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旭看到鹿的内脏,就赶紧洗了。
而王煤直接把狼骨和狼肉给丢进雪地里掩埋,今天不用,要找一个不用的锅,等过两天熬制狼油和骨油。
而王小小把鹿肉切片,还是吃火锅。
王小小用鹿鞭和鹿血泡酒。
王煤在给那个小祖宗在雪地里洗皮袄。
新落的雪洁白松软,是最好的天然清洁剂,能吸走皮毛间大部分的油脂和浮尘,他正用力地在雪里揉搓、摔打。
王漫看着他在雪地洗皮袄,不一会儿,血渍居然很快洗干净,他很惊奇~
王煤洗干净后,用力抖了抖,把雪抖下。
王煤把皮袄给这个小祖宗穿上。
他双掐了掐王漫的脸:“小猪猪,我不让你穿这件衣服去狩猎,就怕出现这种问题,这是你两个娘给你做的,你两个娘不在,这皮袄再坏了,我怕你连念想都没有了。是哥哥不好,不该说的。”
王漫被掐着脸,眼镜后的眼睛眨了眨,没挣扎,也没说话。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极细微的东西闪了一下,像冰层下暗流微动。
王漫双手指着心的位置:“离家读大学时,爹说:爹和大娘、小娘会一直在这里。”。损坏风险评估等级,上调至极高,狩猎不再穿两个娘做的皮袄,穿别的衣服。”
然后,他伸出手,学着刚才王煤的样子,双手掐了一下王煤的脸颊,动作很轻,甚至有点笨拙,完全是模仿。
王漫看着哥哥的眼睛,补充道,“哥,下次,直接说‘不许穿,会坏’,逻辑链清晰,我接受效率为100。不必引发情绪变量波动。下次不许说我爹和俩个娘不在了,他们还在。”他又指着心脏。
王煤的声音有点哑:“好,我知道了。哥下次直接吼你。三伯和俩个三伯母看到你会很高兴的。”
王漫腼腆的笑了:“爹和俩个娘说过,不管我怎么样,他们都高兴。”
王小小和贺瑾看着王漫和王漫的互动。
小瑾小声说:“姐,我体会你的心情了,良心有点疼,一般人把死去的人说还在会被当成疯子,但是漫哥说爹和娘还在,我怎么觉得这么认同呢!!?也不知道三伯和俩个三伯母在港城好不好?”
王小小:“去年假死带俩三伯母去港城,没解放前就是沪城大亨,在汇丰银行又有大笔存款,肯定好呀!估计三伯会惹桃花吧!?要有第三个三伯母~”
贺瑾有点担心问:“姐,三伯他们在港城,真的安全吗?我是说,那边现在也乱,而且……”
小小低声道:“三伯能把两位三伯母安全带出去,还能站稳脚跟,就不是一般人。汇丰的存款,不只是钱,也是一道护身符。至于乱……哪里不乱?”
她倒是十分乐观:“咱们这儿,雪底下埋着的东西还少吗?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战场。三伯选了他们的战场,咱们守好咱们的。”
贺瑾点头:“对!天塌下来,三伯他们比我们厉害,。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王小小抬头看着天,他们还在这天空下生活,总有一天他们会重逢的。
贺瑾看着姐姐波澜不惊的侧脸,心里那点隐隐的担忧,莫名就安定了些。
萧暮雨桃花眼望着眼前的男人,他来到港城不到一年,谁能想到他带着两位夫人,不隐瞒是从大陆来的,不到半年时间,就在上层社会站立了脚跟。
她笑着说:“我知道,还是两位夫人,既然有两位,再多一位不更好,我年轻,还可以生小孩,难道你不喜欢孩子吗?”
王德谦想到自己养大的两个逆子,大儿子老古板一板一眼,像个卫道夫,二儿子脑中都是数据规则,他不敢想象再来一个儿子是啥德行,明天去结扎吧!?
王敏喊道:“吃饭了!!!”
王煤觉得适当用红油汤底也比这个让他能接受。
“小小,这是什么汤底??”
王小小眼瞄了一圈,没一个下肉,看着他们一脸嫌弃,没好气说:“全鹿肉,要上火的。绿豆、生姜、白菜根、萝卜、茅根、芦根汤,烫鹿肉很好吃,我什么时候浪费过肉肉?”
王煤听罢,凑近锅子用力嗅了嗅,那股淡淡的草本清甜钻入鼻腔。
他眉头微松,嘴里却还要犟一句:“……那也不能放这么多草根子,萝卜就够了,茅根芦根多浪费,留着煮水喝多好。”
她加了一片鹿肉下锅,将涮好的肉片蘸了点自己调的简单酱汁,送入口中,咀嚼几下咽下,才慢悠悠说:“哥,这些‘草根子’,后山江边有的是,开春了又长,算哪门子浪费?好吃,你们真的不吃,我一个人自己吃。”
这话说得在理,又是从不浪费的角度出发,正对王煤的脾胃。
他撇撇嘴,没再反驳,算是认可了这锅药膳汤底的合法性,忍不住嘀咕:“那也不能放太多……”
众人下鹿肉,铜锅热气蒸腾,驱散了冬夜的寒。
鹿肉鲜嫩,在特制的清润汤底里涮过,果然毫无腥膻,只留满口鲜甜与淡淡草本回甘。就连开始有些抗拒的王煤,在尝试了一片后,也忍不住加快了筷子。
王煤想了一下,以后回族里,都是这样吃,这样可以省很多油,又可以解鹿肉的火气,一举两得。
王敏细心地将涮好的肉夹到王漫碗里,又给贺瑾和军军布菜。
王小小:“姐,你自己吃,别夹菜。”
王漫安静地吃着,他偶尔抬头,看看给他夹菜的王敏,看看闷头大吃的军军和丁旭,再看看主位上虽然拌嘴但眼神松快的两位长辈。
他低头,夹起一片王敏刚放进来的肉,放进嘴里。
很暖。
和皮袄的暖不一样。这是从里面,慢慢透出来的。
明天,他们就要回去了。
王小小先去请教爹以及亲爹报告怎么写?
王小小:爹,亲爹,巡逻的路线怎么都是一尘不变,每隔两小时从1号路线到5号路线,按照路线走下去。就不能星期一12345号路线,星期二53214……
王德胜和贺建民端着鹿血酒的手同时一顿,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被打脸的牙疼感。
王德胜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呛得咳嗽两声,“咳咳……闺女,你等等,你慢点说。啥意思?你意思是,咱们的巡逻路线太死板?让你给摸透了?”
王小小盘腿坐在炕上,面前摊着一个小本子,上面是她这上次躲避巡逻队时随手画的简易路线图和观察到的时间点标记。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爹,您看,”她指着本子上的线条,“假设1号路线是沿着江边老榆树到乱石滩,2号路线是穿过白桦林到山脊……他们每天,无论刮风下雪,都是这个顺序,这个时间。误差不超过两分钟。我只要两天摸清楚,后面几天,我就能像看钟表一样,知道他们大概在哪儿,什么时候会来。这不像巡逻,像火车时刻表。如果,每天巡逻路线和时间全部打断,会不会更加好??”
王小小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以那种冷静到近乎剖析的语气说道:“侦察连的兄弟们,这次确实很安静,纪律性很好,大部队的隐蔽也做得不错。这点要肯定。”
她话锋一转,指尖在本子上点了点:“但是,他们的侦察策略和耐力分配,我觉得可以优化。”
“首先,是‘盯人’的持续性。他们应该派最精锐的三四个人,组成一个固定的静默监视小组,对我进行24小时不间断的轮流盯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似乎整个连队都在参与搜索,但注意力是分散的、轮换的。我就可以趁着空档反侦察,我还和他们单方面交换了物资。”
她详细解释道:“比如,晚上到第二天早晨这段时间,最冷、最考验人。一个人要在雪地里一动不动趴六个小时,零下三十多度,就算装备再好,生理极限也难突破,容易失温,观察效率也会下降。应该分成三到四班,每班两人,每次最多4个小时,互相有个照应,也能轮换着保持清醒和观察。一班盯,另一班可以在旁边稍微活动一下手脚,但必须保持绝对静默。”
王小小在本子上画了两个圈:“其次,是点位的稳定性。这个静默监视小组,应该选一到两个最佳的、能覆盖我主要活动区域的固定点位,就在那儿扎根。
除非下大雪能完全覆盖掉所有痕迹,否则不要轻易换地方。
像这次,这个班的观察点在东边山坡,下一个班换到了西边林子,再下一个班又跑到西北角……
每次换防,雪地上都会留下新的、明显的脚印和活动痕迹。
对于我这样时刻在反侦察的人来说,这些痕迹就像路标一样清晰。他们换得越勤快,暴露的信息就越多。”
她顿了顿,补充了最关键的一点:
“最后,是大部队的距离感。主力部队驻扎的地窖或者隐蔽所,应该和我保持一个更安全的距离。
这个距离,要确保即使我最警惕的时候,也极难通过常规手段发现他们的存在。
现在这个距离说实话,我第二天就大致判断出了他们可能的活动范围和后勤补给方向。
这不是他们隐蔽得不好,而是安全距离的设定,没有充分考虑到一个高度敏感、且有山林生存经验的目标的反侦察能力上限。”
王小小合上本子,总结道:“总的来说,我的建议是:针对高价值、高警觉性单兵的长时间静默侦察,应该采用‘固定精锐小组静默持续盯梢+大部队远距离隐蔽支援’的模式。
小组要耐得住极寒和寂寞,点位要稳,痕迹要控;大部队要藏得深,离得远。
这样,才能真正测试出我在极限压力下的潜伏与反侦察能力,也能锤炼侦察兵在这种极端条件下的专业素养。”
王德胜和贺建民听得全神贯注,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惊愕,逐渐变为深思,最后化为凝重和赞同。
贺建民:“也就是你这种小怪物,才能用这种法子钻空子。普通渗透者未必有你这本事和条件。”
王德胜笑道:“宝宝,这里是训练,不是实战,日常巡逻要考虑士气、保障、安全等诸多因素,不可能永远像对付一个高价值目标那样不计成本。”
王德胜看着闺女不信,怒道:“宝宝,有本事你去我们师前线边防试试看,你要你进去,一个小时没有抓到你,就算老子输,你现在去的是后方常规部队。”
王小小白眼:“切,常规部队怎么啦!没有特务了吗?巡逻队只要一周一个报表,每天走不同的路线,能有多难,打鬼子的时候,每天最少两个口令,每天巡逻的路线全部不固定,那时候比这时候容易?”
王德胜想打闺女,怎么办?!
窗外,雪落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