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尾兽收集!
狂风吹过,卷起漫天黄沙,几乎将两人的身影吞没。
蝎眼中的空洞依旧,但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翻涌、挣扎。
父母倒在血泊中的不甘眼神,三代风影汗流浃背维持壁垒的侧脸,祖母浑浊泪水滴落的“啪嗒”轻响,三代风影被改造时冰冷的器械光芒————这些画面疯狂地在他扭曲的意识中冲撞。
姜昊描绘的图景,宏大得如同天方夜谭,却又带着一种逻辑上的必然和致命的吸引力。
他厌恶脆弱,而姜昊宣称要终结的就是制造脆弱的根源;他追求永恒,而姜昊许诺的是比人偶更宏伟的意义;他心底潜藏着一丝对“拯救”的渴望,而姜昊说他们的力量将用于守护!
他甚至提到了超越血肉束缚的可能————
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垂下了眼睑。
他那由精妙机关构成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动。
周围的空气紧绷到了极点。
突然,三代风影傀儡动了,但它并非攻击姜昊,而是僵硬地转过身,走到了蝎的身后,如同一个沉默的、等待着主人指令的侍卫,收起了所有攻击性的姿态。所有的关节锁定设备发出轻微的解除声。
接着,蝎抬起了一只手。那并非用于施术或攻击的手势。
他那冷硬的、由部分木质和关节构成的指尖,在空气中停留了一瞬,似乎在确认着什么,然后极其轻微地、几乎是难以察觉地指向了之前姜昊展示的、通往雨之国方向的空间坐标信道的残留微弱波动点。
没有言语的确认。
没有热血沸腾的誓言。
只有这一个简单的动作。
蝎抬起头,空洞的赤瞳深处,仿佛有某些更幽暗、更沉淀的东西取代了之前的疯狂和迷茫。
他看向姜昊,没有臣服,没有感激,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和达成某种交易的决断。
如同一个艺术家将自己的生命和作品赌上了一个不知成败的宏伟项目。
这场交易的内核,被姜昊用蝎能理解的、逻辑的力量和那刺破他麻木的幻象,强行塞入了蝎那冰冷的“心核”中。
他指尖关节发出轻微但清淅的摩擦声,收回了指向。
仿佛在说:“那就让我看看————这条新的“永恒”之路。”
姜昊的嘴角,似乎掠过一丝极淡、却又洞悉一切的了然。
一道新的空间信道,在两人身旁无声地张开,雷光隐现,通向雨隐村的方向。
片刻。
雨隐村内核广场,冰冷的钢铁渠道在细雨中折射着晦暗的光。
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水汽、血腥味以及战斗残留的查克拉波动,无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颠复性的交锋。
弥彦、长门和小南三人肃立在残破的输水渠道上,正低声商讨着接收雨隐村的具体细则。
村内残留的雨忍们在远处战战兢兢地观望,半藏那凄惨凝固的身影如同一座冰冷的耻辱碑,彻底击碎了他们反抗的意志。
突然,一丝微不可查的空间涟漪在广场边缘荡开,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
弥彦第一个警觉地抬头,锐利的目光射向波动中心。
那里,姜昊的身影无声无息地由虚转实,深蓝色的水影袍服纤尘不染,隔绝着从天而降的冰冷雨丝。
而他身边,多了一个奇特的身影—一全身笼罩在宽大的深赭色斗篷中,但露出的下半边脸和一只手臂,清淅地呈现出非人的木质关节与金属构造。
一缕暗红色的发丝从兜帽边缘垂下,与周围压抑的环境格格不入,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契合感。
一股冰冷、精炼、带着浓厚死亡气息与精密造物感的查克拉,让弥彦三人瞬间绷紧了神经。
长门的轮回眼微微转动,锁定了来者。
姜昊带着蝎踏前一步,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载开,不高,却清淅无误地钻入每个人的耳中:“弥彦、长门、小南。”
三人立刻从渠道上跃下,落在他面前,姿态躬敬中带着一丝面对绝对力量的敬畏:“姜昊大人。”
“赤砂之蝎。”
姜昊侧身,让出视线,指向身边的奇异身影。
“砂隐村叛忍,三代风影失踪的缔造者。”
他没有丝毫顾忌地揭露了蝎的身份,平淡的语气象是在介绍一件稀有的工具,而非一个声名狼借的刽子手。
长门与小南同时瞳孔一缩。
蝎的兜帽微微抬起,露出一双空洞得令人心悸的妖冶赤瞳。
他扫过面前三人,尤其在长门的轮回眼上停留了一瞬,眼中毫无波澜,没有敌意,也没有臣服,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和评估。
三代风影傀儡如同一个沉默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的阴影里,惨白的脸庞在雨雾中若隐若现。
“他的价值,在于超越凡俗的傀儡技术与创造力。”
姜昊继续说道,自光落在弥彦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雨之国初定,清理废墟、重建秩序、震慑宵小,他的力量比一千个普通的苦力都有用。”
弥彦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压力。
他明白姜昊话语的分量。
这个危险的傀儡师,就象一把沾染剧毒、却削铁如泥的神兵。
用好了,可斩断前路的荆棘;用不好,反而会反噬自身。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疑虑,眼神变得坚定。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选择了跟随眼前这位拥有变革忍界力量的存在,那就必须学会容纳和使用各种力量,包括那些曾被视为黑暗和禁忌的。
“我们明白了,姜昊大人。”
弥彦沉声道,目光毫不避讳地对上蝎那双空洞的眼睛。
““晓”需要一切力量,只要他的力量用于新生雨之国,用于我们共同的秩序,那么晓”便是他新的归属。”
他的话语透着一股领袖的担当和敞开的胸怀。
蝎的木质下腭似乎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喉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类似金属摩擦的轻哼。
他并未点头,但那只冰冷的手,微不可察地向他身后三代风影傀儡的方向偏了偏。
傀儡那惨白缝合的微笑脸孔下,指尖微动,关节发出一连串极轻微的解除保险设备的声音—一这既是无言的威慑,也是一种表示“听从安排”的奇特信号。
他带来了他的作品,便是带来他此刻的力量。效率,是他理解的沟通方式。
长门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轮回眼中的复杂光芒闪铄不定。
小南则悄悄凝聚了几片坚韧的纸片在袖中,警剔未曾松懈。
“很好。”姜昊似乎对弥彦的接纳和蝎的回应方式感到满意,“他是你们手中的兵器,也是晓”需要研究解析的知识”,如何使用、如何驾驭,是你们的课题。”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整个沉寂的雨隐村:“雨之国的阴影已经破除,如何将这里打造成秩序之下生机勃勃的新领地,便是你们“拂晓之光”的使命了。”
交代完毕,姜昊不再停留。
他的身影骤然模糊,在原地留下一圈尚未散尽的空间涟漪,整个人已凭空消失,如同他来时一般莫测。
只留下一道微不可查的意念馀音,在弥彦三人和蝎的心湖中淡淡回荡:“此间事了,我再去一趟砂隐,有些东西得取了。”
细雨依旧连绵,广场上只馀下弥彦、长门、小南,以及新添加的、浑身透着冰冷气息的赤砂之蝎。
沉默片刻,弥彦深深吸了一口带着雨水和铁锈味道的空气,转向蝎,伸出手:“欢迎添加晓”,蝎,雨之国需要重建,我们需要你的手”。”
蝎没有去握那只属于人类的手。
他抬起自己木质的、指关节锋利的手,活动了一下,发出细微的齿轮咬合声,空洞的眼睛里依旧没有任何热情:“给我图纸,告诉我,你们要摧毁什么,修复什么,或者————制造什么。”
话语简洁而冰冷,直指内核。
弥彦看着那只非人的手,明白了对方的交流方式,点点头:“很合理。先从这里开始吧————”
他指向远处崩塌堵塞的输水渠道枢钮。
一个奇特的组合,在雨幕中开始了他们缔造新秩序的第一项工作。
风沙一如既往地呼啸着,卷起漫天昏黄。
砂隐村巨大的岩壁堡垒在风暴中若隐若现,如同蛰伏在风沙巨龙腹下的石龟。
一道虚影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席卷的风沙之中,没有空间波动,没有查克拉泄露,如同流沙般自然。
姜昊的身影仿佛化作了沙海的一部分,深蓝的袍色在风沙侵蚀下显得暗淡无光,他步履从容,穿透了砂隐村外围的感知结界、监视傀儡防线以及最精锐的风沙流动陷阱区。
那些足以撕裂寻常忍者、探知查克拉流的预警设备,在姜昊的心网复盖和雷祖眼对空间与能量本质的绝对洞察下,变得形同虚设。
他的气息完美地融入了最本源的沙尘流动轨迹中,宛如沙神吹出的一缕微息。
砂隐的暗哨只觉得一阵格外强烈的风吹过岩壁缝隙,带着点微妙的滞涩感,揉了揉被沙尘迷朦的眼睛,再仔细看时,除了漫天黄沙,别无他物。
姜昊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村内一个偏僻角落的阴影里,眼前正是那座低矮、简陋却异常坚固的黄土圆顶建筑—一砂隐村守鹤人柱力分福的居所,同时也是一座小小的佛堂。
推开门,一股浓重的香火味、陈旧木头的气息和某种沉重如山的寂聊感扑面而来,与外界的喧嚣风沙形成鲜明对比。
光线昏暗,仅有一盏小小的油灯在正中的佛龛前摇曳着昏黄的光晕。
一位年迈的僧人盘坐在蒲团上。
他身披洗得发白的旧僧袍,身形枯瘦,面容饱经风霜,刻满深深的皱纹,此刻正微闭双目,一手拨动着腕间的念珠,口中低诵着晦涩的经文,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
他便是砂隐村的一尾守鹤人柱力——分福和尚。
在姜昊踏入的瞬间,诵经声微微一顿。分福缓缓睁开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浑浊的瞳孔中仿佛沉淀了无尽的岁月和风沙打磨后的智慧,没有半分惊惶,只有如同古井般的深邃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了然的悲泯?
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刻的来临。
他没有问来者是谁,没有质问闯入的缘由,只是静静地看着从阴影中走出的姜昊。
“施主————”
分福的声音如同砂砾摩擦,却异常清淅。
“风中有雷霆的气息。是来取走它的么?”
他的目光穿透昏暗,落在姜昊那平静无波、深处却有七色雷光潜流不息的双眼上。
作为与狂暴守鹤共生数十年的存在,分福的灵觉异常敏锐,他感受到的不仅是姜昊磅礴的力量,更是一种源自灵魂层面的至高权柄与秩序气息。
“守鹤之力,非砂隐私藏,亦非你束缚之物。”
姜昊走到佛龛前,目光平静地落在分福身上,没有任何敌意,却带着理所当然。
“旧时代的契约无效了,尘归尘,沙归沙,它的力量,该回归新的秩序。”
“阿弥陀佛————”
分福低宣一声佛号,枯瘦的脸上并无悲愤,只有一丝解脱般的释然。
“此兽凶戾蛮横,老僧以心力拘束数十载,早已是风中残烛,筋疲力竭。施主欲取,便取去吧,只是————”
他浑浊的眼中似乎闪过一道微光。
“望施主莫让它再为无端杀戮添柴,力量本身无善恶,用之正,则福泽苍生;用之邪,则生灵涂炭。”
这老僧的豁达与通透,以及对力量的超然理解,让姜昊眼中也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讶异。
这份心性,在整个忍界也属罕见。
“在我的秩序下,它不会再有失控的机会,亦不会再被用于无谓的征伐。”
姜昊的声音带着承诺般的重量。
这个承诺并非对分福一人,更是对他重塑世界法则的宣示。
分福闻言,微微一笑,如同风吹古塔落下的残沙,竟带着几分祥和。
他不再言语,缓缓闭上双目,重新拨动起念珠,口中经文再起,竟似在做最后的送别。
油灯的微光在他枯槁的脸上跳跃,如同寂灭前的烛火。