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球员一一击掌，庆祝欧冠取得开门红后。
新闻官告知他赛后发布会即将开始，让他去媒体厅接受记者的访问。
穆扬走进新闻发布会现场的瞬间，他就被眼前闪铄成一片的镁光灯晃了下眼。
欧冠赛后的媒体采访区，规模远比葡超宏大得多。
长枪短炮林立，座无虚席，来自英国、法国、西班牙、德国、意大利以及中国等全球各大主流体育媒体的记者们早已翘首以盼。
尽管波尔图凭借欧战积分位列第一档，但身处葡超，在很多人眼中天然就带着并非主流的标签。
而他们的对手是上赛季欧冠四强摩纳哥，又是客场作战，这场胜利，在绝大多数人看来，是一场不折不扣的以下克上的冷门。
更何况，波尔图在比赛中展现出的、尤其是第三个进球所体现出的那种超越常规的战术创造力和执行力，足以让这些见多识广的记者们也感到兴奋和好奇。
他们迫切地想要了解，这位创造了奇迹的东方少帅，脑子里究竟装着怎样的足球哲学。
当穆扬落座后，提问立刻如潮水般涌来。
“穆扬先生，恭喜获得欧冠首秀胜利！在如此困难的客场拿下三分，您现在是什么感受？”
穆扬一贯的语气平静，仿佛胜利是理所应当：“感受？胜利总是令人愉悦的。但更重要的是，我们证明了我们来到欧冠，不是为了陪跑，而是为了赢得每一场胜利。”
“穆扬先生，比赛第77分钟那个决定性的进球，从开球到前场压迫再到进球，整个过程令人匪夷所思。我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战术设计。您能透露一下，这个……这个堪称‘诡计’的战术，是如何构思出来的吗？它的灵感来源是什么？”
这个问题是所有记者感兴趣，并且好奇的议题。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镜头都聚焦在穆扬的脸上。
“在我们中国的古老兵法中，有一句名言，叫做‘兵者，诡道也’。用兵打仗，是一种诡诈的行为。有时候，示敌以弱，主动露出破绽，往往能诱使对手放松警剔，从而创造出真正致命一击的机会。”
“那个开球，就是我们主动露出的‘破绽’。我们放弃了控球，让他们以为我们退缩了，满足了。但实际上，我们的猎枪早已上膛，只等他们进入缺省的伏击圈。这算不上多么复杂的战术，只是一次对心理和时机把握的简单运用。”
兵法？诡道？示敌以弱？
这些充满东方智慧的词汇，让在场的西方记者们听得似懂非懂，但结合场上发生的一切，又觉得无比贴切和深刻。
他们一边飞速记录，一边感叹这位年轻教练的东方智慧与现代足球战术碰撞之下，居然产生如此奇异且美妙的思维与哲学。
最后，一位来自葡萄牙本国的记者提出了一个问题。
“穆扬先生，2004年，波尔图正是在欧冠决赛中击败了摩纳哥，登顶欧洲之巅。如今，您带领波尔图重返欧冠，首战又是面对摩纳哥并取得了胜利。您是否觉得这是一种命运的轮回或巧合？这是否预示着波尔图将再次复制当年的辉煌？”
这个问题，颇具宿命感。
这个问题让现场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想听听穆扬如何回应这段历史。
穆扬浅笑，没有其他多馀动作，坦言道：“我尊重历史的规律，但我不相信宿命论。足球场上的胜利，是靠一场场拼搏和正确的战术赢下来的，而不是靠命运的馈赠。”
“过，你提到了目标……是的，我们今年在欧冠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直指巅峰。如果能最终夺冠，那么与摩纳哥的这段故事，或许确实会成为一段有趣的谈资。”
直指巅峰！
这四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发布会现场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记者们疯狂地记录着。
这才欧冠第一场，就敢豪言争冠。
这是连皇家马德里、巴塞罗那、拜仁慕尼黑、曼城都不敢说出的豪言壮志。
果然年少，就得轻狂。
27岁带队拿下欧冠首秀胜利。
自然更得狂上加狂。
发布会结束后，穆扬回到更衣室，空气中依然弥漫着兴奋和汗水混合的气息。
球员们已经快速冲了个澡，换上了干净的便装，面容疲惫，但眼神亢奋。
“伙计们，抓紧时间，大巴已经在等了，我们要赶晚班飞机回波尔图。”穆扬拍了拍手，声音清淅地将好消息传达，“鉴于今天大家的出色表现和付出的巨大努力，明天上午的训练取消！所有人，好好休息，恢复身体！首发的球员记得去找理疗师报到，做一个全面的放松和恢复。”
“耶，头儿万岁！”
更衣室里顿时响起一阵欢呼。
对于这些刚经历了一场高强度欧冠恶战的球员来说，没有比额外一天的休息更实在的奖励了。
尤其是考虑到他们即将面临的旅程——从地中海畔的摩纳哥飞回位于葡萄牙北部的波尔图，飞行距离大约一千三百万公里，几乎横穿了整个伊比利亚半岛，相当于国内西安到上海的距离。
长途飞行，本身就是劳累的消耗。
欧冠的考验，从来不仅仅在于赛场上的90分钟，更在于应对一周多赛的密集赛程和长途跋涉带来的生理与心理的双重疲惫。
而挑战从不停歇，两天后，也就是本周六，波尔图就要奔赴客场，挑战葡超联赛的下一个对手——费拉人。
这是一支典型的联赛中下游球队，纸面实力与波尔图相去甚远。但在足球世界，尤其是在紧张的欧冠赛后，任何的放松都有可能成为翻车的原因。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登上返回波尔图的航班，穆扬便打开了助理教练拉热提前准备好的平板计算机，里面是费拉人最近几场比赛的剪辑和分析报告。
这就是现代足球主教练的工作强度，彻底的连轴转。
刚刚指挥完一场惊心动魄的欧冠战役，却必须立刻将注意力投入到下一场看似普通但同样不容有失的联赛准备中。
这也正是为什么，许多豪门主帅在经历数年这种高压工作后，都变得身心疲惫。
最终功成名就后，选择激流勇退，告老还乡。
主教练一职，不止是智慧的压榨，更是体力的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