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二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确实，虽然经历了诡异的事件，但熊本城几乎没有遭到破坏。商铺开始重新开门，主妇们提着篮子出门买菜，孩子们在街上好奇地看着他们这些穿防护服的士兵。
没有战火，没有废墟，没有哭泣。
“我明白了。”浩二轻声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欢呼声。众人转头看去，只见城门口驶入一支车队，车上的喇叭正在广播：“日本人民军已解放大分、长崎！九州全境即将解放！”
士兵们放下手中的工作，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三浦摘掉防毒面具，露出满是汗水的脸，他对着北方——福冈的方向——缓缓敬礼。
“宋司令，”他低声说，“您真的是神明派来拯救日本的吗？”
一月十五日，鹿儿岛临时指挥部。
这座三层西式建筑现在是日本人民民主共和国的临时政府所在地。顶楼的会议室里，冈田翔太、小林一郎、中村拓真、佐藤明彦、石川启介五人围坐在长桌旁，表情严肃。
他们面前摆着三份文件。
第一份是本土赤旗组织领导人山本健太郎的亲笔信，请求与人民民主共和国合并，并愿意接受冈田翔太的领导。
第二份是日军大本营参谋次长河边虎四郎通过秘密渠道送来的和谈提议，条件是人民军停止北上，承认天皇统治，作为交换，大本营承认人民军对九州的控制，并给予冈田翔太“九州总督”的头衔。
第三份是来自东京、大阪、名古屋等地十二个贵族家族的联名信，这些家族在军中或政界有重要成员，表示愿意支持人民军，条件是革命成功后保障他们家族的地位和安全。
“大家都看完了。”冈田翔太打破沉默，“说说看法。”
小林一郎首先开口：“赤旗组织必须接纳。他们是真正的共产主义者，在日本本土坚持斗争了十几年，有丰富的工作经验。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熟悉本土情况、能在暗处工作的人。”
中村拓真点头：“我同意。但怎么安排是个问题。山本健太郎在信里说，他们有三百多名核心成员，两千多名外围支持者。如果全部安排进政府和军队，会不会形成小山头？”
“这正是我担心的。”石川启介说，“人民军现在虽然规模大，但成立时间短，思想统一工作还没完全到位。突然加入这么多有自己理念的老革命，可能会引发内部矛盾。”
佐藤明彦看向冈田翔太：“冈田主席，您和宋司令讨论过吗？”
冈田翔太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电报：“宋司令的回电今早到了。他说，赤旗的人可以接纳，但必须分散安排到各个部门，不能让他们自成体系。具体来说：山本健太郎可以进入政治局，但只担任委员，不负责具体部门；其他核心成员安排到各级政府，从科级干部做起；外围支持者经过政审后，可以加入人民军，但必须从列兵开始。”
“这山本会同意吗？”小林一郎皱眉，“他在本土坚持斗争十几年，资历比我们都老。”
“宋司令说了，”冈田翔太念电报原文，“‘革命不是论资排辈，而是看谁的道路正确。如果山本同志真的信仰共产主义，就应该明白，个人的地位不重要，重要的是革命事业的成功。如果他想不通，说明他的革命动机不纯，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不愧是宋司令。”良久，佐藤明彦感叹，“眼光毒辣，手腕强硬。”
“那和谈呢？”中村拓真问，“大本营开出的条件很有诱惑力。如果我们接受，就能不战而获得九州，还可以得到合法地位。”
“糊涂！”冈田翔太猛地一拍桌子，“你们忘了宋司令让我们学习的唐末历史吗？黄巢当年为什么要铲除那些贵族门阀？今天可以封我们做总督，明天就能找借口灭了我们！”
小林一郎接话：“冈田主席说得对。大本营现在提出和谈，不是真心实意，而是缓兵之计。他们的南方军三个军团正在往回赶，至少需要两个月才能回到本土。这两个月里，他们怕我们北上攻打中国、四国，所以想用和谈拖住我们。”
“那这些贵族家族呢？”石川启介指着第三份文件，“他们主动投诚，应该接纳吧？黑田重德投降时，我们答应过要保护他的家人。这些家族里，有好几家都是黑田联系的。”
冈田翔太陷入沉思。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警卫立正敬礼：“报告！宋司令到！”
五人连忙起身。
宋兴华穿着八路军军装，披着黑色大衣走进来，身后只跟着警卫营长刘大奎一人。他虽然年轻，但那种久居上位的气势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坐。”宋兴华在首座坐下，刘大奎站在他身后，手按在腰间枪套上。
“司令，您怎么来了？”冈田翔太惊讶道，“不是说您在研究进攻中国和四国的计划吗？”
“我过来看看你们的情况。”宋兴华扫了一眼桌上的文件，“讨论到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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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田翔太连忙汇报了三件事和他们的初步看法。
宋兴华静静听完，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赤旗的问题，按我说的办。和谈的问题，坚决拒绝。现在说说这些贵族家族——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五人交换眼神。
冈田翔太谨慎地说：“我们觉得，既然他们主动投诚，应该接纳，这样能分化敌人阵营。但也不能完全信任，可以给他们一些虚职，比如顾问、参议之类的。”
“错了。”宋兴华摇头。
“错了？”冈田翔太一愣。
宋兴华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福冈街景：“你们知道中国有句古话吗？‘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些贵族家族在日本经营了几百年，势力盘根错节。今天他们投靠你们，是因为看到你们势大；明天如果形势有变，他们会第一个背叛。”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但是，完全拒绝也不行。那样会把所有旧势力都推到对立面，增加革命阻力。所以，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但必须是我们设定的机会。”
“请司令指示。”五人齐声道。
宋兴华回到座位，拿出纸笔，边写边说：“第一，要求他们公开登报声明，支持人民军，谴责天皇政府的战争政策。这是投名状，断了他们的后路。”
“第二，人民军革命胜利后，这些家族的所有成员——注意，是所有——必须退出政坛和军界。我们可以给他们名誉头衔，比如‘革命功臣’、‘民主人士’，但不给实权。允许他们的第三代——注意，是第三代，不是第二代——通过公开考试进入政府基层工作。”
“第三，给他们一个期限。在人民军完全解放踏足中国和四国地区之前，如果得不到他们的明确答复，就视为拒绝。今后不再接触，但会遵守保护他们家人安全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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