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矮人直升机旋翼叶片在齿轮的驱动下,急速地转动着,每一次啮合都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它们从地底不断飞出,用一刻时间穿过矮人的地下宏伟大厅,飞出飞行信道,进入天空,然后开始围绕着永恒峰和依山而建的巨型山城盘旋向上,之字体的广阔道路从山脉顶端绵延至地面,上千米的高的参差之间遍布着矮人的宏伟建筑。
这就是卡拉扎?阿?卡拉克——矮人永不陷落之城,其依附着徒峭山壁的平台宽阔而坚固,由整块巨岩开凿而成,边缘雕刻着古老的符文与先祖的浮雕。
巨大的齿轮设备嵌入山体,支撑着起降平台的结构,空气中弥漫着蒸汽、热油和岩石粉尘混合的气息。
从天空飞行跨过它们,又过了小半个小时,它们才飞到某处平台之上停靠下来。
其中一架直升机沉重的起落架在平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旋翼卷起的气流吹散了地面的浮尘,也吹动了平台上等侯的几名矮人守卫厚实的披风。
旋翼的转速逐渐减缓,尖锐的咔咔声被低沉的嗡鸣取代,最终归于寂静。舱门被猛地从内部推开,发出金属碰撞的哐当声。
他身形敦实,雪白的胡须编成粗壮的辫子,垂在厚重的胸甲前,甲胄上刻着安格朗德氏族的古老符文,在光线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迎面扑来的山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夹杂着机油和硫磺的气息,。平台上等侯的守卫们右手抚胸行礼,铠甲铿锵作响。
“贝勒加大王!”为首的碎铁勇士嗓音粗粝如磨石,“至高王索尔格林陛下已在先祖大厅的偏室等侯您。”
八峰山的阴影在更远处若隐若现,那是失落的故土,是先祖的耻辱。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肺腑,却也点燃了胸腔深处积压百年的怒火。
“好。”他只吐出一个字。他抬脚向岩壁内侧的拱门走去,步履沉稳如移动的山峦。
宏伟的殿堂内部,光线从高处的狭长窗缝渗入,在雕满古老符文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常年不散的岩石粉尘味,混合着远处溶炉飘来的微弱硫磺气息。
他目光扫过两侧壁龛中怒目俯视的先祖雕像,那些石象的眼睛在摇曳的火炬光芒中似乎活了过来,无声地审视着每一位踏入圣地的矮人。贝勒加的步伐丝毫未缓,但雪白的胡须辫微微颤动,胸腔深处那股因八峰山而燃起的怒火,在先祖目光的灼烧下愈发炽热。
侧廊尽头,一扇沉重的青铜门半开着,门楣上镶崁着像征至高王权的符文石。
背负权力王座的勇士在外守候,他们见到贝勒加·铁锤只是沉默的让出了道路。
门内是先祖大厅的偏室,光线柔和许多,几盏矮人油灯悬挂在壁钩上,散发出温暖的金黄光晕。
偏室中央,一张巨大的王座上,至高王索尔格林·负怨者正端坐在精雕的石椅中处理日常事务。
他身形比贝勒加更为魁悟,灰白的胡须如瀑布般垂至腰间,复盖在厚重的符文金甲上,甲胄表面流转着秘银的光泽,仿佛承载着整个山脉的重量。
索尔格林手中把玩着一块粗糙的八峰山岩石碎片,深陷的眼窝里目光仍旧如鹰隼般锐利。
“不,我没有迟到。所有的事都准备完毕,各个古老氏族的军队都已经集结,只等我重新夺回八峰山。”贝勒加反驳。
“我知道,虽然这不可能,但我最后还是劝你一次,八峰山已经不可能夺回来了,那里充满了绿皮和鼠人,打消你那会让众多矮人同胞死亡的计划!”索尔格林沉重的身躯前倾,覆盖着符文金甲的手臂落在石桌上。秘银甲片与精金石桌摩擦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目光在贝勒加身上,深陷的眼窝里充满着忧虑的火焰。铁锤!看看那些空着的王座,听听风中残留的悲歌!我们的族人流了太多的血,为了一个又一个不可能夺回的失落家园。八峰山……它现在就是一张等待吞噬更多矮人灵魂的血盆大口!你的固执会将他们,将你自己,都推向死亡的深渊!”
贝勒加径直走到主位,手掌重重拍在地图上,震得杯盏叮当。
“等?先祖的骸骨在八峰山下已等了几百年!”贝勒加的声音如地底熔岩般翻滚沸腾,指尖深陷地图的红叉标记,仿佛要将那山峰生生撕裂。
“每一分钟的尤豫都是对誓言和荣誉的背叛!索尔格林,你说那里是吞噬灵魂的血盆大口?那正是我们矮人证明勇气的战场!我的族人已经准备好了!这是我在群山之间筹备了几十年的最强大军队!没有人可以挡在我面前!而且我的族人也不会再退缩——他们的血脉里流淌着先祖的呼唤,他们的战锤渴望着复仇的雷鸣!我会让我们用敌人的鲜血,洗净八峰山的耻辱!”他的战意已如火山喷薄。
“那就去吧,”索尔格林沉默许久,最后还是颓然同意,“不要让一切牺牲白费,记住,你还欠我一大笔债!”
他猛地转身,雪白胡须辫甩过肩甲,大步流星地走向那扇半开的青铜巨门。门轴发出沉重的呻吟,仿佛也感受到那即将倾泻而出的怒火与决心。
门外,碎铁勇士们依旧如钢铁雕像般矗立,但空气中无形的压力已悄然变化。
贝勒加的目光扫过他们,那灰棕色的瞳孔里,此刻燃烧的只有八峰山的烈焰。他没有停顿,沉重的脚步声在宏伟殿堂的回廊间敲打出急促的鼓点,每一步都踏在通往复仇的道路上。
拱门外,凛冽的山风瞬间裹挟了他,吹得披风猎猎作响。他站在那依附着万丈绝壁的宽阔平台上,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阶梯和依山而建的层叠城市,上方是铅灰色的、仿佛要压垮群山的厚重云层。
“出发!”贝勒加的声音如同滚雷,压过了呼啸的风声,简短而决绝,砸向身后紧随而来的亲卫。
伴随着至高王的许河。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和岩石摩擦的巨响,伟大的永恒峰闸门缓缓大开,露出后方深邃的山脉信道。
接近五千馀人的庞大矮人军势开始行动,几十个城寨中汇集的勇士。他们排成整齐的队列,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谷地,铠甲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光泽。
数百碎铁勇士手持世界上几乎最锋锐的战斧和坚固的盾牌,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墙。
紧随其后的是长须战士组成的大队方阵,他们身披厚重的重型铠甲,长柄战锤和巨斧斜扛在肩头,雪白的长须在风中飘扬,眼神坚毅如磐石。
重装持盾的勇士们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盾牌边缘相互碰撞,发出沉闷而连绵不绝的“哐!哐!哐!”声。
在步兵方阵之间,是轰鸣作响的战争机器。
矮人工程师们驾驶着钢铁构造的矮人自走破坏炮,庞大沉重的自走车辆,配备了大炮和蒸汽锅炉。
旁边是加农炮和风琴炮部队,它们的侧面炮口闪铄着寒光,随时准备倾泻死亡,履带碾压过碎石,发出震耳欲聋的嘎吱声。
手持沉重雷鸣枪的枪手们小跑着前进,枪管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他们沉默而高效,是战场上的致命雷霆。
更后方,大批装备了火焰喷射器和火箭筒的铁龙手炮兵们着庞大的长管火炮缓缓移动,粗壮的支架和复杂武器昭示着毁灭性的力量。
旋翼的咔咔声撕裂寂静,大批矮人直升机如同钢铁的怒隼,一架接一架挣脱平台的束缚,冲入铅灰色的天空,义无反顾地扑向那被诅咒的山峦。
每一个矮人战士的脸上都刻着同一种决心,那是被剥夺家园的屈辱、是百年积压等待爆发的怒火。
阳光洒在密集的铠甲上,反射出大片冰冷的光斑,如同一条流淌着寒光的钢铁河流,坚定不移地涌向远方那被绿皮和鼠人沾污的八峰山。
“我会胜利夺回八峰山,先祖见证……”他低沉的自语淹没在引擎的轰鸣和旋翼切割寒风的锐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