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驱散了平遥县城夜的寒意。林风推开柳絮巷甲七号那扇略显陈旧的黑漆木门,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吱呀”,一个空旷却充满希望的小院,完整地呈现在他与陈晚秋面前。
院中景象与昨日匆匆一瞥时并无不同,依旧家徒四壁,只有角落里那半亩被淡淡白光笼罩的灵田,以及院落中央被石板封住的灵脉井口,彰显著此地与凡俗居所的不同。然而,心境却已截然不同。昨日是客,今日是主。这方寸之地,是他们付出了几乎全部积蓄,甚至搭上了陪伴许久的符笔和功法书才换来的安身立命之所。
“我们到了。”林风侧身,让陈晚秋先进。她的目光扫过空荡的院落,落在正屋、厢房和厨房那几扇紧闭的门上,眼中虽有对未来的些许忐忑,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安心。
没有片刻停歇,两人立刻行动起来。清扫屋舍积尘,擦拭门窗梁柱,将从牙行换来、仅有的几件简陋被褥行李安置妥当。林风去院中普通水井打来清水,陈晚秋则寻了些干草扎成扫帚。忙碌的身影在晨光中来回穿梭,扬起的尘土在光柱中飞舞,却丝毫影响不了两人为新家洒扫庭除的专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当最后一片浮尘落地,小院虽依旧简陋空荡,却焕然一新,充满了人气。
午时过后,喧嚣暂歇。林风独自一人走到院落中央,在那口被符文石板封住的灵脉井旁盘膝坐下。他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缓缓将右手掌心按在那冰凉的青石井沿上。
依照《五行纳气诀》的法门,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丝微弱的灵力,通过掌心,注入那刻着简易符文的青石之中。
“嗡……”
青石上的符文仿佛被瞬间唤醒,依次亮起柔和的白光,如同呼吸般明灭。紧接着,一股清淅可辨的、温和而稳定的灵气波动,自井口下方弥漫开来,如同无形的涟漪,迅速充盈了整个小院!
这灵气浓度,远不如大宗门的福地洞天,甚至可能只是最微弱的一阶下品灵脉的末梢分支,但比起之前那个只有极其稀薄游离灵气的窝棚,已是天壤之别!置身其中,每一个毛孔都仿佛在欢呼雀跃,体内功法的运转速度都自行加快了一丝,长久以来依靠灵泉恢复而有些滞涩的修为瓶颈,似乎都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是真的灵脉…”林风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紧绷的心弦终于彻底放松,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这笔巨大的开销,值了!有了这稳定的灵气来源,他的修炼速度将大大提升,制符炼丹的效率和成功率也将更有保障。
他睁开眼,看向正在厢房门口擦拭窗台的陈晚秋。四目相对,无需言语,都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欣喜与安定。
傍晚,简单的饭食过后(依旧是干粮和清水),两人并肩坐在主屋的门坎上。夕阳的馀晖将小院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县城华灯初上,传来隐约的市井人声。
“这主屋,灵气最盛,以后便是我修炼和制符的静室。”林风指着屋内,开始规划,“厢房安静,晚秋你住,你也需尽快恢复修炼。”
“厨房虽空着,但总要置办些灶具,总不能一直吃辟谷丹和干粮。”陈晚秋接口道,目光已经开始在空荡的厨房里规划锅碗瓢盆的位置。
最后,两人的目光一同落在那片被阵法笼罩的灵田上。
“这灵田,不能荒废,但也不能种得太好。”林风压低了些声音,“就种些最普通的凝血草、聚气花,长得慢些也无妨,做个样子。真正的产出,还是靠…”
他没有说完,但陈晚秋立刻心领神会,轻轻点头。真正的根基,永远是那个不能为外人所知的神秘空间。
夜色渐深,星光取代了夕阳,洒满小院。
这里没有雕梁画栋,没有仆从如云,只有一院、一井、一灵田,和两个相依为命、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年轻人。
但对他们而言,这已是漂泊至今,所能拥有的最好的起点。
林风望着星空,目光沉静而坚定。他知道,从踏入这院子的那一刻起,一段全新的、更具挑战的征程,才算真正开始。但他已握紧了手中的钥匙,踏上了坚实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