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今日适宜出行。”
裴崇的左眼皮跳个不停,让他心情大好。
作为裴龙的贴身护卫之一,来到尸煞宗后,他的地位水涨船高,成了裴家某个采煞小队的头头,过上了作威作福的日子。
他的手探进身旁干瘦女子的衣衫,大力揉搓。
女子面色潮红,眼泪在眼框中打转,表情极为不自然,但仍然尽力维持讨好之色。
她也曾是个倔强女子,深信能在尸煞宗混出个名堂,可到了尸煞宗,才明白倔强是最没用的东西。
上个月只采到三瓶煞气,为了活命,不得已投奔了裴崇。
裴崇正走着路,忽然停下,视线聚焦在远处,那里有一株干枯的灵草,欣喜道:
“兄弟们,我就说今天能发财,这不,财自己找上门了。”
灵草虽然干枯,但灵气外溢,显然是好货。
两个小弟也注意到了灵草,大声拍着裴崇的马屁:
“头儿眼神真好,要我肯定察觉不到!”
“什么叫眼神真好,头儿这叫神机妙算!”
天降横财,裴崇脸上却是有些犯难,这灵草平白无故冒出来,实在是太过蹊跷。
半晌没等来他的话,两个小弟急了,目光灼灼地锁在他身上:“头儿,怎么说?”
去,还是不去?
去了,怕这是旁人设好的陷阱,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可要是不去,眼瞅着到嘴的好处飞了,又实在不甘心。
尤豫中,手中的力度不自觉地加重。
怀中女子表情痛苦,牙打着颤,汗珠顺着额头流下。
“老大,让这娘们去吧。”其中一个小弟出主意。
“她去?她死了你让我玩啊?”裴崇斜眼道,“既然你提了主意,那就你去捡。”
“我…头儿,其实你玩我也不是不行…”
“别废话,有危险我们救你。”
小弟无奈,只得去捡灵草。
他俯下身子,一步一停,屏住呼吸接近后,一把将灵草薅起。
屁颠屁颠跑回来,小弟将灵草交到裴崇手上,兴奋地说道:“头儿,是清灵草!”
裴崇大喜,这一株清灵草可是能换不少贡献点,忙揣进自己的储物袋。
三人继续行走,只是没走多远,方才捡灵草的小弟,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你在搞什么鬼?”裴崇话刚说出口,也开始头晕目眩。
拼命回想哪里出了岔子,下一秒,冷汗“唰”地浸透了后背——
是那株清灵草!
念头刚冒出来,力气已然全失,双腿一软,重重摔倒在地。
另一个小弟见状,魂都吓飞了,拔腿就逃。
却听“嗖”的一声,他背部中箭倒地,生死不知。
方淮戴着面罩,从暗处走出,抽出佩刀,斩落裴家三人头颅。
干瘦女子早就吓得失禁,耷拉着脑袋不敢直视方淮。
“抬起头来!”方淮托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说道,“认识我?”
“不认识!”
女子徨恐后退,面对方淮的步步逼近,终于崩溃,跪倒在地:“方师兄,今日之事我绝对闭口不言,求求你放了我吧。”
方淮叹息一声,挥刀划过女子的脖颈:“下辈子投个好胎。”
————
这几天,方淮如鬼魅般穿梭在瘴气谷外围,疯狂杀戮裴家弟子。
原因很简单,在他突破当天,石屋内被塞进一封信,让他前去外门殿报到。
“尸煞宗对弟子掌控力竟如此惊人!”
方淮暗自心惊,他突破的事从没对外人提过,就连柳纤歌几人也只是知道他修为精进。
宗门竟能第一时间察觉,并且精准地找到他的住所塞入信件。
外门肯定是要去的,但在进入外门前,必须尽力铲除裴家弟子。
遇到落单者,直接远程射杀,而三五成群的,则是利用陷阱,能杀一个算一个。
直到明面上认识的裴家人被屠杀殆尽,剩馀的躲在住所不敢外出,方淮这才收手。
将柳沉张聚集在一起,方淮将他即将离去的事情告知众人。
众人羡慕不已,又十分不舍。
方淮分享了他的修行心得,留下了诸多物品,辞别了三人。
即将走出杂役谷时,柳纤歌的声音传来:“方师兄,还有机会见面吗?”
方淮脚步停住,并没有回头:“放心,我在外门殿等你们。”
————
离开杂役谷已经大半天了,方淮的脚步愈加急促。
初次离开杂役谷,再加之好心师兄的指点,他迷路了。
眼见黄昏将至,不得已拦住一位练气四层的面善男修,塞给他一株清灵草,躬身问道:
“这位师兄,天色已晚,小弟无处躲避,能不能指一处安全住所。”
“躲避什么?”男修一脸疑惑,“你杀谁了?”
方淮愣住:“咳咳,躲避夜晚横行的魔物啊!”
男修陷入沉思,随即笑得合不拢嘴,手掌轻拍,一只满是腐臭气息的魔头从口袋中探出脑袋,口含涎水,忌惮地看向方淮。
“师弟说的可是这种妖魔?”
方淮后退几步,握住腰间佩刀:“师兄”
“师弟是从杂役谷来的吧?”
“恩”
那人一副了然之色:“黄昏之后,杂役谷内确实有诸多煞尸魔头,但这些魔物都是正式弟子豢养的,只会攻击杂役。”
方淮不敢置信:“只会攻击杂役?”
“没错。”,男修解释道,“正式弟子不得相互杀戮,但杂役就不一样了,待你报到后,看过外门手册,就懂了这些规矩。
正式弟子不得随意杀死杂役,但可以在夜晚驱赶煞尸魔头进入谷中,让它们自行找寻血食。”
方淮震惊:“血食?杂役不也是宗门弟子吗?”
“他们也算宗门弟子?”男修啐了口唾沫,“你也是从杂役谷混出头的,你应该知道杂役们和猪狗无二,为了完成每月任务什么都能做出来。”
“可他们也是为了活下去。”
“活下去干什么?杂役只是宗门的消耗品,一波耗尽,再去凡人城镇抓一波便是。”
见方淮不说话,男修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现在走的路通往剥皮峰,那里的师兄弟脾气可不好若是想去外门殿,往西南走。”
方淮拜别。
尽管男修对杂役的性命漠不关心,但对方毕竟为自己指了条路,他也应该感谢对方。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方淮记住了对方的名字——罗衡。
若不是对方,自己可能就要被好心师兄误导到剥皮峰受苦了。
又行走了一会儿,黄昏已至,魔物横行,怨魂悲鸣。
弱小魔物见到方淮,嚎叫着躲避,稍强大些的,虽然对他虎视眈眈,但受宗门规矩的约束,也只是远远观望。
猛然间,夜空骤暗。
方淮心头一紧,抬头看去,只见一条百丈长的妖兽蜈蚣在空中摇曳而来。
足肢被瘴气包裹,密密麻麻的复眼闪着猩红的光,光看轮廓就足以让人心神俱颤。
魔物惨叫着四散躲避,动作稍慢的,被蜈蚣吸入口中。
这竟是一只筑基期妖兽!
巨大的身躯遮天蔽日,路过时,几滴毒液滴落,将大地腐蚀出深坑,毒瘴扑面而来。
“不好!”方淮急忙捂住口鼻,但为时已晚,“这毒太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