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种源之井外围。
火种源之井的金属大地震颤着,自星球诞生以来沉睡的巨兽正翻身,而在深渊四周,功能主义委员会调动来的钢铁大军已排成密不透风的数组。
地面部队的推进声像铁潮拍岸。
六千六百辆主战坦克以六角数组布防;八千两百辆步兵战车与坦克并排前行,装甲侧板闪着冷白的警戒光;一千三百门自行火炮在后方架起炮口,能量线在炮膛里隐隐蠕动;三千套火箭炮数组象一片朝天展开的金属森林。
而在更远处,三千架陆航直升机悬停着,如同群聚的钢铁昆虫,旋翼连成一片昏沉的风暴。
天空也被功能主义密布的空军方阵切割成冰冷的铁灰色。
五百架研制阶段的马克士威军工第四代战斗机机隐匿于云层阴影中;五千六百架三代机展开散射队形。
五十架战略轰炸机在高空缓慢游弋,如同等待投下审判;六十架隐身轰炸机、五十架常规远程轰炸机则排成纵队,锁死整个火种源之井的天空。
这是一支足以夷平多座行省的军力,却全部聚拢到这里,只为了迎战从不破城杀到这里的那位新任教宗——欧姆弥赛亚。
而且,这些只是基础,在这些军团的背后,火焰狂猿泰坦喀库斯已经激活stc原质生产线。
只是一瞬间,stc原质生产线以军工scv为基础,快速构造了恐怖的战争后援和爆兵设备,它们开始快速批量的生产军工单位。
而七尊元祖已经把各大行省的能源块和收集到的火种投入其中,只要能源块和火种不停歇,这座爆兵用的原质生产线就不会停歇。
另一边,欧姆弥赛亚的远征军正在靠近。
与那密不透风的钢铁军阵相比,欧姆弥赛亚旗下的军力显得简陋而稀疏。
他们的数量只有功能主义委员会的五分之一左右的数量,其中大半都是在卡戎矿坑里刚被解放出来、结构老旧的民用铁人与汽车铁人,他们连变形齿轮都磨损得吱嘎作响。
但每一位铁人的火种都在剧烈燃烧,因为在他们前方,有四座巨型[移动城市]缓缓逼近火种源之井。
那是四尊智械派元祖,他们行进的时候,尘浪冲天。
而此刻,夏修站在伊阿宋的城市舰顶端,重挂形态沐浴在火种源之井射出的异光之中,象是一座迎着末日风暴直立不倒的神邸。
那跳动并非来自自身,而是来自井底深处的召唤——那里,【堤福俄斯】正在“苏醒”。
就在所有铁人大军都将注意力投注在前方那道深渊之时,只有夏修能看到的魔王阿蒙德缓缓出现在他侧旁。
阿蒙德的虚影立在风中,双手抱胸,面容不复往日玩世不恭,而是带着古神般的凝重。
他抬头望向火种源之井,语气前所未有地冷:
“蛇夫座协议正在被强行接管。”
阿蒙德继续道,每一个字都象敲在铁骨之上:
“康德拉基在上载他的意识他正在试图利用协议贯穿以太七阶层,想要强行晋升为奇迹第一阶段——舍己者。”
夏修望向深渊方向,那一瞬,他胸口的破碎火种像被井底的心跳牵引般猛地跳动了一下,他低声吐出了四个字:
“不出所料。”
现在的局面对于他来说其实刚刚好,他已经等这样子的契机等到太近。
此刻,这里就是他等待许久的破局的场景——他已经在冠冕者等待太久了(对于他来说)。
阿蒙德的虚影同时在他侧旁展开,那层淡金色的灵性数据像潮水般围绕着他,他的语气不再带笑,反而带着久违的认真:
“是啊,也该到时候了。你的灵性军团还缺十四席,空缺太久,严重拖垮你踏入奇迹的节奏。现在蛇夫座协议动荡不稳,刚好能打开通往第一奇迹阶段的裂口,贯穿以太七层级,到达舍己者之门,成为伟大灵性。”
他顿了顿,盯着夏修背后若隐若现的三重冠冕,那目光带着一种旁观历史巨变似的凝重:
“现在只要先填补半数军团,就可以借助协议的力量冲破冠冕,迈向奇迹第一步;剩下的军团等你在第三阶段成为真福者、圣洁者、皇冕乃至统治者时再逐步补齐。”
“你也清楚,”阿蒙德轻叹,“三重冠冕虽然强大,但成了你晋升奇迹的枷锁。”
夏修沉默了一瞬,抬起手指轻敲自身胸口,那里的星球模块正在共鸣,而[破碎火种]则发出如同金属心跳般的轰鸣:
“确实拖慢太多。”
他抬眼,望向铁堡方向之外更深、更远、正在苏醒的火种源之井,声音逐渐变得低沉而炽热:
“西西弗斯与梅塔特隆已经跨过基础阈值,自从征服阿贝里奥后,它们已经能追上我的速度麻烦的是瓦沙克——那家伙的灵性军团空缺最大。”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他的影子轻轻翘动了一下,那不是风,而是【瓦沙克】在回应。
一种来自深渊的、略带野兽般的饥渴感,从他体内缓缓升起。
那是灵性军团渴望“席位”的饥渴。
那是奇迹渴望“完善”的饥渴。
那是破碎火种渴望“吞噬”的饥渴。
夏修眯起眼,仿佛通过火种源之井见到了更深处那两条被喀库斯握在手里的 stc模块,见到了那里散发出的允诺之位。
夏修喃喃道:“新的军团就在前方。”
随后他抬起头,火焰在他的眼底燃起:
“晋级奇迹第一阶段的机会,就正大光明地摆在我面前。”
而阿蒙德在他一旁低声笑了:
“那就去抢回来吧,你和康德拉基,只有一人可以活下来——胜利者,自当摘得奇迹的桂冠。”
阿蒙德的话音还未消散,夏修的脊背忽然升起一阵寒意,不是恐惧,而是那种来自更高维度的、被放在天平上称量的感觉。
他感受到自己的信息统合体正在被四道目光赤裸裸的注视着。
他缓缓抬头,望向晶宿二的天穹。
可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天空,在那层肉眼无法触及的以太世界中,四团截然不同、却同样庞大得足以让文明崩溃的意志正从远方投射而来,并在夏修的灵性视界中逐渐凝形。
一座由无数战场残骸堆迭而成的黄铜王座仿佛倒映在星空背后,王座下方是一条绵延至看不见尽头的血河,铁锈味强烈到能跨越维度侵入嗅觉。
【卡恩】沉默坐在那里,双目如同两颗被雷霆灌满的行星,他没有多馀的动作,只有一种简单而粗暴的意图:
‘杀戮者,我在看,一切胜负都必须用鲜血写!’
夏修肩头一沉,象是被迫背上了一座无形的战场。
另一侧的天幕缓缓扭曲,蓝紫色的光像墨迹滴落,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瞳孔。瞳孔之外是无数螺旋歧路般的信道,一条条带着可能性的亮线彼此交迭,那是阴险、优雅、带着愉悦恶意的注视。
‘我的朋友,你走的每一步我都在欣赏。’
‘放心,我会帮你的,只要你值得我出手。’
夏修能感受到,【辛列智】已经将康德拉基与他两人的争夺,视为新的混沌博奕棋局。
天空另一端,沉重、腐朽、湿黏的绿色雾潮翻卷而来,象是一头巨物在缓慢呼吸。
每一次呼气,都让空气发霉;每一次吸气,都要把战场上所有痛苦一饮而尽。
他的注视并不锋利,却压得金属都似乎在锈蚀,同时他的注视带着“慈爱”。
‘孩子毁灭不是你的敌人,停滞才是。’
慈父的声音象是从腐沼里冒出来,让人骨头都发酸。
最后一股注视如同不可名状的香气扩散开来,那是甜美、欲望、愉悦、撕裂、沉迷与毁灭同时存在的混合气息。
光幕中出现的是无数重迭的触须、臂膀、面孔,它们皆在轻笑。
那是一种温柔到反而让人灵魂疼痛的沉醉。
四重注视同时落下的瞬间,夏修轰地一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信息都震了一下。
阿蒙德也皱起眉:“那四个恶心玩意也来了?”
“不用当心,他们不会动手的”
同时,他心里暗骂了一句:
“得小心辛列智这搅屎棍中的皇帝,这家伙嘴上说跟我结盟一起干死深红,但是我敢肯定,我要是在跟康德拉基的途中落败,这家伙绝对会是第一个捅刀子。”
“而且我毫不尤豫,这家伙现在就在期待这种好戏。”
【辛列智】好象感受到了什么,所以对夏修发出隐约的轻笑,就象是在承认,又象是在挑衅。
夏修没有再浪费一秒,四君主的注视意味着,这场战争的格局已经决定他们与自己的合作的第一目标。
轰!!!
他背后的影子狂猛膨胀,象是有一扇巨门被推开,他脑门后浮现出三道机械冠冕。
在欧姆弥赛亚的三重冠冕之下,疯狂的冲向巨构物,无数集束火炮、轨道脉冲炮、重力束缚线,同时点亮。
空气被烧成透明玻璃。
轰!!!
希玛利亚之盾每一次被命中,都让它庞大的身形停滞半秒。
并不是希玛利亚之盾太弱,而是stc原质生产线每分钟能产出五百门重武器平台。
这是文明级战争机械体系与神话级灵性军团的第一次真正对冲。
巨盾的脚步缓缓放慢,它们的推进速度,被炮火逼得向后滑退。
而第一使徒也被源源不断如同蚂蚁一般的铁人们拖住,虽然他一手就是一大堆,并且单手就可以搓出好几个蘑菇爆炸云,但是敌人太多了,源源不断,悍不畏死的冲向他。
于是,整个战场出现了极其罕见的一幕。
八大灵性军团的前压,与一整条由构型蓝图数据库支撑的爆兵军工体系正面顶上了同一条战线。
没有单方面碾压,而是势均力敌的惨烈僵持。
他不自觉凝视这堆由机神骨髓与 stc重构出的战争洪流,脑海里面没来由的浮现一个有些滑稽的想法。
“我是一个披着机神教宗外衣的欲肉谱系第五圣人,但是明面上是代表着天国第四持剑人和预备役决议者身份的人。
而我现在却跟一群看上去是机神教徒,但是长着如同欲肉谱系血肉怪物并且投奔混沌的野兽派元祖的家伙在这里干架。
我明明高举着万机之神的旗帜,但是我带领的军团虽然不完全是血肉大敌,但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对面这些投奔混沌野兽派元祖,他们虽然个个长着兽模兽样,一个个欲肉的血肉造物牲畜样,但是却是用正规的破碎机械爆兵流”
就在他默默吐槽的时候,伊阿宋的声音响起:
“教宗野兽派元祖开始行动了,他们打算阻挡我们靠近原质生产线和火种源之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