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
孙悟空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猪八戒没多想,只当孙悟空是被“圣人”名头震住了,更加来劲,唾沫横飞:
“这位凌玄圣人啊,那可是了不得!”
“他也是上清通天圣人之徒,但他也是如今洪荒唯二还留在洪荒的圣人,还是洪荒中唯一肉身和法则双双成圣的圣人。”
“其一身实力丝毫不比那些老牌圣人差,甚至更强!”
“最关键的是”
说到这里。
他挤眉弄眼,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声:
“这位凌玄圣人,与三霄娘娘的关系嘿嘿,那可非同一般。”
“尤其是碧霄娘娘,据说最得圣人宠爱。”
“坊间咳咳,是洪荒野史传闻啊,都说碧霄娘娘看起来凶巴巴的。”
“但在凌玄圣人面前永远就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一样,还整天扑在凌玄圣人怀里撒娇呢!”
“嘘猴哥,这话听听就行了。”
“可不敢乱说,心照不宣,心照不宣啊!”
猪八戒自以为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和孙悟空能听到。
却不知,这西行路上,本就受到三界诸多势力关注。
黄风岭之事又刚闹出风波,此刻不知有多少道神念,仙识,佛眼正若有若无地扫过这片区域。
猪八戒这番“八卦”,尤其是涉及到那位神秘莫测的凌玄圣人与三霄娘娘的感情。
瞬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激起了无数暗流!
天庭,瑶池。
正在对弈的玉帝与王母手中棋子同时一顿,相视一眼,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幽冥血海,冥河老祖从无边血海中冒出了头,一边听着,一边发出了嘿嘿的怪笑声。
五庄观,镇元子抚须摇头轻笑。
无数大能,仙神,或光明正大,或隐秘晦涩,都将注意力投向了西行路上那个正在唾沫横飞的天蓬元帅转世身上,竖起了耳朵。
这等涉及三霄娘娘,圣人的“八卦”。
即便是他们,也难得听闻啊!
然而。
猪八戒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八卦的“正主”之一,此刻也正“看着”他呢!
东海,蓬莱仙岛。
紫气氤氲的洞府内。
碧霄正慵懒地窝在凌玄温暖宽厚的怀里。
两人面前悬着一面水镜,镜中正是西行路上,猪八戒挤眉弄眼,唾沫横飞,孙悟空神情微妙的情景。
凌玄一手揽着碧霄纤细的腰肢,一手把玩着她一缕青丝,嘴角带着淡淡的,宠溺的笑意。
碧霄起初还听得饶有兴致,听到猪八戒说到凌玄圣人时,她还骄傲地挺了挺胸。
可当听到后面那些“坊间传闻”,“凶巴巴”,“扑在怀里撒娇”之类的洪荒野史时。
她娇美的脸蛋“腾”地一下变得通红,如同染上了最艳丽的晚霞,一直红到了耳根。
虽然虽然这也是事实啦,但被这呆子当着洪荒这么多听众的面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还是以这种“八卦”的口吻,碧霄只觉得羞窘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或者把那只多嘴的猪耳朵给砍下来!
“这个死肥猪!胡说八道什么!”
碧霄又羞又恼,柳眉倒竖,美眸含嗔,从凌玄怀中挣出半个身子,素手一扬!
咻——!
一道金光自蓬莱仙岛破空而出,无视了空间距离。
瞬息之间便跨越无尽山河,精准无比地出现在西行路上,猪八戒的头顶!
正是那根让灵吉菩萨都胆寒的缚龙索!
猪八戒正说到兴头上,忽然觉得头顶恶风不善,一股熟悉的,令人心悸的束缚镇压气息当头罩下。
他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
“娘咧!缚龙索?”
“这下完犊子了!!!”
他的话音还未落,金光一闪,缚龙索已如灵蛇般缠绕而上。
瞬间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从头到脚,裹得如同一个巨大的金色粽子。
只留下一颗猪头露在外面,连九齿钉耙都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哎哟,碧霄娘娘饶命。弟子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弟子掌嘴!掌嘴!”
猪八戒被捆得动弹不得,只剩下嘴巴还能动,吓得哇哇乱叫,连连讨饶。
一旁的唐僧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孙悟空也是吃了一惊,看着被捆成粽子,只剩猪头在外晃荡的猪八戒,又看了看那金光灿灿的缚龙索,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定是碧霄仙子听到了这呆子的话,出手惩戒了。
他忍不住嘴角抽搐,想笑又觉得不太厚道,只好上前,对着缚龙索来的方向拱了拱手,高声道:
“碧霄仙子息怒,这呆子口无遮拦,该有此罚!”
“还望仙子大人大量,略施惩戒便罢,莫要伤了他,我们还指着他挑行李呢。”
“待西行结束,俺老孙亲自带着这呆子,去蓬莱仙岛向仙子赔罪!”
蓬莱仙岛。
碧霄听着孙悟空的求情,又看了看镜中猪八戒那滑稽狼狈的模样,心中的羞恼去了大半。
注意到凌玄打趣的眼神,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嗔道:
“算这小猴子会说话!”
说罢。
她心念一动,那缚龙索又“嗖”地一下飞了回来,落回她手中。
另一边。
猪八戒只觉得身上一松,“噗通”一声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他再也不敢乱说半句,小心翼翼地爬起来,捡起钉耙,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走到队伍后面,乖得像只鹌鹑。
那些暗中关注此地的神念仙识,见到这一幕,也纷纷带着笑意收了回去。
孙悟空无奈地摇了摇头,踢了踢还坐在地上的猪八戒:
“起来吧,呆子!祸从口出,记着这次教训,赶紧上路。”
就这样。
师徒三人再次启程,只是这西行路上的氛围,越发显得微妙而有趣了。
不过。
孙悟空心中,对“凌玄”这个名字的好奇与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却如同种子般悄然生根,再也无法抹去。
蹄声踏碎林间静谧,日头渐渐西斜,将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没走多远,前路忽然被一道大河拦腰截断。
那河好生诡异,放眼望去,浊浪翻涌如墨,浪头拍打着两岸礁石,溅起丈高水花,却半点水汽都未曾弥散开来。
河心更是邪门,流沙滚滚翻腾,明明是水,却似有万钧吸力。
岸边偶有飘落的鹅毛,刚一沾到水面,便如坠铅块般直直沉底,连一丝涟漪都来不及泛起。
“流沙河!”
孙悟空眉头一蹙,看着河旁的的石碑念道。
唐僧勒住马缰,望着眼前吞天噬地的大河,脸色发白,双手合十叹道:
“阿弥陀佛,这河连草木都浮不起,为师凡胎肉体,如何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