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吗!人死了!”李专家双眼赤红,指着孟昭南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杀人偿命!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他激动得浑身发抖,仿佛已经看到了孟昭南被押赴刑场的画面。
钱专家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向陆砚池的表情充满了失望和痛心:“陆同志,事已至此……”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医院的王政委脸色铁青,他看了一眼被陆砚池护在身后的孟昭南,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道不容置喙的命令:“来人!先把孟昭南同志……控制起来,等待上级调查!”
两个高大的警卫员立刻上前一步,目标直指孟昭南。
“我看谁敢!”
陆砚池往前一站,如同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将所有恶意都挡在了外面。
他那双漆黑的眸子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股从尸山血海里磨砺出来的煞气,让那两个警卫员的脚步硬生生顿住,不敢再上前分毫。
“陆砚池!你要包庇杀人犯吗?你要造反吗!”李专家尖叫起来。
“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她就不是杀人犯。”陆砚池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他甚至没看李专家一眼,而是转向王政委,“王政委,我只相信证据。”
“证据?人死了就是最大的证据!”王政委也被陆砚池这强硬的态度激怒了。
整个走廊的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就在这片混乱和绝望之中,一个清冷又镇定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她没死。”
所有人都愣住了,齐刷刷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孟昭南从陆砚池的身后走了出来。
她的小脸依旧苍白,但那双总是水灵灵的眼睛里,此刻却像燃着两簇冷静到极致的火焰。
她迎着所有人都的视线,一步一步,走到了那个已经哭傻了的小护士面前。
“你再说一遍,她没死。”孟昭南重复道,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无比。
李专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疯了?心跳都停了,医生都宣布死亡了,你说没死?”
“夹竹桃苷中毒,会导致心搏骤停,但毒素会麻痹神经,在特定剂量下,会造成一种‘假死’状态。”
孟昭南没有理会他,而是盯着刘医生,“刘医生,你是主治医生,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病人的瞳孔,是不是还没有完全散大?”
刘医生一怔,下意识地回忆了一下,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情。
刚才情况紧急,他只注意到心跳停止,这个细节他好像真的忽略了。
“胡说八道!危言耸听!”李专家怒斥,“你一个乡下来的军嫂,懂什么医学!”
“我不懂医学,但我懂药。”孟昭南缓缓转头,视线像冰刀一样刮过李专家的脸。
“我的药膏里,绝对没有夹竹桃!所以,林妍语中的毒,另有来源。而这个毒,我恰好知道怎么解。”
她这番话,说得在场所有人,包括陆砚池在内,全都懵了。
王政委皱着眉头,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孟同志,这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王政委!”孟昭南猛地提高了声音,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里是破釜沉舟的决绝,“人命关天!既然你们已经判定她死亡,那再让我试一次,又有什么损失?如果我救不活她,我任凭处置,绝无二话!可如果我救活了她……你们所有人,都欠我一个道歉!更要还我一个清白!”
“我要亲自审问,是谁,想置我于死地!”
她的话掷地有声,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激起了千层浪。
钱专家和他的团队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荒谬。
刘医生和几个大夫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一个已经被宣布临床死亡的病人,怎么可能救得回来?
只有陆砚池,他看着自己小妻子那倔强又单薄的背影,看着她眼中不屈的光,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
他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底气,但他选择相信。
无条件地相信。
“我同意。”陆砚池沉声开口,打破了僵局。他看向王政委,语气不容商量,“就按她说的办。出了任何问题,我陆砚池一力承担!”
王政委被他这股气势压得喘不过气,他看着孟昭南那张写满执拗的脸,又看了看抢救室紧闭的大门。
死马,当活马医?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咬了咬牙,像是下了一个巨大的赌注:“好!我给你十分钟!十分钟后,如果人没有反应,你必须立刻跟我们走!”
“可以!”
孟昭南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推开了抢救室的大门。
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抢救室里,林妍语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连接的仪器已经停止了工作,屏幕上一片死寂的直线,宣告着生命的终结。
孟昭南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床边。
“给我一套银针。”她头也不回地对跟进来的刘医生和护士说。
刘医生迟疑了一下,还是让护士取来了一套消过毒的银针。
“你们都出去,在外面看着。”孟昭南接过银针,下了逐客令。
“这不行!我们必须在场监护!”刘医生反对。
“你想让她死,就留下。”孟昭南冷冷地丢下一句。
刘医生被噎得脸色涨红,最终还是带着人退到了门外,和陆砚池,王政委以及专家组的人一起,透过观察窗,死死地盯着里面的动静。
抢救室里,只剩下孟昭南和“死去”的林妍语。
孟昭南摊开手里的银针,她的手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和愤怒。
她当然不会什么高深的针灸。
但她的空间里,有这世上最神奇的灵泉。
她飞快地捻起一根最细的银针,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度,用精神力从空间里引出了一滴比针尖还要小,几乎看不见的灵泉原液,附着在了针尖之上。
做完这一切,她屏住呼吸,掀开林妍语胸口的病号服,按照脑子里突然浮现出的人体穴位图谱,找准了心俞穴的位置。
然后,一针刺下。
观察窗外,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李专家抱着手臂,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冷笑,等着看孟昭南的笑话。
世间慢慢过去,抢救室里没有任何变化。
李专家的笑容越来越大:“我就说……”
“嘀——”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轻响,突然从抢救室里传了出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猛地转向了那台已经沉寂的心电监护仪。
那条代表着死亡的直线,竟然在末端,轻轻地,向上跳动了一下。
“嘀……嘀……”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
声音虽然微弱,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规律!
那条死寂的直线,开始变成了起伏的波浪。
“动了!动了!”小护士最先发出不敢置信的尖叫。
刘医生整个人都扑到了观察窗上,鼻梁上的眼镜都歪了,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重新出现的生命曲线,激动得浑身颤抖:“心跳……心跳恢复了!天啊!这怎么可能!”
王政委张大了嘴,手里的搪瓷缸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变了形。
钱专家和他身后的团队,一个个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呆立当场,脸上的表情,从荒谬,到震惊,最后化为了彻彻底底的骇然。
李专家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条生命线从无到有,感觉自己像是活生生吞了一万只苍蝇,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这……这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死人,怎么可能复活!
而抢救室内,孟昭南缓缓拔出银针,看着林妍语的眼皮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一口带着黑气的瘀血从她嘴角涌出。
孟昭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踉跄了一下,扶住了床沿。
她转过身,隔着巨大的玻璃窗,对上了陆砚池那双盛满了惊涛骇浪和无尽温柔的黑眸。
她冲他,虚弱地,却又无比灿烂地笑了一
陆砚池的心,在这一刻,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林妍语,忽然猛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