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目暮十三到来的期间,上杉彻已经将场面完全控制住了。
原本乘坐云霄飞车的乘客情绪都已经安抚了下来。
他垂眸扫了眼只有自己能看见的系统面板,淡蓝色的光在眼前闪了闪。
【毛利兰】
【当前好感度:15】
【当前好感度阶段:无】
全场只有毛利兰解锁了好感度面板,上杉彻倒挺好奇——
要是琴酒也能激活面板,那好感度说不定是负数,那还真是很有节目效果了。
可惜念头刚冒出来,又被他压了下去。
他对浑身煞气的男人没兴趣,逗弄琴酒顶多是无聊时的逗闷用的调剂。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呵真不愧是从英国回来的,浑身都透着伦敦绅士的作派。”琴酒的声音冷不丁从旁边传来,带着浓浓的嘲讽。
上杉彻只是脚步不停地从他身边走过,连眼神都没给一个,语气轻悠悠却带着桀骜:
“多谢夸奖。不过你这张死人脸,连点好感度都提供不了,纯属废物。”
琴酒的眉头瞬间皱起,握着枪的手紧了紧,他不知道上杉彻口中的好感度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已经识别到了关键字眼——废物。
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呵终于是不打算在他面前装了吗?
终于要露出组织成员的獠牙了?
伏特加缩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
他能清淅感觉到大哥身上的低气压,像块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
再看看上杉彻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
他悄悄往后挪了半步,恨不得立刻隐身,免得被这两人的气场波及。
太苦了,早知道就不跟着大哥来游乐园了。
大哥好可怕,
查尔特勒也可怕,
自己好倒楣。
最卑微。
另一边,工藤新一早就收回了对游客的关注,视线死死地锁定在琴酒和伏特加身上。
身为侦探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个穿黑衣的男人危险得很。
尤其是那个金色长发的男人,浑身上下似乎都透着一股杀气?
总之要比他之前见过的任何杀人凶手都要吓人。
但身为侦探的好奇心,又在驱使着他探究这两个人背后的秘密。
至于上杉彻,他倒没感觉到这种危险。
虽然之前对方打断自己推理很讨厌,但刚才看他蹲下来安抚呕吐的女生、耐心分发毛巾的样子。
又觉得这人骨子里藏着温柔和体贴。
跟那两个黑衣人完全是两个极端。
刚才他还看见上杉和那个金发男人低声说话。
结果下一秒就从金发男人眼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错不了,这三个人绝对不是一伙的!
工藤新一心里不禁替上杉彻捏了把汗。
这家伙刚才到底说了什么,居然惹得那个金发男人动了杀心?
“你们好点了吗?”上杉彻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工藤新一的思绪。
毛利兰一看见上杉彻,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之前耷拉着的小角都象活了过来,轻轻晃了晃。
她抓着毛巾的手松了些,语气里满是感激:“托您的福,我现在好多了,已经不害怕了。”
“那就好。”上杉彻点点头,视线转向一旁皱着眉的工藤新一,眼神里带着点了然。
是琴酒身上的杀意,触发了工藤新一身上的杀意感知吗?
“新一”毛利兰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人家好心过来问,你怎么还皱着眉?
工藤新一这才回过神,赶紧收回落在黑衣人身上的视线。
他本身家境不错,教养也到位,虽然一碰到推理就容易忘我,但平时的礼貌还是有的。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缓和了些:“哦我也很好,谢谢你刚才给的毛巾和水。对了,你现在又准备干什么?”
“准备送死者最后一程。”上杉彻朝着云霄飞车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工藤新一愣了愣,送死者最后一程
怎么送?
现在对方已经这副样子了,要不是警方还没到场,都可以直接抬走火化一条龙了。
工藤新一又皱起眉。
对方这样不会破坏案发现场吗?毕竟遗体上可能还留着凶手的线索。
上杉彻象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开口,语气里带着自信:“放心,不会破坏现场。”
“而且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也摸清了犯案手法,现在只是在等警方过来而已。”
毛利兰在旁边虽然听得不明所以,但觉得上杉彻这么做,应该是有他的用意。
而且居然还这么快就找出了凶手,推理速度居然比新一还快?!
她看着上杉彻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佩服。
“你说什么?!你已经知道了?!”
工藤新一的声音瞬间拔高,眼里满是震惊。
他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半步,想要问出上杉彻的推理答案。
他可是连基本情况都还没有完全梳理清楚。
而他在等警方过来,其实更多的是在等警视厅鉴识课的人。
工藤新一需要鉴识课的人来收集现场的信息。
结果警方都还没到现场,眼前这个家伙居然就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就算是开挂也有个限度吧?
这推理速度,简直跟他爸爸工藤优作有的一拼!
这个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嘘——”上杉彻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温和。
“请保持安静,先生,我不想因为你的惊呼,让我刚安抚好的朋友们又重新不安。”
风里还飘着零星的啜泣声,几个刚缓过劲的乘客正互相搀扶着站在远处。
要是工藤新一的声音再大些,恐怕又要勾起他们原本隐藏的恐惧。
工藤新一被他看得一噎,明明是对方的话太惊人,怎么倒成了自己的错?
可看着上杉彻认真的眼神,他又没法反驳,只能跟着压低音量:“你的朋友是那两个黑衣人?”
他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同时工藤新一朝着远处的琴酒和伏特加抬了抬下巴。
那两个黑衣人还站在原地。
琴酒的手依旧插在风衣口袋里,眼神冰冷,怎么看都不象是“朋友”该有的模样。
倒不如说,对方看上杉彻的眼神,就象是“债主”。
恨不得当成把上杉彻生吞活剥了。
难道自己的直觉错了?
上杉彻的脚步顿了顿,没有直接回答工藤新一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还跟在身后的毛利兰。
女孩的衣服上还沾着未擦净的血渍,却依旧睁着亮晶晶的眼睛,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上杉彻将语气放得轻柔,带着点哄劝的意味:“小姐,你到这里就停下吧。”
“前面的场景还是不要看了,好吗?乖乖在这等我。”
毛利兰往前走的脚步猛地顿住,心口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这句话还有语气都太耳熟了。
一年前在纽约的雨夜,那个撑着黑伞的男人,也是这样轻声说——
“乖乖等在这里,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小姐。”
记忆里模糊的身影渐渐和眼前的上杉彻重合,似乎连风里的气息都变得相似起来。
毛利兰最终停下了脚步,轻轻点了点头:“好的。”
“真乖。”上杉彻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棒棒糖,把棒棒糖放进毛利兰手里,“听话的孩子,有糖吃。”
毛利兰用力握着那颗还带着体温的棒棒糖。
看着上杉彻转身远去的背影,一股安心感像温水似的漫上心头。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工藤新一快步跟上上杉彻,语气里带着不肯罢休的执着。
他还是不信,眼前这个会给陌生女孩发糖的男人,会和那两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黑衣人是朋友。
上杉彻闻言抬头笑了笑,眼神里带着点通透的温和:“我的朋友就是你们啊。”
“朋友可不止限于那两个黑衣人,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是我的朋友。”
工藤新一听到上杉彻这番话愣住了。
这话听着好轻浮,什么大家都是朋友
可从上杉彻的嘴里说出来,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真实感。
感觉不象客套的场面话,更不象敷衍的托词。
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工藤新一挠了挠头,刚想追问,却见上杉彻从口袋里摸出一条银色的十字架项炼,链身磨得发亮,显然是经常佩戴的。
上杉彻双手合十,捏着十字架,闭着眼,嘴唇微动。
看起来象是在为死者祷告,眉宇间带着难得的肃穆。
等上杉彻睁开眼,工藤新一才忍不住开口:“你信基督?而且还是牧师?”
“不,我不是牧师。”上杉彻把项炼重新塞回口袋,语气平静,“我也从不信任何神佛,唯一信的,只有我自己。”
“那你这是”工藤新一指着他的口袋,满脸困惑。
“算是让他走得安详点吧。”上杉彻说着,已经走到无头男尸旁,看了一眼对方脖颈干净的切口,“也是让他最后走得体面一点吧。”
工藤新一嘴角抽了抽,现在死者连头颅都没找到,这模样哪还有半点“安详体面”可言?
人路易十六好歹还找的到头呢
虽然不知道上杉彻刚才念的是哪本教义上的祷告词,但看上杉彻好象很专业的样子。
结果他又说自己不是一个专业的牧师,这就让他更好奇对方的身份了。
他被这个男人搞得越来越摸不着头脑,只觉得对方身上全是矛盾点。
能冷静处理血腥现场,还会给陌生女孩发糖。
明明不信任何神佛教义,却会为死者祷告。
和那两个黑衣人不认识,却又说“大家都是朋友”。
这个男人,全身都是一股杂糅在一起的气质。
却又让人讨厌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