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二年一月六日凌晨五点，鹿儿岛港笼罩在冬季的薄雾中。
人民军第1军军长远藤健太郎站在临时指挥部门口，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云雾。他手里攥着刚刚收到的命令——宋兴华司令要求第1军与第7军在上午八点准时出发，分别向熊本和宫崎推进。
“军长，部队集结完毕。”参谋长小野寺走进来，“但侦察兵报告，西北方向二十公里处发现大规模部队移动迹象，疑似本土日军。”
远藤皱起眉头：“规模？”
“至少一个师团，正向鹿儿岛港方向急行军。”
指挥部里的气氛骤然紧张。第1军刚虽然休整完毕，但若是正面遭遇日军主力师团，难免一场血战。远藤立即命令通讯兵：“联系高苍龙军长，第7军暂缓出发。同时向宋司令汇报——”
话音未落，桌上的电台突然自动开启，传出宋兴华平静的声音：“远藤、高苍龙，敌第56师团正从熊本方向赶来，预计七点三十分与你们遭遇。我已安排空军支援，你部按原计划出发，无需接战。”
远藤和高苍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他们还没有发出任何报告，宋司令竟然已经知道了敌情，甚至精确到了师团番号和抵达时间！
“司令，您怎么——”远藤忍不住问道。
“执行命令。”电台那头的声音不容置疑。
远藤立正敬礼：“是！”
上午七点二十分，第1军和第7军的先头部队离开鹿儿岛港不到十五公里，果然在蜿蜒的山路上看到了前方扬起的尘土。望远镜里，日军第56师团的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数以万计的士兵正沿着公路快速推进。
“隐蔽！”远藤下令。
但预想中的战斗并没有发生。七点三十分整，天空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第56师团的行军队伍瞬间陷入混乱。
“敌机！隐蔽！”
师团长吉田正一中将声嘶力竭地呼喊，但为时已晚。
第一波炸弹落下时，爆炸的火光将清晨的天空染成了血红色。100公斤级航弹如雨点般砸入日军队伍，公路、田野、山坡——每一个可能藏身的地方都成了死亡陷阱。更让日军绝望的是，那些炸弹仿佛长了眼睛，他们刚刚躲进路边的沟渠，下一秒炸弹就精准地落入沟中；他们冲进树林，树林就燃起冲天大火。
“八嘎！这些炸弹会跟踪！”一名大佐绝望地咆哮，话音未落，一枚航弹直接落在他藏身的巨石后方，连人带石头炸成了碎片。
轰炸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
远藤健太郎和高苍龙趴在临时掩体后，用望远镜观察着这场单方面的屠杀。他们的手指节捏得发白，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震撼。
“三百架轰炸机”高苍龙喃喃道，“宋司令怎么知道我们需要支援？怎么知道敌人的精确位置？”
远藤没有回答。他想起两天前登陆时，宋司令在电台里说的那句：“在九州，你们会看到神迹。”
轰炸结束的哨声响起时，前方五平方公里的区域已化为焦土。第56师团一万八千名官兵，存活者不足两百人，而且大多重伤。
人民军战士们端着步枪小心推进，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倒吸冷气。公路被炸出密密麻麻的弹坑，最深的有三米；坦克和装甲车像被巨人捏扁的玩具，扭曲地堆在一起；尸体——或者说尸体的碎片——铺满了每一寸土地。空气中弥漫着烤肉和硝烟的混合气味，令人作呕。
“报告军长，确认是第56师团主力。”侦察连长跑回来，脸色发白，“吉田正一中将的尸体找到了，在指挥部残骸里，他他被炸成了三段。”
远藤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按宋司令指示，不抓俘虏。给重伤者一个痛快，收集敌军官证件和文件，部队继续前进。”
“是！”
第1军沿着国道北上，向熊本推进。
按照作战计划，他们预计会在途中遭遇零星抵抗，毕竟熊本是九州重镇，守军至少有一个联队。但诡异的事情从离开轰炸区域后就开始发生。
“军长，前方三公里发现日军哨所。”侦察兵回报，“但没有活人。”
远藤赶到时，哨所里七名日军士兵整齐地趴在射击位上，保持着警戒姿势，但早已没了呼吸。军医检查后报告：“没有外伤，没有中毒迹象，像是突然猝死。”
部队继续前进。
沿途经过三个村庄，每个村庄的宪兵队驻地都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在第一个村子，二十名宪兵集体死在食堂，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在第二个村子，宪兵们在睡梦中死去，表情安详；第三个村子更诡异——宪兵队正在操练，所有人保持着立正姿势倒下，像被同时抽走了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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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第2旅旅长中岛走在远藤身边，压低声音，“军长，战士们开始议论了。有人说这是天照大神的惩罚。”
远藤瞪了他一眼：“不要传播迷信！这是宋司令的战术！”
但他自己心里也在打鼓。作为曾经的本土日军军官，远藤经历过真正的战斗，见过各种死法，但从没见过这样诡异的情景——敌人成建制地无声死亡，没有战斗，没有反抗，就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轻轻抹去。
更令人不安的是，所有死者都是军警宪特人员，普通百姓毫发无伤。部队经过村庄时，百姓们躲在屋里透过门缝偷看，眼神里充满恐惧——但不是对人民军的恐惧，而是对那些离奇死亡的恐惧。
一月八日下午三点，第1军抵达熊本城外。
按照预案，远藤命令部队展开战斗队形，炮兵旅准备轰击城墙。但侦察兵带回的消息再次出人意料：“城内没有守军！城门大开！我们在城楼上发现了大量尸体。”
远藤带着警卫连进城。
熊本城是日本三大名城之一，坚固的石头城墙本该是易守难攻的堡垒。但现在，城墙上每隔十米就趴着一具日军士兵的尸体。他们趴在垛口后，步枪指向城外，保持着射击姿势，却早已僵硬。
进入城内，景象更加诡异。
市政厅前广场上，三百名警察和宪兵整齐列队，全部立正站立而死；军营里，士兵们死在床铺上、死在食堂里、死在弹药库门口；警察局内，所有警察都伏在办公桌上，像是突然睡着了。
“统计数字。”远藤声音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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