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目光微凝,这黑煞蜈蚣也算是与他渊源颇深。
当初被卖入人傀殿,也有它出的一份力。
如今见它死于贪婪,并未有多少大仇得报的痛快之感,反而有种悲戚。
掌门坐骑,筑基妖兽,风光无量,纵横尸煞宗多年,但终究只能化作一抱黄土。
取出两株毒心草,一株放于自己口中,另一株朝向掌门峰方向,用灵火点燃,化作飞灰。
“若有下辈子,别做妖兽蜈蚣了,做条普通的蜈蚣,也许还能有善终。”
说罢,踏上飞剑,向丹霞宗把守的出口处疾驰而去。
离开尸煞宗驻地,方淮恢复了方三的模样,脚踏羽翼蝠,向着散仙城方向行进。
马上又到了给邓青阳处理毒囊的日子,可不能眈误时辰,影响自己的计划。
趁着夜色,他首先回到八号解秽司。
血玉树的生长速度极快,在他离开期间又长高了三尺,且分出了三个枝丫。
召唤出武岳后,方淮指尖出现一团黑色煞气,说道:“吾儿武岳,我说一句,你跟我说一句。”
离珠嘟起嘴巴说道:“啧啧,都叫你父亲了,还防着对方啊?”
方淮瞪了她一眼说道:“你如果话多,就一起过来。”
离珠的身子颤了几下,迅速干瘪,将自己化作狐皮大衣,挂在土墙。
“好”
武岳智力低下,只知晓方淮说什么,他便跟着做什么。
“武岳发誓,永远忠于方淮”
“武岳发誓永远忠于方淮”
“若背叛方淮、伤害方淮,神魂俱灭。”
“若背叛方淮伤害方淮神魂俱灭”
黑煞从方淮指尖飘逸而出,融入武岳识海。
有了誓言上的约束,方淮放心了许多。
对方虽然被他练成活尸,又变得痴傻,但筑基中期的实力摆在那,他还是担心有变。
取下数片血玉叶,将其化作红雾,吹向武岳口鼻,说道:“将这些东西吸收了。”
武岳点头,吸下红雾,任凭红雾中血玉虫潜入体内。
“现在我传你一门术法,术法名为虫隐诀,你一定要好生修炼。”
方淮说罢,取出空白功法玉牌,将识海中虫隐诀拓印下来,交给武岳。
眼见武岳手中玉牌粉碎,顿时放下心来,还好对方虽然痴傻,但学习功法的本能还保存了下来。
“现在按照虫隐诀的修行要法去修炼吧。”
“什么是虫隐诀”
“刚才你学到的功法啊。”方淮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学到了什么”
“你的脑子中没多了什么信息吗?”
“有奇奇怪怪不懂”
方淮无语,他还是高看了对方。现在对方的状态尤如一岁小儿,能接受信息,但完全不知道如何使用信息。
“嘻嘻嘻嘻,哥哥,你教你好儿子的样子,真好笑。”离珠在墙上抬起狐头笑道。
“笑,我让你笑,来,我给你个任务。”
方淮将离珠从墙上揭了下来,抖成人形后说道:“从今天起,你负责教会武岳虫隐诀,若是一月之内教不会他,我便割下你的狐尾,让你当一只无尾狐。”
“我教这傻子,教不会就割下我的尾巴,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方淮取出剥皮刀,刀刃在离珠的尾巴根蹭了几下,“方某,说到做到。”
离珠心想,方淮这家伙怎么如此小心眼,自己不过是笑了几声,便让自己去教傻子。
但眼见方淮眼神狠厉,咽下口口水说道:“我尽力!”
方淮再次揪起她的尾巴:“若只是尽力,那我现在就将你的尾巴割下来。”
“我一定教会武岳!”
离珠与武岳面对面,一字一句将修行办法逐步教给武岳。
奈何武岳领悟能力太差,原本还能耐心和武岳对话的离珠,逐步变得暴躁,最后跳起来,对着武岳的脑袋就是一爪。
武岳是筑基中期,又有血玉虫加持,身体强度远超离珠,离珠这一爪只给对方留下淡淡伤痕,没过几息,伤痕便自动愈合。
方淮让武岳学会虫隐诀,是为了方便将其带在身边。
另外,若是虫隐诀都学不会,将来如何让武岳学会誓言煞?
当初沉媛带着同为活尸的张柱,用誓言煞拘束天元秘境众修士的场景,至今记忆犹新。
方淮完全可以利用武岳控制一大批人,若是武岳的寿元不足,大不了去灵溪城找金萧萧,为其补充些朊寿元。
他限期一个月让离珠教会武岳虫隐诀,就是想测试一下武岳的悟性,若是虫隐诀都学不会,那武岳只能作为战斗傀儡了。
到时候,他必须再炼制一具智力高一些的活尸。
腾空而起,来到仓库。
此时仓库中的妖兽尸骸堆积如山,大多数是练气一至三层的低阶妖兽,一旁的废料房堆满了修士们不要的妖兽残骸。
根据残骸推算,在方淮离开的这段日子,云家姐妹至少处理了三十头低阶妖兽。
“看来云家姐妹并未偷懒,我也该回去拜访拜访我那便宜妻子了。”
夜色如墨,方淮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穿行在散仙城外城。
街巷上巡逻的两位更夫百无聊赖地在一起聊天。
其中一人说道:“听说没有,那尸煞魔宗灭宗以后,枉死修士的怨魂全被放了出来。
若是感觉身边有凉飕飕的阴风,那定然是怨魂盯上了你。”
另一人鄙夷道:“你这故事讲得也太不吓人了,寒冬腊月有点凉风不是很正常吗,怎么可能吓到我?”
就在此时,方淮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的速度极快,快到两位更夫看不清模样,只觉得周边空气被带得嗖嗖作响,凉意遍布身躯。
“怨魂?”
两人对视,眼神中惊恐之意骤现,立马奔回各自家中,发誓明天便辞去这更夫的工作。
方淮脚尖点地,跃进云家姐妹家院。
眼见屋内并无光亮,知晓云家姐妹已经入睡,便轻轻吹开门闩,缓步走了进去。
作为名义上的云茴夫君,他大大方方地走进云茴屋子,躺在柔软的床上。
升入练气圆满以后,他对饮食、睡眠等须求大幅下降,但数十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每天会小睡一会。
哪知道刚躺在床上,云茴便醒了过来,惊喜道:“夫君,你回来了!”
“恩,回来了。”方淮淡淡的回了一句。
谁料,云茴一个闪身,死死抱住了他:“终于回来了,独守空房的日子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