王雅涵声音压低了些,“我爸说,这种批文一般会给本地的专业队伍。外地人想插进去,除非有足够的‘社会贡献’。比如,给村里捐建防护设施,或者资助他们的民生项目。”
“多少合适?”
“二十万起步。”王雅涵顿了顿,“这是不成文的规矩。名义可以是‘支持乡村野生动物防控体系建设’,走正规捐赠渠道,开公益捐赠发票。不能私下给现金,必须公对公,账目清晰。”
金鑫明白了:“也就是说,要走完全正规的流程:申请加入防控工作队→参加培训考核→办理保险→签订捐赠协议→在监督下合法参与猎捕?”
“对,一步都不能少。”王雅涵肯定道,“而且,所有文件必须是原件,要有文号、公章、经办人签字。现在监管很严,作假的风险太大。”
“明白了。”金鑫思路清晰起来,“雅涵,谢谢你。剩下的,我自己来跑。”
王雅涵有些担心:“鑫鑫,这些程序很繁琐的,你一个人,我可以喊我爸”
金鑫打断说:“小涵数,别闹,你爸爸能给我消息不违规,但是你爸帮我办了,你爸就违规了,不救多跑两趟,我去好了。”
“你真是”王雅涵感叹,“鑫鑫,如果是你亲自跑,那就按照我指路给你,”
她把关键部门和联系人列出来:“先去区林业局野生动物保护科,找李科长,报李家屯的案卷号。他会告诉你下一步。”
“拿到初步许可后,去市林业局培训中心参加安全培训,考核通过才能拿证。”
“同时,联系李家屯的村委会戚主任,签订正式的‘参与防控工作委托协议’。”
“捐赠协议要走区慈善总会李主任,不能直接给村里。”
“最后,所有文件齐备后,去市公安局治安支队找王局长备案。”
金鑫一一记下:“谢谢,改天请你吃饭。”
“饭就不用了。”王雅涵笑道,“等你四合院建好了,请我去住几天就行。”
“一定。”
金鑫看着要跑的路线,估计要两三天,没辙,亲自去跑,这些就是人脉,叫助理去跑,那就是浪费这些人脉。
这个不急,先去约会。
“许哥,走了。”金鑫看着旭哥看着青砖。
许哥:“鑫鑫,去哪里?”
金鑫想了一下:“去我爸顶层公寓。”
她需要换身衣服,下午在工地,身上沾了灰尘,头发也有些乱。
回到家里,金鑫回到自己的屋里,她懒得动,直接去了自动洗澡机,四十分钟,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把头发也直接吹干了。
原本是给大型犬设计的自动洗澡烘干一体机,改造成了人用版。
进去坐下来,四十分钟,从清洗到护理到烘干,全自动完成。
医生说不能泡澡,淋浴时间也不能太长,小鑫鑫闹,金瑞就在国外找了个科技公司,定制了这台设备。
金琛第一次看到时脸都黑了:“你把妹妹当狗养?”
金瑞理直气壮:“狗怎么了?狗用的设备安全标准比人用的还高呢!而且鑫鑫躺着不动就能洗完,多省力!我给我和你、贞贞都买了。”
后来事实证明,这设备确实好用。
尤其是金鑫生病累得不想动的时候,躺进去四十分钟,出来神清气爽。
因为这是二哥笨拙的关心,他不会说甜言蜜语,就用这种古怪的方式表达。
金鑫站在衣帽间里,看着眼前一排排新送来的当季衣服,嘴角抽搐,姑姑恋爱了吗?淑女温柔风。
淡粉色蕾丝连衣裙、米白色雪纺套装、浅蓝色印花旗袍、杏色针织两件套全是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淑女系”。
金鑫拿起那件淡粉色蕾丝连衣裙,对着镜子比了比。镜子里的人眉眼精致,皮肤白皙,其实很适合这种颜色。
她又翻了翻,终于在一堆温柔色系里找到一件相对“硬朗”的——烟灰色真丝衬衫配同色系阔腿裤,剪裁利落,面料垂坠。
金凤姑姑说了:“小傻子,你要学会在不同场合切换不同形象。温柔不是软弱,是更高级的控制力。”
当时金鑫不以为然。
但现在,站在镜子前,她忽然有点懂了。
烟灰色真丝衬衫,领口的设计带着一丝克制的性感;阔腿裤的垂感拉长了腿部线条;整体颜色低调,但面料和剪裁透着“我很贵”的无声宣告。
这身衣服,去见贺砚庭谈正事,合适。
去跑政府部门办手续,也合适——既不会太强势让经办人反感,也不会太弱势被人轻视。
手机响起,金鑫一看金蓓蓓,直接挂了拉黑一条龙,她派了保镖,真的有事,保镖也会给她打电话的。
大哥今天下午特地来这边,一是看看四合院;二是要求她不许插手金蓓蓓。
她答应大哥,不插手,就不插手。
车子停在胡同口时,金鑫看了一眼手机,六点二十八分,比约定时间早两分钟
贺砚庭选的这家私房菜,她也喜欢。
不只是因为味道好,更因为这里的私密性和老板的背景。
老板姓苏,家里以前是御厨后代,餐厅不挂牌,只接待熟客,每天就做三桌。
更重要的是苏老板的爷爷是退下来的老领导,虽然不管事了,但余威还在,在这里谈事,安全。
金鑫走进院子时,贺砚庭已经站在那棵老槐树下等她了。
他今天穿得很简单,白衬衫黑裤子,但身姿挺拔,在暮色里像一棵青松。
看到金鑫,他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时的沉稳。
“今天这身”他顿了顿,“很特别。”
金鑫低头看看自己:“我姑姑的杰作,这季主题是‘温柔力量’。”
贺砚庭笑了牵了她的手:“确实温柔,但力量感也没少。你姑姑很懂你。”
两人走进包间。
菜已经摆好了,都是金鑫爱吃的:清蒸黄鱼、蟹粉豆腐、鸡汁白菜、冬瓜版红烧肉,还有一小盅冰糖燕窝。
“先吃饭?”贺砚庭问。
“先谈事。”金鑫放下包,“吃完饭脑子缺氧,容易做错误决定。”
贺砚庭点头,给她倒了杯茶:“那你说。”
金鑫笑了笑,切入话题:“那你妈妈那边,在新加坡好好,你有什么计划?”
贺砚庭的表情淡了下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她下周一到,来这里一个月,说是生我伤了身体,来国内针灸。我让人在郊区给她安排了住处,离市区远,她折腾起来也麻烦。”
“然后呢?”
贺砚庭的声音很平静:“然后我会去见她,把话摊开说。贺家现在是我的,她要么拿着我给的养老金回新加坡安度晚年,要么我会让她知道,我能把她送去美国,让她在美国过得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