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的话让苏雨涵心中掀起巨浪。
恶魔？
什么样的人能让林轩用这么重的词汇？
“你在什么地方？我想见见你。”苏雨涵握紧手机，声音有些颤抖。
“现在不行。”林轩拒绝得很干脆，“雨涵，相信我，越少人知道这件事越好。”
“可是”
嘟嘟嘟。
电话挂了。
苏雨涵盯着黑屏的手机，心情复杂至极。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说话说一半，留下一堆谜团让她自己猜。
桌上的u盘仿佛在发光。
犹豫再三，苏雨涵还是将它插进了电脑。
屏幕上出现一个文件夹，里面有十几个视频文件。
第一个视频的时间显示是三年前的6月15日，晚上11点42分。
这正是那场大火发生的时间！
苏雨涵的手指在鼠标上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播放。
画面很模糊，显然是监控摄像头的录像。
视角是从仓库外的停车场往里拍的。
前半段没什么异常，几个工人在搬运货物。
11点50分，一个身穿黑色外套的男人出现在画面里。
他鬼鬼祟祟地绕到仓库后面，消失在监控死角。
十分钟后，男人重新出现。
这次他走得很急，几乎是小跑着离开。
12点03分，仓库里冒出第一缕烟雾。
12点07分，火光冲天！
苏雨涵看得心惊肉跳。
这确实不是意外，是有预谋的纵火！
但更让她震惊的是，那个纵火犯的脸在某个角度下被拍得很清楚。
居然是个她认识的人！
赵建华，海城市建委副主任！
她在各种商务活动上见过这张脸无数次。
苏雨涵瘫坐在椅子上，脑袋嗡嗡作响。
一个政府高官，为什么要纵火烧死十几个无辜的人？
她颤抖着双手打开第二个视频。
这次的角度不同，是从仓库内部往外拍的。
画面里，几个年轻人正在整理货物。
其中一个瘦弱的女孩格外引人注目，她一边咳嗽一边坚持干活。
那应该就是陈志远的女儿。
看起来确实病得不轻。
火灾发生时，大部分工人都及时逃了出去。
但那个女孩因为身体虚弱，跑得很慢。
眼看着就要冲出安全出口，一根燃烧的横梁突然砸下来！
女孩被死死压住，拼命呼救。
但此时火势已经太大，没人能进去救她。
她就这样活生生被烧死了。
苏雨涵泪流满面。
这么一个善良的女孩，就因为某些人的利益纠纷而丧命。
她强忍着恶心继续看下去。
第三个视频是火灾第二天的新闻报道。
主持人正襟危坐地宣布：经过消防部门调查，此次火灾系电路老化引起，属于意外事故。
相关部门将加强安全检查，避免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苏雨涵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
明明有监控证据证明是人为纵火，为什么要说成意外？
这背后到底有多少人参与了掩盖？
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个陌生号码。
“喂？”
“苏总，是我，陈志远。”老人的声音有些急促，“您看了u盘里的东西了吗？”
“看了一部分。”苏雨涵擦擦眼泪，“陈先生，这件事很复杂。”
“我知道很复杂！”陈志远的情绪有些激动，“但是苏总，您看到了真相！我女儿不是死于意外，她是被人谋害的！”
“您想要我做什么？”
“帮我把这个药推广出去。”陈志远深吸一口气，“然后等时机成熟，我们一起揭露真相。”
“可是这个药的问题”
“苏总，实不相瞒，这个药确实还没通过正式审批。”陈志远的声音有些苦涩，“但它真的能救命！我已经在地下渠道试验了两年，效果非常好。”
苏雨涵皱起眉头。
让她推广一个未经审批的药物，这风险太大了。
万一出了事，她的公司就完了。
“陈先生，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
“苏总，您知道赵建华现在在干什么吗？”陈志远突然打断她。
“什么？”
“他正在和日本的一家制药公司谈合作。”陈志远的声音变得阴冷，“他们要在海城建一个制药厂，专门生产治疗血液病的药物。”
苏雨涵倒吸一口气。
这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他们是想垄断市场？”
“没错。”陈志远冷笑，“先烧死那些穷人，让他们买不起进口药。然后再建厂生产便宜的仿制药，赚取巨额利润。”
“一举两得，既清除了麻烦，又赚了大钱。”
苏雨涵感到一阵恶心。
如果这是真的，那这些人简直丧心病狂！
为了利益，居然能做出这种泯灭人性的事。
“所以林先生才会帮我。”陈志远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他说，有些正义需要用特殊的方式来伸张。”
“苏总，您愿意成为正义的一份子吗？”
苏雨涵沉默了很久。
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这件事水太深，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但感情上，她又无法忽视那个被烧死的女孩。
“我需要时间考虑。”她最终说道。
“我明白。”陈志远似乎早有预料，“但请您快点做决定，时间不多了。”
挂断电话后，苏雨涵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到很晚。
窗外华灯初上，车水马龙。
这座城市表面繁华，暗地里却藏着多少肮脏的秘密？
她想起林轩说过的话：做该做的事。
什么是该做的事？
是明哲保身，还是挺身而出？
桌上的u盘静静躺在那里，仿佛在等待她的选择。
就在这时，秘书小王敲门进来。
“苏总，楼下有位警察找您。”
“警察？”苏雨涵心中一惊，“什么事？”
“她说姓白，是刑警队的。”
白语嫣？
苏雨涵赶紧收好u盘，整理一下情绪。
“请她上来。”
几分钟后，白语嫣走进办公室。
今天的她没穿制服，而是一身休闲装，看起来格外干练。
“白队长，这么晚还要工作啊？”苏雨涵强作轻松地招呼。
白语嫣在沙发上坐下，目光锐利地盯着她。
“苏总，我想问您几个问题。”
“请说。”
“您认识陈志远这个人吗？”
苏雨涵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但表面保持镇定。
“不认识，怎么了？”
“今天下午，有人看到一个老人从您公司出来。”白语嫣继续盯着她，“门卫的描述很像陈志远。”
完蛋了！
苏雨涵暗自叫苦，没想到白语嫣的消息这么灵通。
“可能是来谈业务的客户吧。”她努力保持镇定，“我每天要见很多人，记不太清。”
白语嫣显然不信。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茶几上。
“这个人，您真的不认识？”
照片上正是陈志远。
苏雨涵心中暗暗叫苦，但仍然摇头。
“确实不认识。”
“那就奇怪了。”白语嫣收起照片，“因为我们在监控里看到，他在您办公室待了将近一个小时。”
“一般的业务洽谈，需要这么长时间吗？”苏雨涵感觉自己的后背开始冒冷汗。
监控！她居然忘了监控这回事！
“白队长，您这是在怀疑我什么？”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就算有客户来谈业务，也不违法吧？”
白语嫣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步。
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最后停在苏雨涵桌上的笔筒里。
“苏总，您刚才说不认识陈志远。”
“是的。”
“那您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您的垃圾桶里有他的烟头吗？”
白语嫣弯腰从垃圾桶里捡出一个烟头，举在苏雨涵面前。
“中华牌，这是陈志远的习惯用烟。”
苏雨涵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完了完了！这个女人太细心了！
“可能是清洁工”
“别编了。”白语嫣打断她，“您办公室的垃圾桶昨天刚换过垃圾袋，清洁工不吸烟。”
白语嫣重新坐下，身体前倾，紧紧盯着苏雨涵的眼睛。
“苏总，我劝您最好说实话。陈志远现在是重点关注对象，和他接触的每个人我们都要调查。”
“如果您只是正常的商业往来，说出来对您没有坏处。”
“但如果您隐瞒什么，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苏雨涵的手心全是汗。
她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再否认下去只会让情况更糟。
但陈志远的话在她脑海里回响——时间不多了。
如果现在说出真相，陈志远肯定会被抓。
“我需要打个电话。”苏雨涵突然说。
白语嫣皱眉：“现在？”
“是的，我想咨询一下我的律师。”
苏雨涵拿起手机，但没有拨律师的号码，而是拨通了林轩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雨涵？这么晚了？”林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林轩，我遇到麻烦了。”苏雨涵压低声音，“警察在我办公室，问陈志远的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你在哪儿？”
“我办公室。”
“谁在问你？”
苏雨涵偷偷看了白语嫣一眼：“白队长。”
“我知道了。”林轩的声音变得沉稳，“什么都别说，我马上过来。”
“可是”
“相信我。”
挂断电话后，苏雨涵看向白语嫣。
“我的朋友马上到。”
白语嫣冷笑：“朋友？还是共犯？”
“白队长，您这话说得太重了。”
“重吗？”白语嫣站起身，“陈志远涉嫌一起重大案件，任何与他接触的人都有协助调查的义务。”
“您现在的行为，很像在掩护嫌疑人。”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了。
林轩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小王秘书。
“苏总，这位先生说”小王还没说完，就被林轩摆手打断了。
“你先出去。”
小王看了看气氛紧张的办公室，赶紧退出去关上了门。
白语嫣看到林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林轩？你怎么来了？”
林轩径直走到苏雨涵身边，轻拍她的肩膀。
“没事的。”
然后他转向白语嫣，语气平静：“白队长，深夜审讯无辜市民，不太合适吧？”
白语嫣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我只是例行询问。”
“例行询问需要在当事人没有律师在场的情况下进行？”林轩反问。
“她没说要律师。”
“她刚才已经说了要咨询律师，那就意味着她有权保持沉默，直到律师到场。”
林轩走到白语嫣面前，两人对视。
“白队长，您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些程序。”
白语嫣被说得哑口无言。
她确实违反了程序，但案情紧急，她也是想尽快查清真相。
“而且，”林轩继续说道，“苏总是守法商人，没有义务配合您的非正式询问。”
“如果您真的怀疑她有问题，请拿出正式的传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