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海城安顿下来的第三日,族老林永信和客卿韩嵩带回了确切消息:四海商会总部举办的“云州百宝拍卖会”预展,将于次日在内城内核区的“聚宝阁”正式对外开放,持续三日。而正式的拍卖会,则在一周之后。
得知消息,林风并未急于立刻前往。他先是让林永信和韩嵩将他们打探到的、关于预展流程和注意事项的信息详细汇报了一遍,做到心中有数。次日晌午,他才独自一人,不显山不露水地离开了租住的洞府,朝着聚宝阁的方向行去。
聚宝阁位于四海城内城最繁华的局域,是一座高达九层、通体由某种洁白灵玉砌成的巨型塔楼,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散发出磅礴的灵压。塔楼顶端,一颗巨大的避尘明珠熠熠生辉,即便在白日也流转着柔和的光晕。此地已是人流如织,车水马龙。一道道强弱不一的气息汇聚于此,最低也是筑基修士,金丹修士的身影亦不时可见,甚至偶尔有令人心悸的隐晦威压掠过,昭示着元婴老祖的存在。
林风收敛气息,将修为维持在金丹初期的普通水准,随着人流走向聚宝阁那高达数丈的朱红大门。门前有四海商会的护卫值守,修为皆在筑基后期以上,神情肃穆,检查着入内者的请柬或身份凭证。林风亮出那份来自州府总部的鎏金请柬,护卫验看后,态度立刻变得躬敬无比,躬身将他请入。
一入聚宝阁,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外部喧嚣瞬间被隔绝,内部空间远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加广阔,显然是运用了高明的空间扩展阵法。穹顶之上,星辰般璀灿的照明阵法将整个大厅映照得亮如白昼。地面光可鉴人,倒映着来往修士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有静心凝神之效。
预展的会场设在聚宝阁的一至三层。一层大厅最为开阔,陈列的多是适用于筑基期和金丹初期的各种宝物:琳琅满目的高阶法器、法宝胚胎(未刻画完整禁制,可自行祭炼)、各色功效奇特的符录、成堆的稀有灵材、以及无数盛放在玉瓶玉盒中的丹药。每一件物品下方都有清淅的标签,注明名称、品阶、特性乃至底价,光芒闪铄,灵气逼人。
林风目光扫过,心中微震。这里许多物品,在清河郡都是可作为压轴之宝的存在,在此地却如同普通商品般陈列。一柄二阶上品的“离火剑”,底价五万灵石;一瓶十粒装的,可辅助筑基后期修士突破小瓶颈的“破障丹”,底价三万灵石;一块拳头大小、闪铄着雷光的“雷鸣石”,是炼制雷属性法宝的佳材,底价八万灵石……
他暗自估算了一下自己带来的灵石总量,即便加之准备用以交换的灵药,恐怕在此层也买不了几件象样的东西。
信步踏上二楼。此处的空间稍小,但陈列的宝物品质陡然提升了一个档次,光幕禁制也明显更强。这里主要针对金丹初中期修士。林风看到了完整的三阶丹药丹方,记载着玄妙神通术法的传承玉简,灵光盎然、显然已孕育出微弱灵性的法宝,甚至还有几枚散发着强大生命波动的灵兽卵。
他的目光被一件通体湛蓝、寒气四溢的内甲吸引。“玄冰宝甲,三阶下品,以千年玄冰蚕丝混合北海寒铁炼制,可抵御金丹中期修士全力一击,对火系术法有额外抗性。底价:二十万下品灵石。”
林风眼角微微一跳。二十万灵石!这还只是底价,真正竞拍起来,价格不知会飙到何等高度。他如今全力炼制的丹药,除去成本,一年纯利也不过数万灵石。这州府层面的消费,果然非同小可。
他没有过多停留,径直走上了第三层。能踏入此层的修士已然稀少,无一不是气息渊深之辈,至少也是金丹中期,甚至有几道身影让林风都感到隐隐的压力。三层的宝物数量更少,但每一件都放置在独立的玉台之上,由更强的光罩守护,旁边甚至有美貌的侍女专门负责讲解。
这里的宝物,真正让林风感到了震撼。
一枚玉简标签上书:“《赤阳真诀》,可修炼至元婴初期的完整火系功法,附带三门大神通术法。来历清白,非宗门秘传。底价:八十万灵石,或等价天地灵物。”
一个婴儿拳头大小、非金非木的暗红色葫芦:“养剑葫,三阶上品辅助法宝,内蕴一方庚金空间,可温养飞剑,缓慢提升飞剑品质,对敌时可瞬间喷吐万千剑气。底价:一百二十万灵石。”
一颗被柔和白光包裹、似乎有生命在蠕动的紫色灵芝:“千年雷纹紫芝,炼制‘渡厄丹’主药之一,可增元婴天劫一成成功几率。底价:一百五十万灵石,或换取结婴相关灵物。”
甚至,在一个最中心的展台上,林风看到了一枚被重重阵法封印、仅露出一丝气息的暗金色令牌,标签上的字迹古朴而凝重:“古修洞府密钥(残),疑似元婴后期‘玄火上人’坐化之地,内蕴线索。底价:三百万灵石,或等价信息交换。”
林风站在这些光怪陆离、价值连城的宝物之间,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这些宝物,任何一件流传到清河郡,都足以引起一场腥风血雨。而在此地,它们却明码标价,等待着有缘(有财)之人。
他尤其关注那些炼器材料局域。果然发现了几种他炼制本命法宝“星辰剑”所需的辅助材料,如“空晶砂”、“万年温玉”,但价格都高得惊人,一小撮空晶砂便要五万灵石,一块拇指大小的万年温玉更是标价十五万。而最关键的主材“虚空晶石”和另一种主材“太阳精金”,则并未见到踪影。
“看来,即便在此地,那等天才地宝也是可遇不可求。”林风心中暗叹。他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能在此次拍卖会上凑齐材料,现在看来,希望缈茫。即便有,以其稀有程度,最终的成交价也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绝非他目前财力所能企及。
他就象一个偶然闯入巨人国度的普通人,虽然见识了前所未有的繁华与瑰丽,但也更加清淅地看到了自身的渺小与贫穷。林家那点积蓄,在清河郡可称巨富,在这四海城顶级的拍卖会上,却显得如此捉襟见肘。
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和对强大实力的渴望,在他心中汹涌澎湃。财富,是实力最直接的体现之一。想要在这更广阔的舞台上立足,获取资源,林家必须更快地发展,积累更雄厚的财力。
他在三层停留了许久,仔细观摩着每一件宝物,不仅是看其价值,更是通过它们了解州府顶层修士的须求和这个世界的广阔。直到夕阳西下,预展即将结束,他才随着稀疏的人流,默默走出了聚宝阁。
回首望去,聚宝阁在落日馀晖中更显巍峨神秘。林风的目光深邃,心中已然明了,这次拍卖会,对他而言,争夺宝物或许次之,开阔眼界、认清差距、查找未来方向,才是更重要的意义。
“财力……还是财力……”他低声自语,转身融入四海城华灯初上的夜色中。必须想办法,为林家,也为自己,开辟更广阔的财源。否则,终将被这滚滚向前的洪流所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