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爱民看到三丫,心跳如鼓。
眼中心中再无容下旁人半分。
可是院里院外聚集那么多乡邻,还有沾亲带故的七大姑八大姨,都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其中还不乏许多年轻女孩。
这些人把他围在当中。
大爷大叔大妈大婶大姐们对他都是对他乐呵呵地笑。
而那些年轻的小姑娘们看着他是含羞带怯的笑。
邱爱民只觉得两只耳朵边上如无数只蜜蜂在飞,发出嗡嗡嗡的声音,又吵又乱。
院子里一时间乱糟糟的。
他不明白,家里面为何会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扫视了一圈,看那些小姑娘,他好像明白了一件事,难不成这些适龄的年轻姑娘都是来上门和他相亲的?
为什么?
他摸摸自己略显粗糙的脸,因长期军训,自己的皮肤都成了古铜色。又不是小白脸招人喜欢。
搞什么?
这么多姑娘,就一个自己。
他疑惑,自己没那么大的魅力吧?
他再一次把目光锁定三丫,看到她大大方方看向自己,一副旁观者如同看大戏一样,站在正屋的西侧窗台边,一只手搭在表大伯曹明池的肩上。
而自己的父亲也仿佛没看到他到来似的,不急不徐和几个亲戚在聊天,看到他被围堵,也不起来打圆场,却也在笑。
邱爱民对着三丫笑了笑,心中猜测她是不是也如同其他女孩一样,前来和自己相亲的?
如果是,那他是非常愿意的。
他心中藏着一个秘密。
那时他还没去当兵,他就发觉自己已经喜欢那一抹身影了。
因为三丫时不时来丹青家。
因为他和丹阳丹青年龄相仿,两家又是亲戚,住的又不远,玩的很投脾气,他就经常来丹阳家玩。
每次三丫来,他自然而然就能看到三丫。
要说他喜欢三丫啥?
自然首先是喜欢她的外表美貌。
他爱看她笑,不拘谨地哈哈大笑。
她笑的时候也好看,露出整整齐齐的两排牙齿,上面没有一丝牙屎,干干净净。
她的嘴,她那高而挺直的鼻子,那双眼皮下是忽闪忽闪的长睫毛,灵动的大眼睛,黑白分明。
光洁的额头,两道细长弯眉……反正她哪里都好看。
要说有人不喜欢长得好看的容貌,狗都不相信!
邱爱民是大名,小名叫邱小路。
邱小路是人,他不是狗。
曾经他就喜欢看三丫的脸。
在更早的时候,就喜欢看了。
有一天,他发现一年级来了一个双眼皮大眼睛的小女孩,十分爱笑,和谁都能玩在一起,十分活泼可爱。
那时候他上四年级。
他之所以会关注她,因为他小妹也在读一年级。
每到课间十分钟,他都会站在自己班级的门口注视三丫的一颦一笑。
看她踢毽子,跳格子,扔沙包,跳皮筋。
她是那么的活力四射,脸上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笑容。
那时候他就想,如果他长大了,若是能娶上这个女孩当老婆就好了!
后来小升初,离开了小学。
三丫的音容笑貌就定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没有去相庙中学读初中,而是被父亲安排到县城二中读的初中。
他很遗憾,再也看不到他心心念念的女孩。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她出现在丹阳家。
一问才知道,她被丹阳的妈妈认做了干闺女。
那一刻,他的心是高兴的,如小鹿般雀跃。
这样,只要她来,他就又能看到她了。
读完初中读高中,他没被预选上,自然参加不了高考。
于是,他想去当兵,想去部队锻炼提升自己。
若是有能力在部队混出个名堂来也不错,到时候他可以去求表叔曹明塘做媒,把她说给自己当老婆。
军旅生活很艰苦,确实是是锻炼人的地方。
他不仅锻炼出强健的体魄,还拥有强悍的格斗能力。
经历了军队艰苦训练,他被打磨出常人不可拥有的意志力和自信力。
他服役的部队在闽省莆市。
此次回来,他和大哥于昨日八点四十从蒲市乘坐火车,中途在赣省昌市,转乘火车,到达垓县火车站今晨是七点五十。
下了火车出了站,他大哥帮他背着行李,寻找火车站附近一家饭店买了饭吃。
两人吃完饭,一刻也没耽搁,就去了县武装部做了退役交接手续。
办完手续,县武装部部长就派车把他们兄弟俩送回来。
此刻邱爱民真的是又困又乏。
他不怕训练,但乘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他感觉自己双腿双脚就如踩在棉花上,有些重心不稳。
耳边的嘈杂声,让他心烦意乱,心绪不宁。
他用意志力强制压下那份不耐,依旧机械地对众人微笑。
他爸是大队书记,他是刚退伍军人,他不能表露出不耐。不然,会丢他爸和他自身军人的脸。
身后的大哥不见身影,大概看人多,回他自己家去了。
他家小院,四间正房,三间连贯,最西侧那是一个单间,也是仓房,边上是院墙。
东侧是四间东厢房,最北间靠近堂屋正房的是灶房。
他看到大姐二姐都来了,她们两人都抱着一孩子,坐在仓房门前对他笑。
看到他被人围堵,竟没有一个过来救场?
邱小路心中不免对大姐二姐心生不满。
忽地他看到东厢最北间的灶房,他老娘露出一个脑袋来来,让邱小路感觉抓到了一个救星。
平日里他老娘最为彪悍泼辣,但却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物。要不然他们家院里院外,也不会来这么多看热闹的人。
于是,他带着一丝撒娇的口味喊道:“阿娘,快来救救我,我现在好困好晕啊!”
邱小路老娘一听,立马走出灶房,三步两步挤到邱小路身旁,把手上的水气往围裙上一擦,抬手去摸儿子的额头,紧张地问道:“老儿子,是不是在火车上没睡觉?
走,快随娘进屋睡一会儿去。”
邱小路的老娘,五十多岁,齐耳短发,十分干练。
也是将近一米七的大个子,她带着微笑,几步挤到小路跟前,看到老儿子双眼布满了红血丝,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于是,她老脸一板对着围着的人群说道:“都让一让,让我老儿子回屋休息休息,他赶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现在是又困又乏。
无论有什么话,咱们都明天再说好吧?
不管怎么样,什么都没有我老儿子的身体重要!”
说完,催怀兰一手牵着自己的老儿子,一手扒拉开前面挡道的人群,把老儿拉进堂屋,推开西角门,说:“老儿子,妈都给你床铺好了,快进去睡一会儿觉,待会妈做好饭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