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阿纳尔一副警剔提防的样子,刘建仁怔了一怔,随即摆手:“别误会,别误会,我就是真的觉得你有点面熟,小姑娘不要想太多那些有的没的。”
张崖在旁边介绍:“师姐,这是刘建仁刘大哥,我朋友。”
阿纳尔的脸色这才稍微放松,对刘建仁说:“我叫阿纳尔古丽。”
刘建仁立即又问:“姓氏呢?”
阿纳尔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油腻胖子,没吭声
张崖也有点好奇起来:“刘大哥,你问这么细是————”
刘建仁哈哈一笑,先对阿纳尔说:“姑娘你不愿意说也没事,我突然想到了点事情,心里已经有七八成把握了。”
转过头,他拍了拍张崖的肩膀,没再继续问下去,倒是说:“今天有个朋友请我到这里来吃饭,我得赶紧上去了,嗯,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聊。”
“好!”
张崖点头。
刘建仁突然又嘿笑着给张崖竖了根大拇指:“我昨天去沿河北路吃了你家的小摊,真好吃!”
说完,他转身领着后面的几个人走了。
等人走后好一会儿一两个人正吃着陆续送上来的饭菜时一阿纳尔突然象是醒悟过来什么,顿时露出一阵沮丧的神色,冲张崖说:“糟了糟了,你怎么会认识这个人?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唉,我这回算是跑不掉了!”
张崖听见这话,有点搞不明白女博士的意思:“什么意思?刘大哥是好人,哦,他是德富集团的老总,人很豪爽,我也是前不久刚认识的。”
“果然是生意人————”
阿纳尔闻言立即捧着头,露出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来:“早知道就回家吃阿姨做的饭好了。”
“怎么了?”
张崖还是不明白,问:“刘大哥也没怎么你啊?”
阿纳尔长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刚才刘建仁离开的方向:“他肯定是认出我来了。”
“认出你?”
“他是生意人,和我阿塔肯定是加了微信。”
阿纳尔指了指自己的脸,接着说:“自从我考上岚江大学,我阿塔就喜欢在朋友圈发我的照片,刚才你的这个刘大哥肯定是认识我阿塔,所以看过我的照片。”
“哦,原来是这样————
张崖总算是弄明白了。
敢情阿纳尔的父亲是个喜欢在朋友圈晒娃的。
看来有钱人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都有虚荣心。
不过也难怪,阿纳尔是岚江大学的博士,不但学历高,人还长得美,任谁养了这么个女儿,也忍不住想晒一晒的。
刘建仁是生意人,大概就和阿纳尔推断的一样,和阿纳尔的父亲是朋友,看到过阿纳尔的照片。
所以刚才一看到阿纳尔,刘建仁就感觉面熟。
然而聊了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把人给认出来。
不过人家眼下有事,正要去见人,因此没多说,而是直接离开。
想通以后,张崖稍微琢磨,问:“要不要我和刘大哥说一声,让他别把见过你的事情透漏出去?”
阿纳尔摇了摇头,声调颓然道:“算了吧,我阿塔已经在朋友圈里发了我失踪”的消息,还让人但凡有我的消息就立即联系他呢,这事儿闹太大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估计你的刘大哥已经通知我阿塔了。”
“我问问!”
张崖掏出手机,准备联系刘建仁。
就在这时——
阿纳尔看了眼自己的手机,摆手说:“别费劲了,我阿塔给我发消息了。”
,张崖停下手里的动作。
阿纳尔露出苦恼无比的表情:“我阿塔问我是不是在盈河。”
那就是知道了————
张崖索性把手机重新塞进口袋,好奇的看着女博士:“你准备怎么回答?”
阿纳尔托着腮苦恼了一会后,摇头:“我不理他,看他能怎么办!”
张崖忍不住问:“你爸为什么不给你打电话或者打语音?”
“他知道我肯定不会接的。”
“哦,这样————”
张崖不再问了,继续吃菜。
两个人气氛沉闷的吃着,很快把桌面上的饭菜吃得七七八八。
张崖正准备结帐,没想到电话却突然响了,显示未知来电。
略有尤豫,选择接听,只听见里面传来一个语调有点奇怪的男声:“是张崖吗?”
“哦————嗯?”
张崖怔了一怔,这有点象是诈骗电话啊,反问:“你是谁?”
“我是阿纳尔的爸爸。”
电话那头的男声回答。
张崖一个激灵,顿时有点明白这个古怪语调是为什么了。
维族啊,维族人说华语的语调————
“叔————叔叔你好!”
张崖一边这么说,一边冲着阿纳尔打了个手势,示意这是她的父亲。
阿纳尔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有点不知所措。
那男声说:“阿纳尔和你在一起对不对?”
“对。”
张崖老实回答:“她就在我身边,我让她接您的电话?”
“不用!”
那男声直接拒绝,又说:“阿纳尔现在住在你家?”
“是的。”
张崖连忙解释:“她只是暂时住在我家,过几天————”
“哼!”
那男声冷哼一声:“我听说你也是岚江大学的大学生,对不对?”
“对!”
“你才大二,就辍学了,对不对?”
“对!”
“听说你还是个大厨,做出来的东西很好吃?”
“呃————还行!”
“听说你有个小摊,生意很火?”
“也还行!”
”
”
那男声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就跟审犯人似的,带着点不容质疑,然后才停了下来。
张崖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想不搭理,可觉得好象不太礼貌,这毕竟是阿纳尔他爸,只能忐忑的继续接着电话。
他的心里忍不住想,对方为什么能那么快把电话打到他的手机上。
很快,他就醒悟过来,最有可能是刘建仁提供的。
沉默了一下后,那男声突然放低了一点,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你愿不愿意皈依安啦?
“啊?”
这一下,来的太突然,真让张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他直接把电话塞给阿纳尔,示意还是阿纳尔来接听。
虽然张崖没开免提,可阿纳尔还是能听到她爸的话语声,只能冲着电话说:“埃菲尔丁,你别再找我了,我不想和你说话,你也别烦张崖,我的事情和他没关系。”
说完,阿纳尔直接撼下挂断。
这事儿闹得——
两人结了帐,很快离开饭馆回家。
进了小院,阿纳尔直接躲进房间,不出了。
馀芳见状,一把拉过儿子问:“怎么了?你俩吵架了?”
“没有!”
张崖摇头。
馀芳疑惑:“那这是?”
张崖简单解释:“她爸给她打电话了。”
馀芳自己狠狠的脑补了一下,才终于说:“这孩子也不容易,你————你可得好好对她。”
“什么好好对她?妈,你别胡思乱想————”
“我知道,我知道,妈就是这么一说,你别急,反正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也不懂,你自己处理吧。”
馀芳说完,也不等张崖继续多说什么,径自叹了口气,走回自己的房间。
张崖无奈的摸摸鼻子,想了想,又独自出了门。
他直接赶往附近的建材店,买了点水泥、沙子,又买了一批砖,通通塞进仓禀里。
那老板原本还说想帮他联系送货,可这电话都没打出去呢,货就已经被他“拉走”,搞得老板有点莫明其妙的,摸不着头脑。
张崖出了门,很快离开建材市场。
他一边走,一边暗忖自己是时候该找个便宜的地方租下来,当自己的仓库使用。
以后在两个世界之间来回倒腾东西,仓库的作用会越来越大。
象今天这样,也幸好那家建材店的经营方式比较原始,附近没有摄象头,否则他想把东西“带”走,可真不容易。
晚上。
饭桌上。
阿纳尔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被她爸找到”的事情,大概已经被她消化了。
馀芳又给她做了一桌子好吃的,高兴得阿纳尔直搂着馀芳,说什么“阿姨你最好了”的话儿,哄得馀芳眼睛都眯得睁不开。
吃完饭,回到房间,张崖再次进入异世界。
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在锚点三“登录”,而是先去了草莓园。
嫌和又收了十多个箩筐的草莓,张崖一股脑全都收进仓禀中。
这时候的仓禀,算是彻底被塞满,一点缝隙不留。
张崖忍不住想,什么时候系统要是能再奖励一个“仓禀”就好了,这一个有点不够用。
领着嫌和来到月溪部,灰角部和水石部已经安顿下来。
现在月溪部聚居的洞穴内,大致变成了两片局域:
一片局域是月溪部自住的,另一片局域则留给了灰角部和水石部。
张崖先看了看土豆田和红薯田,在巫的安排下,奴隶们都已经种好,看起来倒是像模象样的,和视频里的弄得差不多。
至于究竟种得怎么样,那就得看后续生长的情况了。
张崖又走向水田,让他有点惊喜的是,水稻秧苗似乎长高了一点。
“不错,终于开始长了!”
张崖直接走下水田,用手大略量了的一下,的确是长了,尽管只长了一根食指左右的高度。
不过对他来说,不管多少,只要长了就是好事。
种下去那么多天,他一直担心这些移植过来的水稻长不起来,现在总算是放心了。
正高兴的时候—
“牙,你在做什么?”
觞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张崖回过头,看见筋和他部落的那两个壮硕兄弟,正站在水田外好奇的打量着他。
张崖想了想,说:“我在种水稻。”
“种?水稻?”
觞不明所以,这个神农氏的牙所说的两个词,都是他没听过的。
张崖也不藏着掖着,又指着水田里的幼小秧苗说:“它能长出米,米能吃。
”
“米?!”
觞的身体猛地一震,目光霎时间紧盯着水田里的这些秧苗,再也移不开。
他的心里,一直仍在回味着那天吃过的米饭香味。
同时,他也感到十分好奇,想知道在月溪部看到过的这些“米”,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这些米是硬的,象是细碎石子和沙子,筋总忍不住猜测这些“米”是月溪部从哪里挖来的。
他很想弄清楚这事儿,只是又不敢问,毕竟这是属于月溪部的秘密,月溪部愿不愿意把这样的秘密告知他一个外人,真难说。
没想到,现在这个神农氏的牙,居然说“米”是从这些草里长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那么好吃的米是从这样的草里长出来的吗?
一瞬间,筋的脑子都有点懵了。
他昨天就已经发现这些草,不明白月溪部的人在干什么。
在他看来,这些草除了绿了点,没什么稀奇的呀。
也不知道月溪部为什么要让那么多奴隶盯着它们。
直到这时候,听明白牙这话的意思,他现在看这些草仿佛在看绝世珍宝一样,眼底带着浓浓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张崖倒是象是做了不足一提的事情一样,继续观察水田里的其他水稻秧苗。
反正他想的是把灰角部和水石部全都并入月溪部,现在他们都迁移过来了,就不会再让他们离开。
因此,大米和水稻的秘密,也不怕让他们知道。
反倒是因为这个有价值的秘密,以后会让这两个部落更愿意留下来。
对于他们原始人来说,没有什么比食物更重要的。
等他们见识了水稻产出大米的“事实”,肯定能增加月溪部的向心力,这属于落后文明向先进文明靠拢驱动力。
觞消化了好一会后,才又走近张崖,问:“牙,你说的是真的吗?米是从这些————嗯,这些水稻上长出来的?”
他还是不敢想象,想要再次从张崖这里得到确定。
张崖头也不抬的应道:“是的,大米是从水稻上长出来的,不过想要种好水稻不容易,必须用心护理。”
觞总算是确定了,他激动的吐了一口气,看着那些水稻秧苗,好一会几都移不开眼。
他心里其实还想问,这些“水稻”是从哪里来的。
可是他知道会这样的问题太过突兀,会引起月溪部的反感,所以只能把问题咽回肚子里去。
不过他倒是深深的把“水稻”的模样给记住了,以后就算在野外看到,也肯定能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