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踩下刹车，吉普车在戈壁公路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把字条给我！”陆砚池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小李不敢怠慢，立刻将对讲机递到他手上。陆砚池接过对讲机，声音里压抑着极致的愤怒：“保卫处，把那张字条保护好，立刻送到我这里！还有，给我仔细检查垃圾桶周围，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是！陆领导，我们已经封锁现场，技术人员正在勘察！”对讲机里传来保卫处长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陆砚池挂断对讲机，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他闭上眼睛，努力平复胸腔里翻涌的怒火。
“陆领导，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小李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从未见过陆砚池如此失态，心头也有些发毛。
陆砚池深吸一口气，重新睁开眼睛，眼底的血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冷的杀意。“回医院！”他沉声说道。
“回医院？”小李一愣，“不是要去小翠老家吗？”
“小翠只是个棋子。”陆砚池冷冷地回答。
吉普车风驰电掣般返回医院。
当陆砚池赶到时，保卫处的人已经将现场保护起来，技术人员正在细致地勘察。
那张字条被小心翼翼地放在证物袋里，陆砚池接过，借着手电筒的光芒仔细辨认。
“陆领导，有什么发现吗？”保卫处长小心翼翼地问道。
陆砚池没有回答，他将字条递给保卫处长，沉声吩咐：“这张字条，立刻送去痕迹检验科。另外，通知王政委，加强对孟昭南同志的保护，寸步不离！”
“是！”保卫处长立刻领命。
陆砚池又在垃圾桶周围仔细检查了一番。除了那套染血的护士服，以及字条，没有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陆领导，那个小翠的档案查到了！”就在这时，小李急匆匆跑过来，“她档案上登记的老家地址，是鲁省一个偏远的山村。我们已经派人去核实了。”
“嗯。”陆砚池点点头，他转头对保卫处长说，“把小翠的照片给我，我要亲自去问问林妍语。”
他走进抢救室，林妍语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但为了安全起见，仍旧在抢救室里观察。
她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好了许多。看到陆砚池进来，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林妍语同志，你好好躺着。”陆砚池制止了她，他将小翠的照片递过去。
“你看看，这个护士，是不是给你换药膏的那个小翠？”
林妍语接过照片，仔细辨认。片刻后，她脸色一变，用力地点了点头：“就是她！就是她给我换的药膏！”
“你再仔细回忆一下，她给你换药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或者，有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陆砚池追问道。
林妍语努力回忆着，眉头紧锁。“她……她当时很热情，一直夸我坚强，还说孟嫂子很关心我，特意给她调配了加强版药膏。她还说，这种药膏只有首长们才能用，是看我可怜才偷偷拿给我。”
陆砚池的眼神沉了下来。这套说辞，果然是精心准备的。
“还有呢？她有没有提到过什么其他人？或者，有没有露出过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林妍语摇摇头：“没有了，她一直笑眯眯的，看起来人很好。就是……就是她给我换药的时候，手腕上的纹身露出来过，我当时还觉得有些奇怪，一个护士怎么会有这种纹身……”
“她有没有戴过什么首饰？或者，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习惯？”陆砚池继续追问，他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林妍语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对了！她当时给我换药的时候，我闻到她身上有一股很淡的……很淡的杏仁味！我当时还以为是她用的香皂，现在想起来，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杏仁味！
陆砚池的心猛地一沉。杏仁味，是氰化物的味道！
“你确定是杏仁味？”他声音急促，几乎是吼出来的。
林妍语被他吓了一跳，有些怯怯地点了点头：“我……我确定。因为我小时候家里种过杏树，对那个味道很敏感。”
陆砚池的脸色变得铁青。
“陆领导，怎么了？”保卫处长见他脸色不对，立刻问道。
“立刻通知所有医护人员，提高警惕！特别是接触过小翠的人，都要仔细检查。”
陆砚池沉声命令，“另外，给我查！查最近有没有人购买过大量的杏仁，或者有杏仁味的化学制品。”
“是！”保卫处长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去安排。
陆砚池离开抢救室，他站在走廊里，回想着林妍语说的每一个细节。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医院。他要亲自去会一会这帮老鼠，让他们知道，惹怒他陆砚池的代价。
吉普车再次疾驰在戈壁公路上，这一次，陆砚池的目的地，是那个档案上登记的鲁省偏远山村。
他要亲自去核实，去寻找任何一丝线索。他相信，只要对方留下过痕迹，他就一定能找到。
“陆领导，您要亲自去？”小李有些担忧，“要不要多带几个人？”
“不用。”陆砚池冷冷地说道，“人多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他一脚油门踩到底，吉普车在夜色中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向远方。
与此同时，孟昭南坐在窗边，心神不宁。
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毒牙组织，行动隐秘，手段狠辣，擅长从目标人物身边亲近之人下手……”孟昭南喃喃自语，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陆砚池的父母！
虽然他们已经退休，但毕竟是吃大家饭的，而且陆砚池是他们的独子。
如果“毒牙”组织无法直接对陆砚池下手，会不会转而攻击他的家人？
孟昭南的心猛地一沉。她立刻拿起电话，拨通了陆砚池家里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昭南啊，这么晚了还没睡？”陆母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妈，您和爸还好吗？家里一切都好吗？”孟昭南急切地问道。
陆母笑呵呵地说：“好着呢，我和你爸身体硬朗得很。就是你爸啊，晚上又去老朋友家里下棋了，还没回来呢。”
孟昭南的心提了起来。陆父不在家，陆母一个人在家，这太危险了。
“妈，您有没有觉得最近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或者，有没有什么陌生人来家里？”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陆母想了想，说：“陌生人倒是没有。不过今天下午，邻居王大妈给我送了一篮子鸡蛋，说是她老家亲戚送来的土鸡蛋。我当时还觉得奇怪，王大妈从来不送东西的……”
孟昭南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妈！那篮子鸡蛋您吃了没有？”她声音颤抖，几乎要哭出来。
“还没呢，我寻思着明天早上给你爸煮呢。怎么了，昭南？”陆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
“妈！您千万别吃！立刻把那篮子鸡蛋扔掉！千万别碰！”孟昭南急切地说道，“还有，您现在立刻去邻居家，告诉他们，千万不要吃王大妈送来的鸡蛋！快！”
陆母被孟昭南的急切吓到了，她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立刻照做。
“好好好，我这就去扔，这就去通知王大妈。昭南，到底出什么事了？”
“妈，您先照我说的做！等我回来再跟您解释！”孟昭南挂断电话，心头一阵后怕。
毒牙组织，果然从陆砚池的家人下手了！那篮子鸡蛋，很可能就是毒牙组织投毒的工具。
她猛地起身，冲出家门。
她要立刻去陆砚池的父母家，她要亲自去确认，去保护他们。
她跑去电话亭，拨通了王政委的电话。
“王政委，紧急情况！”孟昭南声音急促，将自己的猜测和陆母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政委。
王政委听完，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孟同志，你先别急。我立刻派人去陆领导父母家。另外，通知化验科，对那篮子鸡蛋进行检验。”
“谢谢王政委！”孟昭南挂断电话，心头稍稍松了口气。
她看着漆黑的夜空，心中充满了担忧。
陆砚池，你一定要小心！我也会保护好我们的家人！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孟同志！孟同志！”是小李的声音。
孟昭南转过身，小李气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孟同志，陆领导他……他去鲁省了！”
孟昭南的心猛地一沉。
“小李，你立刻给我联系陆砚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