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孙悟空压到五指山下后。
燃灯收回法相,面色阴沉地看了一眼五指山的方向。
又扫过下方一片狼藉的天庭,冷哼一声。
佛光消散,返回西天去了。
这场大闹天宫,虽然结果看似符合他的预期。
但这过程,着实让他感觉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般憋闷。
时光飞逝。
五行山下不知岁月。
天庭之上。
又再一次到了举行蟠桃盛会的时间。
此番盛会,较之以往更为隆重。
因昊天特意遣使,恭请了现如今洪荒唯二的圣人——凌玄圣人法驾。
凌玄亦携三霄姐妹一同前来,给足了天庭面子,也让此次蟠桃会规格陡增。
瑶池仙境,仙乐飘飘,瑞霭纷纭。
各路仙神,大能齐聚,觥筹交错,与谈玄论道,好不热闹。
凌玄圣人高居上座,与昊天,瑶池并列。
三霄姐妹坐在凌玄身后,也风采卓然,引人注目。
然而。
在这祥和的气氛中,却混入了几丝不谐之音。
燃灯古佛与观音菩萨。
为了一件关乎西行取经的关键事宜,不请自来,驾临瑶池。
几乎就在司礼仙官高声通报:
“燃灯佛祖、观音大士到——”的同时。
瑶池入口处。
几名身着朴素道袍,没有资格入席,正在干着杂活的,猛地抬起了头。
这几人。
正是那封神之后,被迫入了天庭神道。
失了自由,如今地位尴尬的广成子,太乙真人等几位阐教金仙!
他们看着燃灯与观音周身那纯净浩大的佛光。
又看着他们在那场封神杀劫中“弃道入佛”后,非但未受惩戒,反而在西方极乐世界地位尊崇。
如今更是堂而皇之踏入这蟠桃盛会。
而自己如今却沦为侍者,侍卫的境遇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新仇旧恨,瞬间如同毒火般灼烧着他们的心肺!
想想自己等人身为玉虚宫嫡传,元始圣人亲授弟子,如今却要在此做这伺候人的活计,颜面扫地!
而这两个叛教之徒,却风光无限!
尤其是广成子,想起昔日自己身为十二金仙之首的威风。
再看看如今,再看看燃灯那副宝相庄严的模样。
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再也按捺不住!
他猛地将手中玉壶往身旁的玉案上重重一放,发出“砰”的一声脆响,吸引了周遭不少仙神的目光。
随即。
他手指燃灯与观音,目眦欲裂,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尖锐颤抖起来:
“燃灯!慈航!尔等这两个无耻叛徒!”
“背弃师门,投靠西方,还有何颜面在此现身?”
太乙真人亦是脸色铁青,上前一步,怒声附和:
“广成子师兄所言不错!”
“尔等忘恩负义,罔顾玉虚宫多年教导之恩。
“背弃师门,转投他教,摇尾乞怜,如今倒人模狗样地回来耀武扬威!”
“我呸!”
“恶心。”
“燃灯,慈航,你们莫非真以为改头换面一下,就没人记得你们之前的身份了?”
这突如其来的怒骂,如同在平静的瑶池中投下了一块巨石!
整个会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仙神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冲突的中央。
当然,除了与阐教交好的仙神,其余在场所有的仙神,都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
闻听此言。
燃灯佛祖与观音菩萨的脚步一顿,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们虽料到可能会遇到些异样目光。
却没想到广成子等人竟敢在如此场合。
当着凌玄圣人与天庭众仙的面,直接撕破脸皮怒斥!
昊天端坐主位,眼眸低垂,嘴角却几不可查地微微勾起一丝弧度。
仿佛对此情景早有预料,甚至乐见其成。
他特意安排广成子等人来做这“服务工作”,未尝没有借此恶心一下佛门。
顺便给这些心高气傲的阐教金仙再添点堵的意思。
整个瑶池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连仙乐都仿佛停滞了片刻。
所有仙神都屏息凝神,目光在怒不可遏的广成子,太乙真人与面色阴沉的燃灯,观音之间来回的注视。
燃灯到底是经历过无数风雨的存在。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愠怒,脸上恢复了几分宝相庄严,沉声道:
“广成子道友,何必执着于过往?”
“贫僧与观音尊者乃是顺应天道,另觅大道真谛。”
“道佛虽殊途,却同归至理。”
“今日乃王母娘娘蟠桃盛会。”
“还望道友以大局为重,莫要失了礼数。”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直接将“叛教”粉饰为“顺应天道”。
同时点明场合,暗示广成子等人不顾场合。
不过。
正在气头上的广成子哪里听得进这话?
他闻言更是火冒三丈,怒极反笑:
“哈哈哈!好一个顺应天道,好一个另觅大道!”
“燃灯,收起你这套虚伪说辞。”
“尔等不过是见利忘义的小人。”
“若论礼数,尔等不请自来,又算哪门子礼数?”
太乙真人也冷笑着补刀道:
“正是!”
“尔等西方不是自称极乐净土,看破红尘么?”
“怎的也来觊觎我这玄门天庭的蟠桃?”
“莫非西方的八宝功德池水,还比不上这蟠桃能增尔等修为?”
这话更是尖酸刻薄,直指佛门嘴上清高,实则同样追求资源,引得一些暗中对佛门不满的仙神暗自点头。
观音菩萨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她强忍怒气,双手合十,语气却带着一丝冷意:
“阿弥陀佛,二位道友息怒!”
“广成子道友,太乙道友,往事已矣,何必执着?”
“如今我等各为其道,还望口下留德,以免自”
不等观音把话说完,广成子便毫不客气地打断道:
“慈航!你给我把嘴闭上。”
“自误?哈哈,我等如今已是这般田地,还有什么可误的?”
“倒是你们叛出玉虚宫,对着西方二圣摇尾乞怜。”
“这佛祖,菩萨的尊位。”
“坐得可还安稳?可还舒服?”
听到这话。
燃灯和观音的脸色彻底阴沉如水,周身佛光都不稳地波动起来,显然怒到了极点。
观音被广成子接连的辱骂气得脸色发白,尤其是那句摇尾乞怜和菩萨尊位。
更是触及了她的底线。
她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和,柳眉倒竖,声音带着冰冷的讥讽,打断了广成子的话:
“阿弥陀佛!”
“广成子道友,贫僧这菩萨果位坐得安不安稳,舒不舒服,贫僧自己心中清楚,自有佛法印证。”
“却是不劳你这如今的卷帘大将。”
她刻意加重了这四个字,目光扫过广成子,随即又转向太乙真人,语带双关地冷笑道:
“还有你这连蟠桃会席位都无,只能执壶侍酒的弼马温副职来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