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舔了舔爪子,传音给陆离,语气复杂道:“啧啧终末永存你倒是真敢用。
“看来那十二个门没白闯。”
“不过小家伙,闹出这么大动静,还吃掉了一个清道夫你觉得,那些家伙,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陆离缓缓转过身,眼中的混沌漩涡已然褪去,恢复了暗金色的平静。
他抬头望向永夜那仿佛亘古不变的深邃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微笑。
那又如何。”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峡谷中,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凛然。
“既然躲不过,那就让他们看好了。”
“看我这终末之路,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黑猫圣人的话音仿佛触动了冥冥中某个无形的开关。
就在陆离收敛气息话音落下的刹那
一种冰冷的注视毫无征兆地如同跨越了无尽虚空般骤然降临,锁定了陆离!
这注视并非实质的能量,而是一种更高层面的标记。
它不带任何情绪,只有一种纯粹的锁定。
这一瞥,带来的压力却远超之前清道夫的威压!
夜王等人只觉得灵魂仿佛被瞬间冻结,思维停滞,连恐惧的情绪都无法升起。
启明号所有探测设备瞬间过载黑屏!
连峡谷中紊乱的能量流都为之凝固!
这是来自盒子之外的注视?
还是归零者体系中更高级别的感应?
无人知晓,但所有人都明白他们被更高维度的存在看到了!
黑猫圣人蹲坐的岩石上,它浑身的毛发微微炸起了一瞬,碧绿的竖瞳中闪过一丝极致的忌惮与警惕,但随即又强行平复下去,只是尾巴不自觉地卷曲起来。
它没有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在这一刻,连它这位自我封印的圣人,也必须竭尽全力收敛自身,以免引起更深的注意。
然而,被那冰冷注视牢牢锁定的陆离却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脸上没有恐惧,没有惊慌,只有一片近乎死寂的平静,以及在那平静之下,燃烧着的永不屈服的火焰。
他早就料到了。
从决定击杀清道夫动用【终末永存】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不可能完全瞒过。
这本就是一条没有回头路的绝道。
要么在隐匿中苟延残喘,要么在抗争中绽放光芒,然后直面那来自更高处的凝视与碾压。
既然躲不过,那便无需再躲!
陆离迎着那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冰冷注视,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猛地挺直了脊梁!
他没有说话,没有怒吼。
只是用那双仿佛能洞穿虚空的眼眸,平静地带着一丝挑衅地,回望着那注视传来的方向。
“我在这里。我杀了你的清道夫。然后呢?”
这近乎狂妄的举动,让那冰冷的注视似乎出现了难以察觉的波动。
仿佛那高高在上的存在,也因这蝼蚁般生灵的回望而感到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意外。
但也仅此而已。
那注视并未停留太久,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回应或攻击降临。
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异常记录,标记了一个潜在观察点,便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冰冷的压力骤然消散,峡谷内凝固的一切恢复了流动。
夜王等人如同虚脱般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后背。
刚才那一刻,他们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绝对无法抗衡的天威。
唯有陆离,依旧站在那里,身形挺拔如松,眼神依旧平静,只是深处那簇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
“哼”
一声几不可闻的带着奇异情绪的哼声,从旁边岩石上传来。
只见那只黑猫圣人,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放松了姿态,但那双碧绿的竖瞳,却异常明亮地盯着陆离,里面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慵懒或玩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兴奋的光芒!
它轻盈地跳下岩石,几个纵跃回到陆离脚边,仰头看着他,传音的语气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
“好!好小子!有种!我还以为你会被那一瞥吓得尿裤子,或者至少收敛气息装死呢!没想到你居然敢瞪回去?!”
它绕着陆离走了两圈,尾巴高高翘起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多少年了,本圣都没见过这么带劲的小家伙!”
“面对外面的注视,不闪不避,还敢回瞪!哈哈!虽然那可能只是某个自动监控机制的无意识扫描,但这份胆气啧,对我胃口!”
黑猫圣人似乎真的被陆离这莽撞却充满豪气的举动点燃了某种沉寂已久的热血。它跳到陆离的肩膀上,用爪子拍了拍他的脸道:“就冲你这份胆色,本圣这趟便车没白搭!”
陆离侧头,看向肩膀上那双闪烁着兴奋光芒的碧绿猫眼,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既是本心使然,也是一次豪赌。
赌赢了,或许能赢得这位神秘圣人的更多认同与支持。
赌输了无非是提前迎来毁灭。现在看来,他似乎赌对了一步。
危机暂时解除,但隐患已经种下。他们被标记了,未来的路,将更加凶险莫测。
立刻离开这里。陆离不再耽搁。
启明号再次启动,带着劫后余生的众人和一位情绪高涨的黑猫,冲出峡。
只是这一次,每个人心中都清楚,他们不再仅仅是永夜中的逃亡者。
从陆离回瞪那天外注视的一刻起,他们或许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踏上了一条真正挑战盒子之外与命运对弈的荆棘之路。
而陆离肩头的那位黑猫圣人,则仿佛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兴致勃勃地开始规划起接下来的热闹该怎么看了。
陆离站在疾驰的启明号车头,望着前方被永夜吞噬的无尽黑暗。
永夜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和腐朽的气息,拍打在他脸上,却无法撼动他分毫。
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他回望那道天外注视的举动,不仅是对未知强权的无声挑战,更是对自己内心的一次彻底摊牌。
如果只是孑然一身,就像最初在末世挣扎时那样,哪怕立刻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他也不会有丝毫畏惧。
终末之路,本就向死而生,追求的是刹那的辉煌与超越,而非苟延的永恒。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的目光扫过车厢内一张张面孔,一份份信任,一段段共同经历生死铸就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