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聚会,酒酣耳热。
不知谁提议玩个游戏——猜彼此身上的胎记形状。
大家哄笑着同意,唯独赵望春脸色古怪。
他勉强笑了笑,说自己身上没胎记。
“怎么可能!”李继海扯开他衣领,“你后颈不是有块铜钱大的红斑?”
众人凑近看,都愣住了。
那后颈光洁如新,什么都没有。
“我、我记错了?”李继海揉揉眼睛。
赵望春匆匆拉好衣领,手在发抖。
游戏继续,气氛却有些微妙。
轮到孙雨猜王焕文的胎记。
“你左肋下有片枫叶状的青色胎记。”孙雨笃定道。
王焕文掀开衣服,大家倒吸一口凉气。
那片胎记还在,但形状变了!
原本清晰的枫叶轮廓,如今扭曲如挣扎的人形。
“这、这不可能……”王焕文的声音在发颤。
他冲到镜子前,反复确认。
胎记真的变了,像在皮肤下蠕动。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下一个,猜我的。”周婉打破沉默。
她主动露出右肩胛,那里有块蝴蝶状胎记。
刘峰盯着看了半晌,忽然尖叫起来!
“它翅膀在动!”
所有人头皮发麻。
那蝴蝶胎记的轮廓,正以极缓慢的速度开合翅膀。
一次,两次,像在呼吸。
周婉看不到自己的背,急得直跺脚:“你们别吓我!”
没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声。
赵望春突然冲向门口,却发现门锁死了。
窗户也打不开,手机没有信号。
“我们得继续游戏。”李继海嘶哑地说,“好像……不玩完出不去。”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轮到猜李继海的胎记了。
他小腿上有块月牙形胎记,大家都知道。
可当他卷起裤腿,月牙变成了满月。
不,不是满月——是只圆睁的眼睛!
瞳孔位置微微凹陷,仿佛正凝视着每个人。
李继海瘫坐在地,疯狂搓揉那块皮肤。
胎记纹丝不动,那只“眼睛”却似乎眨了一下。
尖叫声此起彼伏。
“是赵望春!”孙雨突然指向角落,“他刚才说没胎记,肯定有问题!”
众人围住赵望春,七手八脚要扒他衣服。
赵望春拼命挣扎,衣服被撕开。
胸口露出的景象,让所有人僵在原地。
那里布满了胎记!
大大小小,各种形状,密密麻麻挤在一起。
更恐怖的是,那些胎记都在轻微蠕动。
枫叶、蝴蝶、眼睛、人形……全是刚才大家身上出现的图案。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王焕文吼道。
赵望春垂下头,肩膀开始耸动。
他在笑。
低哑的笑声越来越响,最后变成癫狂的大笑。
“我不是赵望春。”他抬起头,眼睛漆黑如墨,“我是你们啊。”
话音未落,那些胎记突然从皮肤上凸起!
像浮雕般立体,然后开始剥离。
一片片胎记飘向空中,缓缓飞向各自原本的主人。
“不!别过来!”孙雨试图拍开飞向她的蝴蝶胎记。
胎记穿过她的手掌,精准落在右肩胛。
皮肤融合,蝴蝶翅膀开始剧烈扇动!
其他人也未能幸免。
每块胎记归位后,都开始疯狂变化形状。
李继海小腿上的“眼睛”转动起来,死死盯住他的脸。
王焕文人形胎记的手脚开始伸展,仿佛要破皮而出。
周婉背后的蝴蝶挣脱了皮肤,带着血丝飞上半空!
那不是真的蝴蝶,是一片蠕动的血肉。
它在房间里盘旋,洒下暗红色的粉末。
粉末落在谁身上,谁就惨叫起来。
皮肤开始溃烂,新的胎记从血肉中滋生。
“游戏还没完呢。”赵望春——或者说那东西——轻声说。
它撕下自己的脸皮。
下面没有骨骼肌肉,只有不断翻滚的胎记。
无数图案在其中沉浮、变幻、哀嚎。
“猜猜看,下一个轮到谁变成胎记?”
它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时,王焕文发现自己的左手背浮现出新的图案。
是个模糊的人脸。
仔细看,竟是李继海扭曲的五官!
“老李……你的脸……”王焕文尖叫。
李继海低头看自己的手,上面出现了孙雨的脸。
连锁反应开始了。
每个人身上都出现了其他人的面孔胎记。
那些面孔在皮肤下挣扎,想要钻出来。
孙雨最先崩溃。
她抓挠着自己的手臂,想把王焕文的脸挖掉。
皮肤撕开,血流如注。
可那张脸还在,甚至更清晰了。
嘴角咧开,露出诡异的笑容。
“我们都是胎记。”那东西愉悦地说,“别人的胎记。”
房间开始融化。
墙壁像蜡一样滴落,露出后面无尽的黑暗。
黑暗中是密密麻麻的胎记海洋。
每个图案都代表一个被吞噬的人。
“欢迎回家。”无数声音同时说。
李继海发现自己在下沉。
身体变得扁平,颜色褪成暗红。
他要成为一块胎记了。
最后时刻,他看到赵望春——真正的赵望春——在胎记海洋深处哀嚎。
原来第一个消失的人,早已成了藏品。
王焕文试图抓住什么,手指却融化成色块。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定格为一片枫叶的轮廓。
周婉背后的蝴蝶胎记彻底撕开了她的背。
血肉翅膀带着她飞向黑暗,然后被更大的胎记吞没。
孙雨是最后一个保持人形的。
她看着自己的皮肤变成画布,上面浮现出所有人的脸。
那些脸齐声说:“该你藏了。”
她明白了游戏的真谛——
藏头诗藏的是头,胎记游戏藏的是人。
你猜别人的胎记,最后自己变成图案。
永远藏在别人的皮肤上。
那东西走近她,伸出布满胎记的手。
“猜猜看,你会在谁身上?”
孙雨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
喉咙处浮现出第一个图案——她自己的脸。
她在自己的皮肤上,看到了自己的胎记。
这是最恐怖的归宿。
意识消散前,她听到那东西的耳语:
“记住,下次聚会,要好好猜哦。”
黑暗彻底吞没一切。
第二天,另一群朋友在同样房间聚会。
有人提议玩猜胎记游戏。
大家都笑着同意,除了一个叫吴峰的男子。
他脸色苍白,手在发抖。
“我、我身上没胎记。”他结结巴巴地说。
李继海掀开他衣领:“你后颈不是有块铜钱大的红斑?”
众人凑近看,都愣住了。
那后颈光洁如新,什么都没有。
吴峰勉强笑了笑,拉好衣领。
手指碰到皮肤时,他感觉到轻微的蠕动。
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皮下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