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完整的句号【4K】(1 / 1)

妃英理收回手,手指轻轻蜷了蜷。

手掌心在还温热的金属门把手上又多握了几秒,而后才慢慢松开。

她依照往常的习惯,锁好玄关的大门。

刚转身要走进客厅,视线就落在了玄关地板上那双灰色拖鞋上。

鞋面上的薄灰在暖光下格外明显,鼻尖似乎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象在提醒妃英理那段早已冷却的过往

她弯腰拿起拖鞋,捏着鞋边,转身找了个黑色垃圾袋,毫不尤豫地将鞋子丢进去。

明天好象是丢可燃物垃圾的日子,刚好能一并清理掉。

回想起上杉彻穿这双鞋时的样子,他面上没露出半分不满。

可妃英理还是注意到,上杉彻的脚趾抵着鞋头,走路时脚步放得很轻,显然是有些不舒服。

‘明天下班路过便利店,买双新的拖鞋吧。’

妃英理暗自想着,这个决定自然而然地冒出来,连她自己都没察觉,这其中带着连自己都没发现的在意。

慢步走到客厅,妃英理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灰色职业套裙被她的动作撑得微微发紧,勾勒出腰间柔软的曲线,喉咙间溢出一声娇俏的轻吟。

她低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客厅,第一次觉得这个家不再只有冷清的空气。

反而多了几分“人味”。

这种温暖的气息,分明是上杉彻留下的。

视线落在沙发上熟睡的俄罗斯蓝猫身上,妃英理挑了挑眉,好看的嘴角忍不住撇了撇,带着点孩子气的醋意。

她屈膝蹲在沙发旁,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戳了戳猫的耳朵。

小家伙动了动,翻了个身,露出它柔软的肚皮,还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模样憨态可掬。

看着挠着她指尖的俄罗斯蓝猫,妃英理的嘴角终于露出生动的笑容。

其实当初买这只猫,不过是想让家里多一点生气。

免得每天回到家,面对的都是冷冰冰的墙壁,倒不如在律所加班来得自在。

可现在看着这只猫,妃英理忽然觉得,这份温暖好象不止来自猫,更来自那个突然闯入她生活的学弟。

“该叫你什么好呢?咪咪?”妃英理轻轻逗弄着猫的爪子。

脑海里突然闪过上杉彻刚才的称呼,下意识地顺着嘴念了出来。

其实一开始,她想叫这只猫“五郎”,可刚冒出来这个念头,就立刻被她压了下去。

毛利小五郎那副衣衫不整、抱着酒瓶的模样就浮现在眼前,让她瞬间没了兴致。

太容易想起那张让她恼火的脸了。

“上杉彻吗?”妃英理一边用指尖轻轻挠猫咪的下巴。

一边小声念出上杉彻的名字,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俄罗斯蓝猫象是听懂了,轻轻应了一声,还蹭了蹭她的手指。

妃英理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

你这小家伙,明明只是见过了上杉学弟一次,居然就已经这么熟练了吗?

你到底是谁养的猫?

“上杉?”

妃英理又试了试,猫只是懒洋洋地晃了晃尾巴,没再回应。

“彻?”

“彻?”

每叫一声“彻”,这只俄罗斯蓝猫就会软软地应一声,象是在回应自己的名字。

妃英理叹了口气,指尖轻轻刮了刮猫的下巴:“真是的,你居然这么喜欢上杉学弟?”

她顿了顿,看着这只猫亮晶晶的眼睛,象是在和它商量。

“那以后,你就叫‘托扣’吧?”

“彻”的罗马音是“toru”,念起来软乎乎的,倒和这只猫很配。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有些傻,跟一只猫商量名字,也太荒唐了。

可下一秒,这只俄罗斯猫又轻轻“喵”了一声,象是在答应。

“托扣?”

妃英理叹了口气,笑着妥协:“好吧,就叫托扣。”

轻轻把托扣放回沙发,她站起身,看到茶几上的布袋。

打开袋子,里面除了两罐饼干和还带着馀温的山药莲子粥,还有一瓶香熏和一罐花草茶。

都是上杉彻今晚给她安神用的。

妃英理拿出里面的香熏,打开瓶盖的瞬间,一股清冽又温暖的香气漫出来,混着淡淡的草木味。

她深吸一口气,连胸腔都觉得舒畅了些。

刚要盖回盖子把香熏放好,几张便签纸却从袋底滑了出来。

妃英理弯腰去捡,灰色职业套裙顺着动作轻轻绷起,以至于挺翘柔美的臀部也随之紧绷,而黑丝包裹的小腿在暖光下也泛着细腻的哑光。

展开便签纸,上杉彻端正好看的字迹立刻映入眼帘,笔锋间带着点温和的力度,和他本人的气质一模一样——

【晚上好,妃女士,考虑到您今晚的睡眠,原谅我擅自给您多塞了一份香熏和花草茶,请您在睡前打开香熏瓶,应该能帮您安神熟睡】

【至于花草茶,您在平日的工作中,可以每天都泡一杯,这样多少能够舒缓工作上带来的压力】

【如果两样东西都用完了,您可以再找我,请不用客气,我原本的工作就是为了给我的朋友们排解生活上的压力】

【对了,看您这么喜欢这份粥,我把食材清单写在后面了】

【当然,更期待您能再来做客】

【以上——祝您每天早安、午安和晚安。】

便签末尾画了个圆滚滚的笑脸,嘴角还翘着个小弧度,可爱得完全不象出自那个沉稳的学弟之手。

妃英理看着那个笑脸,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轻轻摸了摸纸面,能感受到笔尖划过的细微纹路。

她忽然想起,刚才在上杉彻家的餐桌前,他低头书写的模样——

白淅的指节握着笔,睫毛在暖光下投出细碎的影子,而笔尖在便签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原来刚才上杉学弟在餐桌前认真书写的内容,是在写这些叮嘱吗?

这模样,一点都不象沉稳的上杉彻,可又偏偏象是他会做的事。

妃英理忽然想起,自己还没要到他的签名。

明明说好,她是“第一个”得到签名的读者。

妃英理叹了口气,戳了戳便签上的字迹,眼底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至于签名只能等下次见面再说了。

把便签纸叠好,走到冰箱前,用小小的磁铁将它们一一吸在冰箱门上。

她退后两步看了看,暖黄的灯光落在字迹上,好象连冰冷的冰箱门都显得格外温馨。

这样每天做饭、拿东西时都能看到

倒也不错。

整理好东西,妃英理拿着浴巾走进浴室。

她没有泡澡,毕竟时间太晚,只是简单地冲了个澡。

温热的水流淌过身体,水汽很快将玻璃蒙上一层朦胧的雾,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在雾中若隐若现。

肩颈的曲线柔和,腰腹的弧度紧致,完全没有丝毫的松弛。

整个人的影子倒映在玻璃水雾之中,象是一幅被晕开的水墨画,透着成熟女性独有的迷人诱惑。

洗干净后,妃英理裹着洁白的浴巾走出浴室,长发还滴着水,水珠顺着纤细的脖颈滑进浴巾里,留下淡淡的水痕。

她吹干头发,却没立刻去卧室睡觉,而是走到办公桌前,轻轻坐下。

刚洗过澡的肌肤还带着暖意,让她紧绷了一天的身体彻底放松。

妃英理的手指落在书桌最底层的抽屉把手上。

她深吸一口气后,才缓缓拉开抽屉。

在抽屉的最底层,一直躺着一份厚厚的文档。

她伸手将文档抽出来,这份离婚协议,妃英理其实早就拟好了。

却一直藏在抽屉最深处,像藏着一个不敢触碰的秘密。

此刻文档摊开在桌面上,白纸黑字的条款映入眼帘。

妃英理的眼神却渐渐恍惚,思绪像被风吹回了十几年前。

那些和毛利小五郎一起走过的日子,像老电影般在脑海里缓缓放映。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读同一所小学时,他会抢她的便当里的玉子烧;

读国中时,他会在下雨天把伞塞给她,自己淋着雨跑回家;

读高中时,他会在放学路上跟在她身后,别扭地说“我只是顺路”。

青梅竹马,这种词语听起来就有着一种天然的美好,双方好象了解对方的一切。

乃至于两人到了同一个年纪,好象直接结婚就可以了。

连她自己都曾以为,等两人到了年纪,穿上白无垢和羽织袴,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毕竟这样的关系,要是最后没走到一起,才会让所有人觉得奇怪吧?

但现实从不是一本温暖的童话。

现实是打翻的柴米酱醋茶,混在一起后,变成了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滋味。

曾经能从深夜聊到天光的话题,慢慢变成了无休止的争执。

最后连争执都懒得有,只剩沉默的较劲。

她曾为了毛利小五郎而放弃哈佛大学的邀请。

当时觉得是为爱牺牲,如今想来,不过是被年少的恋爱冲昏了头脑。

妃英理想到这,她轻轻摸了摸小腿,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这是当年毛利小五郎为了救她,而留下的痕迹。

也是因为这道疤痕,让妃英理一次次在冷战时心软,觉得从小到大的情谊,不该就这么断了。

所以当妃英理刚脱离家庭,开办律所时,时不时就会看看毛利小五郎最近的生活过得怎么样?

在辞职不当警察之后,有没有好好地生活,有没有认真地接好每一份委托,有没有给小兰买新的衣服

可结果却是——

都没有。

离开之后,毛利小五郎把生活过得一团糟。

每次看到他醉倒在沙发上时,妃英理都以为是毛利小五郎暂时的失意,总会振作起来的。

可随着她开办律所,接触越来越多的案件。

见过太多支离破碎的婚姻,也渐渐学会回头审视自己的生活。

当妃英理回头审视自己这段感情时,才慢慢清醒——

毛利小五郎或许能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却成不了她想要的丈夫、小兰需要的父亲。

她发现毛利小五郎似乎从来没变过。

他还是老样子,像没长大的少年——

会为了赌马输光委托费,在没有委托时又会跑去打小钢珠,会对着电视里的美女欢呼,会在酒后吹嘘自己当年的枪法

妃英理曾以为毛利小五郎会慢慢成熟。

只是有些人成熟得较晚罢了,毛利小五郎迟早会学会承担家庭的责任。

可十年过去,他依旧是那个只会抱着啤酒罐喊“洋子小姐”的男人。

“该说是初心未改,还是毫无长进呢?”

妃英理轻声呢喃,指尖轻轻划过文档上的字迹。

现在这都不重要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一次次的失望攒下来,只是让疲惫和矛盾越积累越深。

而答案其实早已在她心里,只是她一直不肯承认——

他们从不是一路人,妃英理在往前走,而毛利小五郎则停在了原地。

十年的婚姻,不过是一场漫长的消耗战。

最让妃英理感到愧疚的,是小兰。

每次女儿小心翼翼地问“妈妈什么时候回家?”“爸爸今天又喝多了”,妃英理都只能强装轻松。

看到小兰偷偷藏起她和毛利小五郎的合照,她心里像被针扎似的疼。

这十年的婚姻,她和毛利小五郎都在赌着一口气。

谁也不肯先低头,结果最后受伤最深的,却是那个想把他们拉到一起的孩子。

不该是这样的,在这段婚姻关系中,小兰从一开始就没有错。

妃英理累了,小兰也累了,这个孩子在这个年纪本就不应该承受来自二人的压力。

至于这场拔河的另一端,毛利小五郎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已经不重要了。

妃英理打开最上层的抽屉,从中拿出一个酒红色的盒子。

打开盒盖,露出了一枚闪着辉光的戒指。

她又伸出自己的右手,白淅纤细的无名指上,早在几年前就空空落落的。

将戒指重新盖好,推到一旁。

妃英理的眼框微微泛红,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钢笔。

这支笔是她用了多年的款式,握着格外顺手,可此刻笔尖却轻轻颤斗。

这不是后悔,而是对十年纠缠的释然,是终于敢直面结局的坦然。

笔尖落在签名处,一笔一划写下【妃英理】三个字,字迹工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

写完最后一笔,妃英理抬起头,看向窗外。

夜色已经深了,远处东京塔的灯光像颗遥远的星辰。

眼底的迷茫渐渐散去,只剩下平静,象雨后初晴的天空。

妃英理轻轻合上文档,轻声说:“就这样吧,毛利小五郎。”

这句话很轻,却象解开了系在心上十年的结。

这段从校服到婚纱,又从婚纱到陌路的关系,终于画上了一个完整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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