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方言问到的焦树德和梁乃津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方言一看这样子，就知道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焦树德拍了拍方言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欣慰：“没错，这事儿确实是我们几个老家伙提前碰过头的，而且还是几个月前开始联系了。”
这时候的梁乃津还对着方言说道：
“说起来这事儿还和你有关系呢！”
方言一怔：
“和我有关系？”
焦树德接过话茬说道：
“之前你们还没考研究生的时候，有一群人在一起讨论过这事儿，还记得不？”
方言当然记得，他点点头。
焦树德说道：
“那之后正吉就把这事儿回来给我讲了，邓老的徒弟萧承志也把讨论的内容电报发回了广州，之后没多久梁老就开始联系我了。”
“中医人才青黄不接的问题，我们憋了好几年了，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用一个合适的方法推动改革，之前一直没找到，但是被你们讨论中的一个巧思找到了方法，而且正好这次你拿了诺奖提名，上头又要搞全国肝病防治行动，怕是再没这么好机会，借着这股东风这么多中医名家、领导聚在一起，讨论这事儿最合适不过。”
梁乃津接过话茬，补充道：
“我们早就料到，直接提全国推广肯定不现实，所以才定了试点先行的思路。”
“广东和bj，一个有传统根基，一个有资源优势，本来就是最佳选择。我让徒弟先提问，就是想把话题抛出来，再由老焦你接茬，一南一北争一下，既显得合理，又能堵住其他省份的嘴，让领导们更容易拍板。”
“至于那些配套政策的质疑，”梁乃津笑了笑，“成都那位教授，其实也是我们提前打过招呼的。让他把问题点透，反而能让领导们看到，我们不是头脑发热，而是早就考虑到了落地的关键，这样才能让他们更放心地支持。”
方言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觉得那位成都教授的质疑精准又全面，果然是早有安排。
“原来是这样，这一步步安排得也太周密了。”方言由衷赞叹道。
“不周密不行啊！”焦树德叹了口气，“中医发展太不容易了，一步踏错就可能前功尽弃。我们这些老家伙，能为后辈铺好路，就多铺一点。”
“而且，我们也知道你肯定会支持。”梁乃津看向方言，眼神里带着信任，“你有能力、有资源，还愿意为中医做事，有你在，这事儿成功的把握就多了一半。刚才你主动提投资、拉资源，果然没让我们失焦树德点点头：“还有你那研究生班的例子，说得太及时了，直接用事实证明了从小培养的优势，比我们空口说一百句都管用。”
方言笑了笑，然后问道：
“不过这事儿你们怎么不提前通知我？”
梁乃津教授说道：
“你事情太多了，这事儿涉及的部门也太多，而且在大会上提出来的人，后续肯定会受到一些势力的针对，这种麻烦事儿，还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在做比较好。”
焦树德说道：
“中医发展路上，从来都不缺明枪暗箭，之前馀云岫搞废止中医案，后来又有各种对中医的质疑和打压，愿意站出来牵头做事的人，往往要承受不少压力，本来我想来干这个事儿，但是梁教授说还是他来合适，广州的中医基础比其他地方都要好，就算是有人想针对，事情也不大。”
梁教授笑着说道：
“方言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该专注在诊疗和科研上，把中医的名气打出去，把技术传承好。这些周旋协调、扛压力的活儿，我们这些老家伙有经验，也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象当年对抗废止中医案那样，再争一次就是了。”
焦树德说道：
“就是这个理！你现在是中医界的招牌，诺奖提名让世界都看到了中医，你可不能被这些杂事分心。我们这些老家伙半截身子埋进土里了，能为中医多做点事，能给你们铺好路，比什么都强。”方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梁教授、师父其实我不怕麻烦，中医的事儿，本来就该我们后辈多扛着。”
焦树德和梁乃津都摆摆手，让他不要纠结这事儿了。
方言顿了顿又问道：
“那领导们当场拍板，也是事先沟通好的？”
“算是“半沟通’吧。”焦树德说道，“我们提前把方案和顾虑跟李副部长他们汇报过，领导们本来就有扶持中医的想法，只是缺个成熟的方案。今天会上，你把可行性、配套政策都说透了，还主动兜底资源，他们自然顺水推舟，当场就定了下来，这种事，趁热打铁才最好，夜长梦多。”
中巴车平稳地行驶着，窗外的京城街景缓缓后退。
方言看着身边两位老教授，忽然有一丝觉悟，中医的传承，从来不是单靠某一个人的天赋异禀，而是靠这样一群人，默默谋划、互相扶持才能做的好。
方言这时候对着他们说道：
“师父，梁教授，您们放心。试点学校的事，我一定尽全力配合。不管是资金、资源，还是教程、临床支持，只要用得上我，您二位尽管开口。”
闻言，焦树德和梁乃津相视一笑。
对着方言说道：
“有你这话，我们就放心了。”
中巴车很快抵达燕京饭店，门口早已有人等侯迎接。
方言跟着众人落车进入了宴会厅。
宴会厅里灯火通明，红木圆桌铺着洁白桌布，餐具与玻璃杯折射出暖光，空气中飘着饭菜的香气，热闹又不失庄重。
他再次被安排到了和领导一桌，方言知道今天这场大会就是要给他抬咖位。
几位部里的领导热情的和他说着家常，都知道他是刚当爹，笑着询问他以后孩子是不是也走中医这条路？
方言回答看孩子自己，要是喜欢中医那就教他。
要是不喜欢就随便。
对于这块儿方言并不强求。
接着还有人询问他孩子的名字是不是叫承泽？
方言点头承认，这事儿其实也好猜，他们是看到协和新楼一栋叫方言楼，一栋叫承泽楼。
说完，还有人提醒他，趁着政策还没收紧，赶紧和媳妇儿再生几个，现在计生虽然还没正式落实成政策，但是已经开始建议d内的一些同志带头了。
方言对于这些未来的走向当然也是知道的，不过这事儿不是他想就行的，还得看自己媳妇儿。至于以后计生真的开始了，那就把老婆送香江去，也是一样可以生的。
当然了，这是在不考虑影响的情况下。
真要考虑影响，那就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这边其他人方言和领导热情的拉家常，也是看明白这位现在的地位了。
很快人员到齐后，领导站起来讲话致辞。
李副部长站起身，手里端着酒杯，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
暖黄的灯光洒在他身上，他清了清嗓子后开口道：
“各位同仁，今天的中医发展座谈会圆满结束了！这半天时间，我们敲定了两件大事，全国肝病防治行动的推进，还有中医中心学校bj、广东两地试点的确定。这不仅是中医界的喜事，更是我国医疗事业发展的重要一步！”
他抬手示意大家举杯，继续说道：
“中医传承几千年，历经风雨却从未中断，靠的就是像焦老、梁老这样的前辈们坚守，靠的就是像方言同志这样的年轻人担当！方言同志的诺奖提名，让世界看到了中医的价值；今天各位同仁的群策群力，让中医的未来有了更清淅的方向。”
“我在这里表个态，后续卫生部、教育部、财政部会全力配合试点学校的筹备工作，政策上倾斜、资源上保障，一定让这件利国利民的好事落地生根！也希望各位同仁继续携手，中医、西医互帮互助，老辈、后辈接力传承，让岐黄薪火在新时代绽放更亮的光芒！”
“好了，别的不多说，最后，我提议，为了中医的振兴，为了我们共同的医疗事业，干杯！”“干杯！”全场响起整齐的回应，酒杯碰撞声清脆悦耳，气氛瞬间推向高潮。
落座后，饭局正式开始。一道道精致的菜肴陆续上桌，既有京城特色，也有兼顾南北口味的各种菜肴，国宴大厨各显神通，满屋香气扑鼻。
中医代表们聊得火热，有人在讨论试点学校的招生标准，有人在规划跨省研学的细节，还有人在交流各地的中医诊疗经验。
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天南海北的人总是要交流下的。
方言则是被领导叫上一起，跟着他们去给每桌敬酒讲话，也算是认识在场的所有人。
之前一些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的中医老前辈，方言这会儿也都和他们认识了下。
第一届的国医大师中的中医，方言算是今天全见到了，除了自己熟悉的邓老，朱老，程老，玉川教授，自己研究所的老贺。
还有王绵之、方和谦、任继学、高景新、万奕彬、李玉奇、李济仁、李振华、李辅仁、吴咸中、何任、张琪、张灿珅、张学文、张镜人、陆广莘、周仲瑛、班秀文、张彩霞、徐景藩、郭子光、唐由之、裘沛然、路志正、颜正华、颜德馨。
除此之外唯独没到场的就是一位藏医和一位蒙医了，他们也是国医大师不过不是中医。
除了第一届方言还见到了不少二三届的国医大师。
这会儿不少人都还是三十多岁，属于是跟在师父后面来见世面的，看到方言也是恭躬敬敬叫方主任的，给方言一阵违和感。
最后终于来到了西医的场地。
之前提问的协和医院主任主动起身敬酒：“方主任，之前在会上多有冒昧，还请见谅！”
方言笑着回敬：“您太客气了，您提的问题都很关键。”
这下也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一圈敬下来，方言认识了不少各地的名医和代表。
这下也算是混成全国脸熟了。
方言喝了不少，也有些晕头，回到位置后赶紧给自己扎了两针醒酒，然后才吃起饭来。
等到饭局渐渐接近尾声，代表们陆续起身告辞。
方言这才叫上相熟的一些老教授，带着他们去家里聚一聚喝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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