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在夜幕中的海滨公园,沙滩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只留下一片清冷的月华与海水相依,波光粼粼,使得整座公园都浸在这片清润又朦胧的光晕里。
上杉彻下了车,还处于暮冬时节的夜晚,裹着浓浓的海水咸腥潮气,直直扑向鼻尖和面庞,带着沁凉的湿意。
他的目光扫过空荡的空中走廊,这里还未设立那座“自由女神象”的复制品,开阔的视野更显夜色辽远寂聊。
身旁的毛利兰被这混杂着海腥与湿润的气息惹得小巧的鼻子泛起红晕,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散落的乌黑长发象是丝绸般在夜空中轻轻摇晃,但她此刻的眼中满是惊奇的光彩。
她还从未在夜晚见过这样的海滨公园。
一轮满月高悬在东京湾上空,清辉如练,通过轻薄的云层洒下,晚风拂过,云影便在月面上缓缓游走,让银辉忽明忽暗。
远处的彩虹大桥横跨海湾,橘色与白色的光带交织成链,倒映在水面随波浪起伏,与月色缠缠绵绵。
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上杉彻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解下,轻轻盖在毛利兰肩头。
外套上带着他的体温与淡淡的香水味,将少女裹在温暖的怀抱里。
毛利兰抬头望去,上杉彻的面容在月华浸润下添了几分迷人的朦胧,温和的眼神比海浪更柔。
“是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吗?”两人并肩踏上沙滩,上杉彻轻声问道。
“恩妈妈早上来了一趟,什么都没说,放下这份文档就离开了。”
毛利兰踩着柔软的沙滩,海滨公园的沙滩不算宽阔,却整洁得很。
沙粒被浪涛浸润得微微发潮,踩上去软乎乎的。
“其实妈妈昨晚打过电话,问我要不要搬过去跟她住。”毛利兰抬起头,眼中映着满月的影子,澄澈又带着怅然。
“妈妈第一次和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不明白,可这些年过去了,我慢慢明白了她话里的其他含义”
“只是因为我,她才迟迟没下定决心。”
“妈妈真是个温柔的笨蛋”毛利兰侧头看向上杉彻,带着自嘲的意味,“我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死死不肯松口。如果说妈妈是笨蛋,那我就是彻头彻尾的坏蛋。”
上杉彻能看清女孩眼底被月色揉碎的不安与自责,那抹水光让少女的眼眸更显清澈动人。
“小兰确实是个坏孩子,但也是个诚实的坏孩子。”上杉彻在沙滩上放缓了脚步。
海浪卷着细碎的银辉扑上岸来,溅起层层水花,又缓缓退去,在沙滩上留下湿润的痕迹。
“能坦诚展露自己的心思,这本身就是好事。”
“很矛盾吗?但这才真实,谁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这并不是缺点。”上杉彻转过身,直视着毛利兰眼中的不解与不安。
“这样才是活生生的人,生命也正因这些复杂的情绪而鲜活。”
“我只是觉得妈妈为我吃了太多苦”毛利兰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层层叠叠的浪花上,“如果我早些松口,妈妈是不是能轻松一点?”
“婚姻的事,从来没有标准答案。”上杉彻望着远处海浪起伏的波光,“年少时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斩断的。”
“距离产生美,也因为距离,才能让人看清最真实的彼此,无论是好的坏的,都会逐渐让自己不再沉溺于脑海中编织的幻影。”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上杉彻看向翻涌的海浪。
“为什么?”
“我有个朋友很喜欢看湖景,她哪怕是坐在湖畔,这么一看就能看一整天。有一次我去买水,回来时正好撞见她对着湖面大喊”
上杉彻说到这里时顿了顿,忍不住笑了笑,毛利兰有些奇怪,不知道上杉彻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
“她在喊什么?”
“她喊‘上杉彻,你就是个大坏蛋!’”上杉彻似乎是回忆起当时雪莉小姐的窘迫,便学着当初雪莉小姐的样子,用手比成喇叭的型状,朝着海面大喊,“然后我就跟着她喊‘没错,上杉彻就是个大坏蛋!’”
上杉彻学的惟妙惟俏,这句话喊得很大声,却又被晚风和海浪裹着,变得零零碎碎。
毛利兰看着上杉彻这难得一见的模样,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她从没见过有人这么说上杉哥,也好奇他当初到底都做了什么。
居然会让对方这么说。
不过,上杉哥这个回答好有意思,居然真的承认了自己是坏蛋吗?
可是上杉哥才不是一个坏蛋呢。
在毛利兰的心里,上杉哥明明是个温柔又可靠的人,怎么会是坏蛋呢?
月光下,少女的笑容明媚,海风拂起她的长发,贴在光洁的额角与颈侧,更衬得肌肤莹白如玉。
毛利兰侧头望去,上杉彻的眼底映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墨色的瞳孔透着别样的温柔。
却也让少女感受到另外一种活生生的气息。
嗯好有意思。
“来吧,轮到你了。”上杉彻收回手,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有些心里话让海浪带走,总好过积压在心里。”
“诶到我了?”
毛利兰心中惊讶,她没想到上杉彻带她来这里是为了这件事。
她有些慌乱,象是还没准备好。
恰在此时,一波海浪扑打而来,带着咸湿的凉意,点点浪花溅到她的黑色乐福鞋上,鞋面瞬间晕开一小片深色水渍。
毛利兰惊呼一声,立刻往后轻轻跳了一步,跳跃时裙摆微微扬起,月光带着海浪就在她飞扬的裙摆和纤细的双腿间来回跳跃。
似乎也在此刻,月色带上了一种少女独有的青春与活力。
呼差点就被水溅到更多了。
“怎么了?”上杉彻看着她略显狼狈的样子。
“诶那个请先等等我。”毛利兰摇了摇头。
而后她飞快地走到一旁的长椅上,侧身坐下时双腿自然交叠,纤细白淅的小腿线条流畅又紧致。
她微微弯腰,指尖先勾住乐福鞋的后跟,拇指轻轻按压鞋面,缓缓将鞋子褪下。
她的动作很慢,象是怕惊扰了这份夜色。
褪去两只鞋子后,她抬手撩了撩被海风拂乱的发丝,而后俯身,顺着米白色袜口轻轻往下卷。
纤细的脚踝、平滑的脚背,再到小巧的脚掌
细腻的肌肤从袜口中一点点暴露在月光下,从脚踝到小腿,每一寸都白淅细腻,透着少女独有的软腻光泽。
月光落在她裸露的脚上,脚趾圆润饱满,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透着淡淡的粉晕,像缀在沙滩上的珍珠。
脚掌踩在微凉的沙粒上,毛利兰下意识蜷缩了一下脚趾,沙质细软如絮,蹭得肌肤微微发痒,她忍不住轻轻哼唧了一声。
“准备好了吗?”上杉彻不急不缓地走到她身边。
目光落在她光裸的脚上,沙粒点缀在白淅的肌肤上,像撒了一层细碎的星光。
“恩!”毛利兰点点头,看着被妥帖放在一旁的乐福鞋,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这是上杉哥送的,她可不想因为不爱惜而弄坏。
上杉彻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忍不住笑了笑。
毛利兰直起身时,她有些担心地又回望了一眼那双乐福鞋。
诶应该不会有人偷吧?
就在她准备起身去拿时,上杉彻已经弯腰将鞋子轻轻拿起。
毛利兰见到这一幕,耳尖又一次感到燥热,她张了张嘴,想让上杉彻放下她的鞋子。
“没关系的。”上杉彻看着她耳尖泛红的模样,笑着说道,“今晚可以小小的任性也没关系,兰小姐。”
毛利兰听到上杉彻这么说,看着对方的样子,她的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上杉彻穿着管家燕尾服的样子,挺拔又优雅。
就象一个管家,真的很不错诶
“好吧”毛利兰想到这个场景脸颊又一次发烫,只好轻轻点头,算是妥协了。
毛利兰踩着微凉的沙粒缓步前行,沙质细软得象揉碎的云絮,每一步落下都陷出浅浅的窝,又被后续的浪涛悄悄抚平。
不留半点痕迹。
仿佛时光在这里也放慢了脚步。
她来到这片沙滩的中央,看着不断打过来的海浪,她学着上杉彻的样子,将双手拢成喇叭状,蕴酿着积压多年的心事——
“爸爸你就是一个大笨蛋!为什么不好好地认真接委托!为什么不好好地跟妈妈道歉!”
“妈妈你也是一个大笨蛋!为什么不好好地和爸爸说清楚!明明那么累,为什么还要一直憋在心里!”
上杉彻就站在一旁,轻轻笑着听着少女这些年来积压在心中的想法。
月色与海风交织,将少女的不安与愁绪一点点带走。
此刻的毛利兰,穿着米白色连身裙,海风将裙摆吹得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玲胧的曲线,胸前的柔软弧度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像夜色中走出的天使,却带着鲜活的烟火气。
但此刻这只天使的情绪好象很不好。
她正喋喋不休地吐露出这些年自己一直积攒在心里话语——
象是爸爸总是把积攒的袜子乱丢,每次都会从犄角旮旯里找到已经不能称之为袜子的不可名状的东西
象是爸爸总是站在二楼的事务所用色眯眯的眼神看着楼下的路过的美女,尤其是被风吹起后的裙摆,总是睁着这么一双大眼睛,完全就是大色狼
又象是爸爸都已经这么大了,居然还总是挑食,不喜欢吃青椒,明明每次都把青椒剁碎了,居然还能吃到里面的青椒味,干脆爸爸别当侦探了,去当美食鉴赏家吧
诸如此类的种种,生活上所积攒的下来的点点滴滴,全都被她一一吐露而出。
但这又怎么样呢?
天使也有生气和发火的权利,而且这样的天使,不是更显得可爱吗?
天使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天使的,也不是一直是天使。
在人前天使或许会穿上洁白的羽纱,后背却未必能长出一双洁白的羽翼,头顶也未必会顶着一个洁白的光环,然后就这么狼狈地降临到每一个人的身边。
或许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天使会摘下背后洁白的羽翼,然后把头顶上顶着的led灯环狠狠地砸在地上,最后就这么地瘫软在沙发上,没有任何的形象可言,甚至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再也不要当什么天使了。
但是第二天,一切又是照常,生活又一次开始轮回重复。
天使会把昨晚自己砸碎的led灯环用强力胶,一片一片地重新粘贴牢固,同时还会埋怨自己昨晚的不理智,怎么好好的光环说砸就砸?
在将这个像征着天使的光环勉强粘贴后,祈祷着能够发出微弱圣洁的光芒,然后又把昨晚拔掉的翅膀重新插回自己的后背。
就这样狼狼狈狈地重新开始面对新一天的生活,给人带去新的笑容和温暖。
这就是天使,只不过数量实在是太过稀少了。
如果整个人间都充满了天使,那么这里恐怕已经不能称之为人间了。
而是天堂。
不过这样的人间也没什么不好的,时不时就有恶魔从地狱爬出,喜欢抽烟的康斯坦丁搞不好还会和天使联手,一起把恶魔重新打回地狱。
上杉彻如此想。
吐槽完父母,毛利兰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可没过多久,新一轮的“控诉”又开始了——
“新一,你也是一个大笨蛋!为什么总是那么喜欢当侦探?明明当警察也是一样很帅气的嘛!为什么总是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就把我丢在原地!”
“笨蛋,笨蛋,笨蛋新一就是一个大笨蛋!”
“你就好好地当你的侦探去吧!”
喊到最后,她象是泄了气的皮球,站在原地缓缓喘着气。
上杉彻站在一旁,听到毛利兰骂人的攻击力,他忍不住失笑。
他觉得毛利兰也是傻的可爱。
这个水平和雪莉小姐差不了多少嘛。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毛利兰把一直积压在心里的话全都说完了,一句不剩。
“说完了?”上杉彻笑着上前。
毛利兰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上杉彻一直站在自己的身旁,刚才说的太过忘我了,差不多都忘光周遭的一切。
“恩”毛利兰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但很快,她又象是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上杉彻点点头,示意毛利兰说完。
“上杉哥不是大坏蛋!”毛利兰朝着海面大喊。
这一声喊得格外响亮,象是在回应多年前宫野志保在苏必利尔湖前的呐喊。
时空交错间,两个女孩的声音或许能借着风与浪相遇。
“小兰是个乖孩子!”上杉彻也跟着大喊,声音被海浪吞没,却清淅地传到毛利兰耳中。
毛利兰讶异地转过头,对上他浸在月色中的清澈瞳孔,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她似乎彻底放开了,大声地笑了出来。
开朗、放肆、青春、阳光、活力
在月光下,她不再是完美的天使,而是鲜活、真实的少女。
奔涌的海浪一次次扑打上岸,点点浪花的水珠溅起又落在毛利兰那双洁白的脚背上。
却不是带着寒凉的冷意,似乎混着月光的轻柔,让她觉得有些痒痒的。
“我们回去吧。”上杉彻看了眼时间,在这里待的也差不多了。
阿笠博士和柯南还在波洛咖啡厅等着,小兰的情绪也舒缓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去了。
“好。”毛利兰听话地点点头。
离开前,她蹲在沙滩上,用指尖轻轻写下“工藤新一”的名字。
看着那个孤零零的名字,她想加之自己的名字,尤豫了一下又作罢。
站起身,走了两步,她又最后回望了眼那个在海浪边孤零零的名字。
毛利兰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再补上自己的名字。
结果一阵海浪扑来,将沙滩上的字迹冲刷得干干净净。
毛利兰看到这一幕,愣了许久,最后还是打消了重新写下名字的想法。
她转过头,就见到上杉彻还在不远处,带着温柔的微笑,正安静地等着她。
“好了吗?”上杉彻问。
“恩,没事了。”毛利兰笑着摇头。
上杉彻便不再多说什么,慢悠悠地往前走去。
毛利兰跟在后面,她低下头,看着沙滩上,上杉彻在沙滩上留下的鞋印。
她象是小时候玩跳格子般,轻轻地踩了上去,上杉彻的身高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鞋印也大了一圈。
毛利兰踩在鞋印上,看着比自己大一圈的脚,她忍不住笑了笑。
好象发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游戏,她便踩着这圈鞋印,一点点跟在上杉彻的身后。
月光下,毛利兰的白色连衣裙,混着月色的辉光轻轻摇曳,让她就象一只在深林里涉水而过的白鹿。
灵灵巧巧,活活泼泼。
上杉彻在前面慢悠悠地走,她也跟在后面慢悠悠地跳格子。
等二人走到沙滩的尽头,上杉彻突然转身,正好就撞见毛利兰跟在自己身后跳格子的样子。
毛利兰没想到上杉彻会突然转身,吓了一跳,而后又稳稳地站在上杉彻的身前。
呼
“车子还停在外面,你的脚丫要怎么办?”上杉彻的目光落在她光洁白淅的脚上。
此刻毛利兰的双脚已经沾满了沙粒,圆润的脚趾上点缀着点点沙粒,像给珍珠添了别样辉光。
注意到上杉彻的视线,毛利兰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现在自己还赤裸着一双脚。
她的脚趾似乎察觉到了上杉彻的视线,有些羞燥地交缠。
“我直接穿袜子”她想了想又止住了话头,倒不是怕让脚不好受,而是不想弄脏上杉彻送给她的鞋。
思来想去,她又没有什么好的点子。
就在这时,毛利兰见到上杉彻突然蹲下身来:“上来吧,兰小姐。”
毛利兰见到上杉彻宽厚的背部,此刻对方的西装外套正在自己的肩上,只穿着黑西装衬衫的上杉彻,好象回忆起小时候毛利小五郎下班后背着她的时光。
“诶”
“如果你想要用抱的,那也可以。”上杉彻直起身,看他的动作,似乎是真的准备抱起她。
毛利兰听到这话,连连摇头,脸庞发烫:“不不不不”
“那就上来吧。”上杉彻说道。
毛利兰看了眼上杉彻的后背,最后咬了咬牙,轻轻地贴靠了上去。
上杉彻的后背很宽厚,带着他的体温,还混着那股淡淡的香水味,萦绕在她的鼻尖。
上杉彻在感受到背后的温软轻轻贴靠在自己的后背,这才慢慢地站起身。
毛利兰的脸庞贴在他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带着少女的馨香,长发轻轻撩拨着他的耳廓,痒痒的。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夜色突然变得静悄悄的,静得只剩下海浪声与彼此的呼吸声。
毛利兰想起小时候,毛利小五郎还在当警察的那段岁月。
自己从幼稚园放学回来后,牵着妈妈的手,一起去警视厅等着毛利小五郎下班回家
夕阳下的商店街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间,她能嗅闻到一股淡淡的香甜气味。
那是一家甜品店,刚出炉的可丽饼带着一股香甜的牛奶香味,淡淡的奶油气味,还有草莓的香味,混在一起飘在鼻尖
只是那个时候毛利小五郎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巡查部长。
他刚从巡查升上来没多久,每月的工资不算太过宽裕。
尤其是月末,因为应酬的缘故,他每次到了月末钱包里都是叮里哐啷的轻响。
那是因为钱包里只剩下了硬币。
所以每到月末毛利小五郎是很怕带着自己走商店街,因为自己一闻到这种气味,就想要缠着毛利小五郎买。
毛利小五郎每次都拗不过自己,所以便会肉疼的给自己买可丽饼。
而后妈妈则会埋怨毛利小五郎每次都在吃饭前买零食,二人为此还吵过几次架。
再之后,毛利小五郎就想到了一个妙招,每到月末,女儿来接自己时,他便会让自己和他玩一个小游戏。
闭眼憋气,看谁能先支撑不住,在回家之前睁开眼睛。
毛利兰每次都会和毛利小五郎玩这个游戏。
嗯只在月末玩。
而且每次都会输给毛利小五郎。
虽然这个父亲不靠谱,大事小事好象都是毛手毛脚的,象是从没长大的孩子,但还是会用一种笨拙的方式去爱她。
只是对方是一个笨蛋。
毛利兰抬起头,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心里不由地想。
自己已经长大了,爸爸也能长大吗?
妈妈也是爱自己的,她对自己的爱也从未变过,她只是没办法再去爱爸爸了。
或许站在妈妈的视角,这样的爸爸确实不值得自己去爱。
但这样也够了。
好象只要知道爸爸妈妈都是爱自己的,这样也就够了。
上杉彻突然感觉到肩膀上滴落了点点温热的水滴,他抬起头——
月色清明。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就让她这样轻飘飘地哭吧。
月色会包容一切,海浪会带走所有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