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江夏公的事让寡人再想想,等太上王下葬后一并解决。”
“另外——赵谋士。”
谢宴转向赵九如开口:“寡人交代你的事可别忘了,寡人和王后,都很看好你。”
赵九如脸色一僵,旁边几位大臣也跟着表情凝固。
前几日大殿之上,王上宣布要彻查贪腐,还将这差事交给了这个来历不明的谋士。
他们倒想打点一二,奈何人家不要,实在无从下手。
“无事便退下吧,寡人还要去太庙,见先王最后一面。”
什么最后一面,老邶王的棺材盖谢宴压根没掀开过。
“臣等告退……”
众臣见事情议得差不多了,陆续行礼退出。
唯有赵九如欲言又止,最后看了眼主座上的裴歌,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也是头一回见到这姑娘,先前只听说裴家把她护得紧,还有那“王后命格”的传言。
今日一见……和当初见到谢宴时一样,让人吃惊。
这女子不简单,他颇为欣赏。
只可惜,他欣赏也没用——裴歌是想要他命的人。
待人走光,谢宴挥手让周边下人也退下。
没人之后,弯腰摸了摸裴歌的腿,又把耳朵贴在她肚子上听了听,确认孩子无碍,这才开始算账。
“你知道谢牧野是什么人,今天还故意让王太后……”
话说到一半,谢宴突然卡壳。
因为他被瞪了。
不对,他干嘛要怕?
腰板一挺,气势又上来了。
想想谢牧野能有那么多迷妹,说明占有欲和强制爱那一套还是有市场的。
谢宴最近就爱学点新招,说不定哪天能用上。
于是学着样子,抬起一只手,在裴歌惊讶的目光中,给她来了个“锁喉”。
接着,谢宴努力瞪大眼睛,试图展现所谓“侵略性”。
侵略性真要表演还真表演不出来,无法,只能瞪得用力点,这样一来眼睛越容易泛红。
“呵,我答应过以后都听你的,但我不傻!”
“你专挑谢牧野回来的时候赐死王太后,逼他发疯——可你有没有想过自己?”
“想过我们的孩子没有?”
“咳…松开!”裴歌被锁着喉,半点不慌,只是对上谢宴那双通红的桃花眼时,心里轻颤了一下,开口解释:“你以为谢牧野能动得了我?我既然这么做,自然有十足把握。”
“去之前我喝了五碗安胎药,最多让他推一下,到时候埋伏的亲卫就会现身。谁想到你先来了。”
“不过也好,他打了你一拳,计划倒算圆满……”
解释完,脖子上的手也松开了。
谢宴嘴张成个“o”型,低头盯着她的肚子。
他没听错吧?五碗安胎药?
只能说裴歌在许多事上天赋过人,唯独在生养这事上想法清奇。
安胎药、安胎药,不就是安胎的么?
要是安不住胎,还叫什么安胎药?是不是这个理?
所以,喝了安胎药,就不会有事。
当然,裴歌心思缜密,为防万一,她喝了五碗。
“行了,你气什么……刚才让你放我下来……”
“裴歌!”谢宴突然凶了她一句,“我孩子要是出半点问题,你就得赔我十个!”
裴歌:“……”
莫名其妙,大惊小怪。
摸了摸肚子,不还在里面好好待着吗?
还赔十个,她能生,这个人能吗?
好不容易怀是一个都是运气好了。
只不过这话也给裴歌提了一个醒,还得找人给谢宴看看。
孩子不能只生一个吧?
第一长公主和太子她都要!
—————
次日一早。
浩浩荡荡的队伍抬着三顶棺材去王陵下葬…
咳咳,谢宴做了一个伟大的事情。
那些后宫夫人全部被免了殉葬,只有王太后和余夫人,可老邶王毕竟是个王,下去没人伺候不行。
也不能随便嘎几个人送人下去吧,不值当。
谢宴就找了内官,打听到了当初金严和王公公…以及宫里一些嘎的小太监都埋哪去了。
内官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只说这人死了就死了,统一都是拉到外面乱葬岗。
谢宴失望了,乱葬岗这都距离多少天了,化成白骨都不知道哪副是的。
于是…那就都进去吧!
这些白骨也算是有福气了,能葬进王陵。
……
牢里
“谢宴,你不得好死!”
谢牧野掰着门手上全是血,嘴里还在叫骂着,他这辈子骂人最多的话,都是在这里了。
今天老邶王下葬他当然知道,就是因为知道!
千里迢迢回来为了什么,不就是奔丧,见最后一面。
结果现在他母后也没了,谢宴这个畜牲东西还给他关在这里。
“冷…”裴悠然缩在角拐,身上披着一件长袍。
从昨天进来,到今天还没吃上一口热乎的饭,原本有好酒好肉吃的,谁让谢牧野都给掀了。
听见喊冷,谢牧野回头看向她惨白的脸,心疼的跑过去给她抱在怀里取暖。
不经意摸到她额头滚烫,心里一紧。
“阿然,你是不是不舒服?”
“……”
这不是废话吗?
她何止是不舒服,简直是太不舒服了。
谢牧野听她不说话,更急了,把人放好,又跑回门口开始嚎:“来人,快点来人,阿然要是有事,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谢牧野愤怒的目光下,裴歌带着裴松和一个背着药箱的老头走了过来。
裴松看着还在叫嚣的谢牧野,扭头叹口气。
在路上紧赶慢赶,就是让这两人能回来见太上王最后一面。
这下好了吧,最后没看见,人也赔进来了。
“裴歌!”
其他人谢牧野不管,反正看见裴歌就想杀了她。
都是这个女人!
裴歌没理会他,径直走到牢门前:“江夏公,莫要着急,我今日是来给我这庶妹治病的。”
说完,两个侍卫从后面出来,一个人打开门,另一个立马进去押住谢牧野防止他发疯。
经过昨天的学习,现在这些侍卫已经学会精华了,给人摁地上压着就行。
医师擦了擦头上的汗,抖着腿到角拐开始把脉。
这一摸上去,就已明了。
“娘娘…江夏公夫人这是有孕了。”
“我一定会杀了你们这些乱臣……”谢牧野话说一半,骤然听见这句话,怔住了。
他…有孩子了?
这个孩子肯定是他的对吧!
在幽州八郡,只有他和阿然在一起。
医师被他盯得冷汗直冒,收回手又道:“只是江夏公夫人身子发热,染了风寒,恐怕……有滑胎之象。”
“滑胎?”谢牧野一听,又开始拼命挣扎。
可惜被按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我命令你,必须治好她!若有三长两短,你们全都陪葬……”
“江夏公!”裴歌被他吵得头疼,再看裴悠然又怀上的模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不禁暗自感叹:同人不同命,怎么人家要孩子就这么容易?
先前小产两次,去了一趟幽州八郡,又怀上一个。
“江夏公,看在你对我妹妹一片深情的份上,只要你伏法认罪,我会向王上求情。否则——这孩子也保不住。”
……
沉默。谢牧野停止了挣扎。
他明白,眼下能闹、能反,可是孩子……阿然!
“望江夏公想清楚,莫要一错再错。”
说完,裴歌瞥了裴松一眼,转身离去。剩下的事,交给他处理。
因着孩子和裴悠然病重,当晚,裴松便带着一份认罪书来了。
“好!”
谢宴看完夸赞一声。
这封认罪书,标志着一代战神,占有欲男神彻底无缘于王位。
在历史的长河中,谢牧野就不再是一个正面人物!
呃,不过也不是一个反面人物。
因为,他还得给邶国的生育做贡献来赎罪!
————
第二日,大朝会。
昌平城内大小官员齐聚,今日王座上不止谢宴,还坐着裴歌。
“江夏公已知罪认错,念及他是寡人兄长,且江夏公夫人已有身孕,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罚江夏公及其夫人迁入王陵,为先王守陵,无诏不得出!”
底下大臣各怀心思,齐刷刷跪地高呼王上仁德。
越仁德越好啊,这样他们自己的危险系数就越低。
想想江夏公平日那凶煞模样,他们心里也发怵。
若他们是王,必定把江夏公给——可惜他们不是。
不过反过来想,连江夏公都没死,万一他们犯错,是不是也能保命?
谢宴接着道:“余太尉为护先王而亡,追封万户侯……”
众臣(跪下):“王上仁德!”
谢宴:“太仆为国捐躯,陈国卑鄙无耻,追封万户侯。”
众臣(嘴角微抽):“王上仁德。”
大臣们渐渐觉出不对了——怎么全是万户侯?
记得之前战死的赵将军,好像也是万户侯……
不仅他们,身旁的裴歌也早觉得不对劲了。
追封之事她一般不过问,人都死了,封什么无所谓……
可这清一色“万户侯”,是闹哪样?
“咳!”谢宴一想到接下来要说的,就忍不住翘起嘴角,“此次幽州八郡保卫战,让寡人见识了邶国男儿的英勇气概。虽然我们失去了赵将军,但我们多了一位勇猛的小赵将军!”
文山一听要赏自己,得意地昂起头,瞥了眼旁边的裴松和其他几位世家子弟,不屑地哼了一声。
什么裴家、张家、余家——如今是他们赵家的时代!
“先前寡人说过,谁能取陈国主将首级,便封侯……现在,寡人就封赵文山为万户侯!”
“噗——”
话音一落,脑子转得快的大臣全笑出了声。
文山神经大条,还没察觉不对,只听自己与前几人一样封了侯,立刻跪地高呼:
“谢王上!”
“王上!”裴歌也不知这人是真愣还是装的,瞥见赵九如脸色不对,立即补充,“小赵将军,王上封你为万户侯,是看重你……”
“望你如前面几位万户侯一般,对邶国忠心耿耿。”
“王上王后放心!”文山还以为裴歌在提点他,当即拍胸保证,“我赵文山别的不行,就会打架!王上若要打陈国,我第一个冲前面!”
……
这脑子……裴歌放心了,看样子掀不起什么风浪。
赵九如看着文山那憨样,恨不得上前踹他一脚。
“咳,好了。接下来,所有功臣依次封赏。”
谢宴一挥手,福安屁颠屁颠捧着诏书上前宣读。
一堆虚职封完,该发“糖”了。
“当然,此次最大功臣,非九如先生莫属。眼下丞相抱病,太尉、太仆之位空缺,寡人诚心请九如先生入邶国,任丞相之职!”
“轰——”
方才还安静的大殿,瞬间炸开了锅!
为何躁动?还不是因为谢宴之前画的“丞相大饼”。
如今事情了结,正是升官发财的好时机,让这老头查贪污他们已经忍了,现在连丞相之位也给他?
这不是耍人玩吗!
搞了半天,当初的承诺全是屁话!
“王上……此举着实不妥……”
已有不爽的大臣站出来反对。
赵九如扫了一眼,把人记住了,心里有数。
“不妥什么不妥?”谢宴就等着他们闹起来,扶着头佯装头疼,再添一把火,“寡人也知道九如先生做丞相,你们个个不服。所以,寡人让九如先生清查贪污受贿!”
“此事便交给先生了,莫让寡人失望。到时若还有人不服……”
“臣,定不负王命!”
赵九如朗声应下,原本想着谢宴登基,顶多让他做太尉,没想到直接给了二把手!
“好。还有伐郑之事,当初先王遭郑国刺客行刺,一怒之下决定伐郑……眼下国库粮草所剩无几。”
“张、李两位将军在干什么?饭桶!第一批粮草刚运去,至今没动静,打个仗如此磨叽!”
“如今陈国割让的五城还需派兵驻扎,多余兵力都在边境,急需调回!”
“铛、铛……”
耳边传来轻敲椅子的声音,谢宴话头一顿。
感觉她在自己腿上写字,一把按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
男人的大腿不能随便摸知不知道,尤其是初尝禁果还没有几次又突然禁欲的。
“寡人差点忘了,先前裴大人曾赴边境。裴大人,还得劳烦你回去督战……让他们速战速决……寡人只给七日时间,谁能取郑国主将首级,重赏!”
裴歌:“……”
她不是这个意思……她是想让刚封的小赵将军去打。
输了有好处,赢了也有好处。
(下一个世界是略带点福利的世界…因为我发现被审核后删了就很寡淡,之后就没看点了,弄的我写的也没有激情了,只有跟前面一样稍微微微微微微微微微微嗨点才行,所以最近在想怎么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