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林家丹铺后院,林风刚结束一轮丹术推演,正凝神感受着体内金丹大圆满境界的圆融无暇,门外传来林永信略带谨慎的传音:“东家,府外有客来访,是……清河郡的郡守大人,以及一位自称姓孙的老者。”
林风闻言,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他收敛周身气息,使之维持在金丹中期水准,沉声道:“请他们到客厅奉茶,我稍后便到。”
“是。”林永信应声退下。
林风并未立刻起身,而是神识如水银泻地般悄然蔓延而出,瞬间笼罩了整个宅院乃至周边街道。那些隐在暗处的监视者依旧存在,但似乎对这位“地方官”的到访并未表现出特别的警剔,只是例行记录。这让他心下稍安。
“清河郡守此时来访……看来他的任期将至,调回州府之事已有眉目了。”林风心中明镜似的。至于那位姓孙的老者,十有八九是孙家老祖孙不为。这两位此时联袂而来,目的不言自明。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神色恢复平静,这才缓步走向待客的厅堂。
厅堂内,茶香袅袅。上首坐着一位身着锦袍、面容儒雅中带着几分威严的中年修士,正是清河郡守赵元明。他虽只是金丹初期修为,但久居上位,自有一股气度。下首一位精神矍铄、目光炯炯的青衣老者,正是孙家老祖孙不为,其气息比之当年在林家炼丹时更为凝练,已至金丹中期巅峰,似乎只差一个契机便能突破后期。
见到林风步入,两人几乎同时起身。赵元明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拱手道:“林大师,冒昧来访,打扰清修了。” 言语间,已将称呼从过去的“林家主”换成了更显尊崇的“林大师”。
孙不为更是快走两步,脸上带着真切的热络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躬敬,朗声笑道:“林小友……不,瞧老夫这记性,该称林大师了!一别经年,大师风采更胜往昔,修为精进如斯,真是可喜可贺!” 他感受着林风身上那如渊似海、虽刻意收敛却仍让他心生凛然的气息,心中震撼无以复加。这才过去多久?此子竟已从当初的筑基修士,一跃成为连他都看不透的高手!坠魔谷之行,果然让他得了天大的机缘!
林风拱手还礼,神色平和:“郡守大人,孙老先生,二位都是老朋友了,何必如此客气?快请坐。” 他姿态不卑不亢,既给了对方面子,也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感。
分宾主落座后,林永信亲自奉上灵茶,然后悄然退下,并开启了厅堂的隔音禁制。
寒喧几句后,赵元明轻叹一声,切入正题:“不瞒林大师,赵某在清河郡的任期将至,不日便将调回州府述职,届时或会在户司或礼司谋一闲职。”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与期待,目光看向林风,“赵某在清河郡多年,与林家合作向来愉快。大师如今在州府站稳脚跟,声名鹊起,实在是清河郡之幸。日后同在州府,还望大师能多多关照,互通有无。” 这话说得颇为含蓄,但意思明确:我调回来了,希望我们过去的良好关系能延续下去,在州府这个更大的舞台上互相扶持。
林风心如明镜,微微一笑:“郡守大人过谦了。大人在清河郡时,对林家多有照拂,林某铭记于心。日后大人若有差遣,只要在林某能力范围之内,定当尽力。” 他给出了一个承诺,但范围限定在“能力范围之内”,既表达了善意,也留有馀地。一位即将调回州府的郡守,其官场人脉和消息灵通度,对他目前处于监视中的处境,或许有些用处。
赵元明闻言,脸上笑容更真诚了几分,他要的就是林风这个态度。又闲聊了几句州府风物和官场趣闻后,他便识趣地起身告辞,言道还要去拜访几位上官,留下了几分价值不菲的州府特产作为礼物。林风亲自将其送至二门,礼仪周到。
送走赵元明,厅内只剩下林风与孙不为二人。
孙不为脸上的神情放松了许多,少了几分官场客套,多了几分老友间的熟稔与一丝恳切。他抿了一口灵茶,叹道:“林大师,实不相瞒,老夫此次前来,一是恭贺大师在州府大展宏图,二来……也是有事相求。”
“孙老但说无妨。”林风态度温和。对于这位在他微末时曾伸出援手、且一直保持良好关系的孙家老祖,他观感不错。
孙不为沉吟片刻,道:“老夫困于金丹中期巅峰已近甲子,近来感觉瓶颈似有松动,却始终差那临门一脚。听闻大师丹术通玄,已能炼制极品灵丹……不知大师手中,可有能助人突破金丹后期瓶颈的‘破障丹’,或是类似的宝物?老夫愿倾尽家财,换取一线机缘!”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林风,带着期盼,也有一丝紧张。他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唐突,但林风已是他所能接触到的、最有可能帮到他的人。
林风看着孙不为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对大道的渴望,仿佛看到了无数在仙途上艰难跋涉的修士缩影。他略一沉吟,并未直接回答有无丹药,而是问道:“孙老,突破瓶颈,外力固可辅助,然根本仍在自身道基与感悟。不知孙老所修功法,瓶颈主要在何处?”
孙不为见林风没有直接拒绝,反而问及根本,心中升起希望,连忙详细说起自身功法特性与遇到的关隘。
林风静静聆听,偶尔发问,皆切中要害。他如今修为、眼界远胜往昔,又有造化玉碟碎片带来的超然悟性,对功法的理解已到极高层次。听完孙不为的叙述,他心中已有计较。
“破障丹,林某手中暂无现成之物。” 林风开口道。孙不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但林风话锋一转:“不过,依林某之见,孙老之瓶颈,或许未必需要药力猛烈的破障丹。你功法偏重水行,积郁过甚,反成滞碍。我或可为你炼制一炉‘清霖化泽丹’,此丹虽只是三阶上品,药性温和,却能疏导淤积,滋养金丹,或许更对症。此外,我观你法力运转,于‘潮汐往复’之道似有不足……”
说着,林风以指代笔,凌空虚划,寥寥数笔,勾勒出几道灵光轨迹,蕴含水行真意,正是针对孙不为功法弊端的点拨。
孙不为初时还有些疑惑,但仔细看去,只觉得那几道灵光轨迹玄奥异常,直指他功法中几个百思不得其解的晦涩之处,刹那间,脑海中如同划过一道闪电,以往许多修炼上的困惑竟壑然开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孙不为激动得须发皆颤,猛地站起身,对着林风深深一揖:“大师真乃神人也!一语点醒梦中人!此等点拨之恩,胜过灵丹妙药!老夫……老夫感激不尽!” 他困于瓶颈多年,今日得此指点,只觉得前路壑然开朗,突破几率大增,如何不激动?
林风抬手虚扶:“孙老不必多礼。炼丹之事,待我备齐药材,开炉炼制后,会让人通知你。至于能否突破,还需看孙老自身悟性与积累。”
“足够了!足够了!” 孙不为连连点头,脸上满是兴奋的红光,“能得大师指点,已是天大的机缘!药材之事,老夫这就去筹措,定寻最好的来!” 他此刻对林风已是心悦诚服,感激涕零。心中更是下定决心,孙家日后定要紧紧追随林家脚步。
又闲谈片刻,回忆了些许清河郡往事,气氛融洽。孙不为这才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去,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送走孙不为,林风独自站在厅堂窗前,望着窗外庭院景致,目光幽深。
今日一会,看似寻常叙旧,实则意义非凡。郡守赵元明的主动靠拢,代表了地方势力对他在州府地位的认可与投资。而孙不为的恳请与感激,则进一步巩固了与地方盟友的关系,未来或可成为助力。
“势力网络,便是如此一点点编织而成。” 林风心中暗忖。在这暗流涌动的州府,独木难支,唯有合纵连横,方能应对未来的风雨。今日种下的因,或许将来便会结出意想不到的果。
他转身回到密室,继续未完成的修炼。与故人的会面,短暂地冲淡了被监视的压抑感,但也让他更加清淅地认识到,提升自身实力,永远是应对一切风波的根本。
凝婴之期渐近,他需抓紧每一分时间。外界的纷扰,且由它去。待元婴成就之日,方是潜龙出渊,风云变色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